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4日。

  轉眼很快來到除夕這天。

  對於習慣了宅家旳人而言，這段日子並沒有那麽難熬。

  但對於那些需要時刻運轉的工廠、門店等，僅僅隻是一周多的時間，就已經損失慘重。

  而眼下，還看不到事件徹底結束的跡象。

  江渺和蘇懷粥兩人依舊每天白天出門，在小區裏充當誌願者，晚上就回到家裏，一個碼字，一個畫畫。

  陳浩湯則是終日悶在房間裏碼字，在他眼裏，似乎每敲下一個字出來，就是一個個錢眼子，仿佛看得見一般往他口袋裏竄。

  從15日中午上架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天。

  因為大量更新的緣故，他的付費章節已經更新了五十多章，導致均訂並沒有太明顯的增長，隻是從首訂1700，上漲到了均訂1800的程度。

  但隻要他繼續這麽爆更下去，長期日萬的優勢就會如同滾雪球一般，越往後聲勢就越大。

  當然，前提是劇情不能崩盤。

  而在蘇懷粥這邊，因為這幾天發了好幾期新的畫畫視頻，而且還是這期間裏她在小區裏看到的那些畫麵，一幕幕都被她記錄下來, 獲得了很不錯的反響。

  連蘇懷粥自己都沒想到, 僅僅幾天時間過去，這幾期視頻的播放量便突破了百萬大關。

  粉絲量更是暴增，沒兩天就突破了十萬的關口，朝著二十萬猛增, 漲幅還沒有緩下來的跡象。

  但麵對這一切, 蘇懷粥本人沒那麽驚喜，反而還很是擔憂。

  “別多想了, 大家喜歡你畫的畫, 所以才關注你。”江渺看她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有些無奈。

  “這不一樣啦。”蘇懷粥搖搖頭, “我畫這些畫都隻是有感而發, 可能以後都不會再畫類似的東西了。”

  “要是這些人關注我以後，發現莪其實平常畫的都是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根本沒有什麽深刻的立意，豈不是會很失望？”

  “而且我也不想因為畫了這些就收到這麽多關注……早知道之前就不發了。”

  “學姐……”江渺捂著額頭無語道, “你這話也就跟我說說, 我怕你說出去會被人打。”

  “這不就是隻有你在我才說嗎。”蘇懷粥上半身攤在桌上, 隨手點開嗶站後台, 就能看到視頻的播放量還是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往上攀升。

  她之前就已經開啟了嗶站的激勵模式, 如今隻靠最近幾天的視頻, 激勵獎勵就已經漲到了一萬多, 算上她以前的那些, 差不多有三萬塊存在嗶站上麵, 一直沒拿出來。

  “學弟。”蘇懷粥看著這些錢，突然扭頭看向江渺, 提議道，“我把這些視頻的激勵獎勵捐出去好不好？”

  ……

  除夕夜, 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

  一年的奔波勞累，為的就是家人能過的更幸福快樂。

  每年除夕桌上一家人的笑容, 或許就是大多數人奮鬥的目標。

  可惜，今年大概會有許多人見不到自己的家人, 隻能在遙遠的異鄉, 和遠在家鄉的親人共享同一輪月色。

  江渺和蘇懷粥的家離這邊不遠，但眼下還是無法回去，隻能留在景江山府這兒，和陳浩湯丁檸一起過除夕。

  杭城這邊的供應鏈是沒問題的, 甚至小區裏還特意派發了許多新鮮的食材。

  他們隻有四個人，送來的食材足夠他們做一頓豐盛的除夕夜晚餐了。

  傍晚的時候, 陳浩湯難得沒有繼續碼字, 而是出來幫忙。

  四個人在廚房忙裏忙外，各自都做了一兩道自己拿手的菜肴，端出來放到餐桌上。

  等到晚上六點多的時候，四人圍坐在餐桌旁，開始享用除夕夜的晚餐。

  ……

  而在杭城南邊，一輛小貨車行駛到一個小區門口，為這邊送來各種急需的貨物。

  王鋅和宋歡歡穿著紅色的誌願者外套, 一同幫忙卸貨。

  他們兩家離得很近, 但在隔離的情況下，也沒法見麵。

  於是兩人便不約而同的報名了誌願者, 希望能見到對方。

  “辛苦了辛苦了！”

  旁邊領頭的人看忙活的差不多了，趕緊說道：“今天除夕，大家搬完東西都早點回去吧！跟家裏人多聚聚！”

  王鋅和宋歡歡合力把一個箱子搬到小區門口, 起身後舒了口氣，聽到領頭說的話後，兩人便相視一眼。

  即便此時都帶著口罩，但僅憑一個眼神，兩人便似乎能想到對方想要傳達的意思。

  “早點回去吧，別讓叔叔阿姨擔心。”王鋅難得主動伸手牽住宋歡歡的小手，把她拉進懷裏來。

  寒風中，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額頭貼近了額頭，口罩與口罩碰在一起，享受著彼此短暫的溫存。

  “嗯，你也早點回去。”宋歡歡說著，更用力的抱住他。

  等到兩人分開的那一刻，王鋅和宋歡歡都不約而同的摸向了自己的口袋, 從裏麵掏出一個紅包來, 遞給對方。

  宋歡歡看到王鋅手裏的紅包, 頓時驚訝：“你怎麽也有？”

  “我爸媽說給你的, 新年快樂。”王鋅把手裏的紅包塞進宋歡歡的手裏。

  “謝謝！”宋歡歡很是驚喜，緊緊把紅包捧進懷裏。

  這個紅包的意義不在於裏麵有多少壓歲錢，而在於它本身的含義。

  宋歡歡喜上眉梢，把她的那個紅包遞給王鋅，俏生生的睜著大眼睛，嬉笑道：“這個是我爸爸媽媽給你包的，新年快樂~”

  “嗯，謝謝。”王鋅收起這個紅包，將它妥帖的放入口袋，“那就這樣吧，該回去了。”

  “嗯，”宋歡歡點點頭，但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王鋅看著她，也沒有轉身離開，隻是幾秒鍾的僵持，馬路上的兩道人影，便又重新何為一道，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分開。

  ……

  杭城西麵一棟小別墅裏。

  荀良低頭看著桌上這碗泡麵，一時之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姐，你說的豐盛晚餐，就是指把桶裝泡麵煮到陶瓷碗裏來？”

  “我還加了兩個蛋，一根火腿腸。”周沁坐在對麵，臉色平靜的闡述著事實，補充道，“還放了番茄。”

  荀良扯了扯嘴角，勉強笑起來：“那還真是挺豐盛的……”

  沒辦法，爸媽都在省外，家裏隻有他們倆過除夕。

  荀良自己就是個廚房黑洞，除了會泡麵一無是處。

  周沁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比荀良厲害那麽一丟丟，到現在還是每天吃著泡麵，隻是總會弄點新花樣出來，讓泡麵看上去跟昨天的泡麵不太一樣。

  今天是除夕，很難得，所以周沁專門下廚，用鍋煮了兩碗泡麵，還加了雞蛋火腿腸和番茄。

  確實是足夠豐盛了。

  荀良也沒什麽好說的，拿起筷子開始嘬泡麵，吸溜吸溜的吃起來。

  如果不是這些天一直在吃泡麵，否則不得不說，今天周沁下的麵還挺好吃的。

  荀良這一碗麵很大，周沁自己吃的很少，幾口就吃完了，然後她就坐在對麵，撐著下巴靜靜看弟弟吃麵。

  對麵的荀良吃著吃著，就感覺自己大腿上多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眨了眨眼，又抬眼看向自己麵前一臉平靜的姐姐，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姐……我吃麵呢，你別鬧。”

  “嗯？”周沁一臉平淡的歪頭看他，仿佛桌下的腳丫子不是她的一樣，實在很難把桌上和桌下發生的事情聯係在一起。

  荀良整個人都僵直起來，花了十多分鍾的時候，硬是把泡麵給吃完，連湯汁都沒剩下。

  “吃飽沒？還要嗎？”周沁臉色很平靜，但大概是腳下運動量有點大，臉蛋還是略微浮起一層淡淡的紅霞，將她白皙的臉頰映襯的很是紅潤。

  “飽了飽了。”荀良跟坐牢似的，急著出獄，雙手探下桌去，捏住姐姐兩個腳踝，跟捏住了火燙的山芋一樣，拎起來後，便立馬縮腿後撤，從姐姐腳下逃走。

  周沁也不介意，隻是看著弟弟這副慌張的樣子，唇角露出一個好看的微小弧度。

  見荀良慌不擇路的逃回臥室，周沁站起身，把碗筷收回廚房洗淨放好，收拾幹淨後重新回到客廳，然後上了三樓，回到自己臥室裏。

  好歹是浙大的學霸，她也不是眼裏隻有弟弟的人，坐到書桌前後，周沁便拿出ipad打開網課，戴上耳機，攤開自己的課本、習題冊與草稿本，開始進入學習狀態。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九點多。

  周沁依舊聚精會神的集中精力，認真學習和刷題，背對著臥室的門，埋頭書案。

  戴著耳機的緣故，她並沒有注意到，臥室的門已經偷偷被人悄咪咪的推開了。

  荀良賊頭賊腦的從門外探頭進來，看到姐姐正坐在書桌前，屏住呼吸靜悄悄的從外麵踮著腳尖走進來。

  慢慢走到周沁的床邊，他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一個紅包和一串項鏈，塞進了周沁的枕頭底下。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動靜，還是真的心有靈犀。

  周沁突然扭回頭來，便正巧和弟弟的眼神撞上。

  荀良此時已經把東XZ好了，刷的後退幾步，訕笑著朝姐姐揮揮手：“不打擾你，你繼續，繼續。”

  說著，他轉身就要溜。

  但下一秒，周沁已經從椅子上起身，飛快的來到他身後，砰的一聲，就把臥室的門給關上了，將他堵在了門口。

  “你有事嗎？”

  隻比荀良低一個額頭的周沁站在他麵前，窈窕的身體緊貼在他身上，麵色卻十分平靜的問道。

  “沒、沒事……就是看你在幹嘛……”荀良心虛說道，眼神閃爍間，避開了姐姐的視線。

  周沁當然不信他的鬼話，一邊拉著他不讓他走，一邊來到了剛才荀良站立的床邊。

  走近之後，床單和枕頭之間的褶皺便清晰可見，周沁很快就發現了端倪，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個紅包和項鏈。

  看到事情敗露，荀良歎了口氣，整個人都鬆懈下來：“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唔……等……”

  話沒說話，人已經被推倒在床上。

  紅包和項鏈，都被丟在了一邊，隻能抱團取暖。

  ……

  除夕夜晚上，陳浩湯難得給自己放了一次假。

  所幸他存稿多的很，不像江渺，今天請了假後就沒有碼字，斷更一天。

  “除夕夜，大過年的，總得讓人放鬆休息一下吧？”江渺理所當然理直氣壯，“一年365天無休也太累了。”

  “誰讓你不存稿的。”蘇懷粥白了他一眼。

  四個人圍坐在茶幾邊上，正在打撲克。

  邊打邊閑聊。

  “這不就是請假條的意義嗎？”江渺挺直胸膛，“同一個月內，100積分第一張請假條，第二張就得1000積分，第三張10000積分，也就是說，我一個月最多也就請假三天，不然就沒全勤，很慘的好不好。”

  “更別說我一般都不會請滿，一個月也就那麽一兩次嘛。”

  “合情合理，可以體諒。”

  蘇懷粥不聽他胡攪蠻纏，直指核心：“所以你就是沒存稿。”

  江渺有些牙疼：“……”

  看向對麵的陳浩湯，江渺暗暗咬牙，氣不打一處來。

  有時候就是怕對比。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眼下陳浩湯這麽個活生生的日萬機器擺在眼前，就顯得江渺的狡辯如此站不住腳。

  當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碼個字都越來越卷了。

  “那我碼字去。”江渺啪的一下把拍扔到茶幾上，氣呼呼的朝臥室走去。

  丁檸看他如此囂張，頓時瞪大眼睛：“誒！你都要輸了！把烏龜畫上再走啊！”

  “沒事，學姐會來畫的。”江渺溜回臥室，成功逃脫了懲罰。

  蘇懷粥一臉無奈的搖頭，站起身往臥室走去，順帶扭頭道：“那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新年快樂~”

  “學姐新年快樂~”丁檸甜甜的回應。

  目送蘇懷粥回到臥室關上門後，客廳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丁檸瞅瞅陳浩湯，又縮回視線，然後再瞅兩眼，默默朝他那邊挪一挪。

  見陳浩湯沒反應，她就再往那邊挪一挪，腦袋一歪，最後靠在陳浩湯肩上，臉上頓時洋溢出甜甜的笑容。

  “晚上還碼字嗎？”丁檸問道。

  “不了。”陳浩湯摟住了丁檸的腰，隻是看動作還不太嫻熟，“存稿還有很多。”

  “那……晚上幹嘛？”丁檸又問。

  陳浩湯沉默片刻：“……不知道。”

  “那要不……先回房間裏？”丁檸舔抿了下嘴唇，有點怕學姐和江渺再從臥室裏出來，於是決定轉換陣地。

  陳浩湯今晚休息，本就是為了陪丁檸，於是點點頭，跟她一同起身，進了客臥。

  砰。

  門關上了，還上了鎖。

  丁檸第一時間縮進了陳浩湯的懷裏，陳浩湯被慣性推到門上，靠著門框抱住了懷裏的丁檸。

  一時之間，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

  在他懷裏的丁檸仰起小臉，眼睛裏已是水潤一片，迷蒙的看著陳浩湯。

  感受到胸前的小手攥的越來越近，陳浩湯低著頭，看著那兩片仿佛帶著引力的紅潤唇瓣，逐漸俯下腦袋。

  ……

  隔壁主臥裏，學弟學弟纏綿在一起。

  “學姐，幫我畫個烏龜吧。”

  “你……好意思嘛，大過年的，連紅包都沒有。”

  “嘶……怎麽會……沒有……”江渺的呼吸有些急促，卻還是不忘記調侃，“馬上就給你，好幾個億呢。”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