楚心之握著手機，愣住了。

  雲嘉他…。怎麽會？

  她跟雲嘉認識了七年，她一直拿他當最親最親的親人。

  她以為雲嘉應該明白她的心思。

  “寶貝？”見她愣神，盛北弦輕喚了一聲。

  楚心之抬眸，“盛北弦，送我回麗都花園吧。”

  攬勝在高速上奔馳。

  夜晚微涼的風從半開的車窗吹進來，拂在麵上。

  楚心之在想，如果這風能吹散她所有的煩惱該多好。

  麗都花園。

  車子平穩停在別墅門口。

  楚心之正要解開安全帶，被盛北弦按住了她的手。“要不要我去拜訪一下未來的嶽父大人？”他勾唇輕笑。

  楚心之仰頭，“盛北弦，你別鬧！”

  今晚的事情，她本來就解釋不清。

  他要是出現在爺爺和爸爸的麵前，她就更別想說清了。

  盛北弦歎口氣，沒再堅持。

  他伸手替她鬆開安全帶。

  卻在俯身過去的同時，壓在她的身上。

  楚心之像是一隻受驚的雀兒，推搡著不斷靠近的身軀，“盛北弦？”

  “寶貝，吻我一下。”

  楚心之問他，“要是不吻，你就闖進我家去？”她得考慮一下，他是不是又要威脅她。

  “如果我說是，寶貝願意吻嗎？”

  楚心之沒回答。

  粉唇湊近，在他唇角親了下，蜻蜓點水般。

  她的唇，柔柔軟軟的，貼著他的唇瓣像是羽毛劃過，撩得他心癢癢。

  大掌緊扣住楚心之的後腦，張嘴含住她的唇瓣，細細地描繪著她的唇形。

  楚心之難得乖順，啟唇放他進去。

  火熱的舌趁勢鑽進去，纏著，勾著…。

  過了很久，他黑熠的眸子深情地注視著她，“怎麽辦？寶貝……”細碎的吻又落在她纖細的脖頸，“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

  瑩徹的水眸帶著點點情動，與盛北弦對視。

  盛北弦說，“寶貝，你的難言之隱可以不說，但改變不了我是你男人的事實。”

  “……”

  楚心之推開車門下去。

  攬勝才揚長而去。

  楚心之低頭，提著裙擺一步一步走得很小心。

  一個人影忽然從側邊出來，站在楚心之麵前。

  她嚇了一跳，猛然抬頭。

  “雲嘉……”楚心之輕喚他的名字，眼神中有一絲絲的慌亂。

  舒雲嘉站定。

  他說，“心之，你看到了我的短信，是嗎？”

  所以她現在看到他才會這麽茫然無措。

  楚心之愣了下，實話實說，“雲嘉，我一直當你是親人，是哥哥，我不知道你……對不起。”

  舒雲嘉身子微顫，眸子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我。”他看著她，“你愛上盛北弦了，是嗎？”

  “……”楚心之偏過頭，不去看他。

  舒雲嘉扶著楚心之的肩膀，迫使她抬頭，“心之，你愛他，所以才會害怕，才會一再退縮，是嗎？”

  他又說，“你害怕盛北弦嫌棄你的手廢了，你不敢告訴他是嗎？因為你不愛我，可以毫不留情地拒絕，你愛他，所以始終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是嗎？”舒雲嘉的情緒有些失控，他搖晃著楚心之的肩膀，想讓她清醒，“心之，你回答我！”

  舒雲嘉此時麵容冷峻，說話的語氣一次比一次嚴厲。

  H市的天氣熱的時候，熱的出奇。

  冷的時候也冷的快。

  剛進入十月份，已經刮起了西北風。

  楚心之的鼻尖兒凍紅了，她渾身顫抖，掙紮著甩開舒雲嘉的手，“你別說了，別說了……”

  舒雲嘉來氣了，“楚心之！你還要逃避到什麽時候？你的右手雖然殘廢了，可並不能成為你拒絕愛情的理由！我認識的楚心之高高在上，比誰都堅強。現在呢，你看看你，一個盛北弦至於讓你這麽懦弱嗎？”

  說這些話的同時，舒雲嘉的心也在滴血。

  “你別說了！我求你，雲嘉，別說了。”

  “楚心之！”

  “走開！”楚心之突然揮開他伸出的手，轉身就跑。

  跑了沒兩步，突然蹲在地上，徹底崩潰了。

  紅紅的眼眶中聚滿了淚水，她倔強地仰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舒雲嘉的心，猛地一下如同被針紮。

  他抬步走過去，陪著她蹲在地上，伸手將她纖瘦的身子抱在懷裏。

  楚心之推開舒雲嘉，“走開，別碰我！”冰冷的聲音掩飾著她的脆弱。

  舒雲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心都碎了。

  不顧楚心之的掙紮，拚命抱住她，輕聲道，“對不起，心之，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不該逼你，不該讓你流淚。”

  他後悔了。

  他真的後悔了。

  舒雲嘉吞咽了一下，將喉嚨間的苦澀一並吞咽下去。

  楚心之再也忍不住，伏在他的肩膀上放聲大哭，“雲嘉，你不懂，不止我的手廢了，而且……我，我……。”

  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舒雲嘉用力抱緊她顫抖的身子，“不要說了，什麽都不要說，是我不好。”

  十一歲那年。

  楚心之的母親去世了。

  高蕾也是那一年進的楚家門。

  那個時候，楚心之還小，根本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跟高蕾爭吵之中，被她推下了樓。

  醒來後就在醫院裏。

  楚心之親耳聽到醫生說，她的右手廢了。

  雖然做了手術，她的手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可隻有她自己知道——

  右手中埋了兩顆釘子。

  直到偷聽到醫生跟高蕾的對話，她才知道……不僅她的手廢了，就連……

  楚心之小聲地抽泣著，過了很久，舒雲嘉才輕聲說，“心之，不要拒絕我，試著跟我在一起好嗎？”他想一輩子守護她。

  “盛北弦他，不適合你。”

  “我適不適合寶貝，你說了不算！”帶著威懾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盛北弦修長筆挺的身子出現在兩人眼前。

  整潔修身的黑色西裝將他的身形隱沒在黑夜中。

  一張臉簡直不能再難看。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不過才分開了一會兒，他就調轉車頭回來找她。

  可他看到什麽？

  他心尖兒上的寶貝跟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以最親密的姿勢。

  他怎麽可能忍受得了？

  楚心之聽到熟悉的聲音，瞬間石化了。

  臉色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盛北弦什麽時候來的？

  他聽到了多少？

  他會不會……楚心之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