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號晚上蘇懷粥回來，買了好幾包旳口罩。

  結果沒想到，丁檸過來的時候也買了口罩，顯然也是在網上看到了相關的言論。

  在這方麵，女孩子可能更心細，也更容易憂慮。

  江渺和陳浩湯雖然也關注這件事，但眼下還沒有非常嚴重的擴散事態，所以並沒有特別的警惕。

  但口罩既然都買來了，以防萬一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

  反正江渺和陳浩湯如今都寫小說，半天都跑不出寢室，也就拿外賣會下樓一趟。

  但隨著時間推移，事情似乎開始越來越朝著糟糕的方向發展。

  ……

  1月12日的時候，北方的玉城確診人數已突破了一萬人，醫院的隔離病房開始難以承載這次數量的病患，已經在對普通病房進行改造。

  其他地區的醫院也陸續接診到了類似症狀的流感病人，確診是新種流感後，很顯然，這種流感已經並不局限於玉城本地了。

  但此時新種流感依然隻在北麵傳播，尚未波及到南邊的城市。

  網上相關話題的熱度空前高漲，幾乎隨便點開一個網站，都有人在討論這件事，許多人都開始憂心忡忡。

  連江渺的書友群裏，一整天也大多是有關這方麵的話題，各種小道消息亂飛，看得人眼花繚亂。

  ……

  1月13日，中部地區的城市也相繼出現了流感病人，不少流感醫學專家已經趕赴玉城。

  很快，傍晚的時候, 玉城方麵宣布, 新種流感確實存在人傳人現象。

  隨後又公布了一係列目前的研究結果，告知群眾當前最有效的防護措施，並建議大家過年期間少出門，盡量待在家裏。

  輿論隨之開始混亂。

  ……

  1月14日的時候, 全國各地區陸續響應防控戒備狀態。

  這時候, 江渺等人才意識到，這次事件, 似乎已經影響到了自己身邊。

  陳浩湯原本是打算待到16號, 等15號中午上架後的成績出來再回家，此時卻開始擔心家裏的情況。

  可當他摸出手機想要提前訂高鐵票的時候, 才發現杭城的高鐵已經關閉停運, 地鐵和高速路也都宣布停運封鎖。

  不少地區甚至已經開始宣傳原地過年的消息。

  “現在怎麽辦啊？”丁檸有點焦急，“官方說從明天開始杭城要在家隔離，現在所有交通都停運了，難不成我們要在學校裏隔離？”

  江渺翻著手機, 一直在關注網上的信息, 看到玉城已經在下午的時候封鎖全城的消息, 不由眉頭緊蹙。

  “去我家吧。”蘇懷粥把口罩分給三人, 冷靜說道, “都是隔離, 幹脆選更方便穩妥的地方。”

  此時交通已經封鎖, 不過城內道路還沒有進行管製。

  江渺等人立即帶上各自需要的物品, 收拾完後迅速下樓, 騎著電動車趕往景江山府。

  很快，江渺的電動車載著蘇懷粥在前, 領著後麵的陳浩湯和丁檸，駛入了景江山府小區大門。

  將電動車停到車棚裏後, 四個人拿著帶來的衣物等物品，趕到了蘇懷粥家裏。

  “這邊是客臥, 你們就睡這兒吧。”蘇懷粥帶他倆走進客臥房間，順便打開衣櫃櫃門, 手掌一擼, 就把為數不多的江渺的衣服全擠到一邊去，“衣服可以掛裏麵，待會兒莪把他的衣服拿到我那邊去。”

  “謝謝學姐！”丁檸萬分感激。

  要是真被隔離在寢室裏，到時候學校可能不會同意丁檸住在男生寢室, 那她可就得一個人在自己寢室裏了。

  期末考結束了這麽多天，室友早就回家去了, 要是把她一個人隔離在寢室, 她怕是要哭出來。

  眼下能夠和學姐他們住到一起，沒跟陳浩湯分開，互相也能有個照應。

  更讓她內心羞澀和小小欣喜的是，學姐家裏貌似隻有兩張床……

  想到這裏，丁檸偷瞄了陳浩湯一眼，感覺到陳浩湯也往自己這邊看，連忙低垂眼瞼。

  “要不讓我睡沙發吧？”陳浩湯很擔心自己晚上把持不住, 導致以後每天都晚起, 耽誤碼字的時間。

  “不行！”旁邊那兩人還沒發話，丁檸就先急了, 扯住陳浩湯的衣袖，支支吾吾道，“我、我是說……沙發睡著不舒服的……影響你休息, 而且你腿還沒完全好，要睡也是我睡沙發。”

  “你倆擱這說啥呢。”江渺無奈扶額，“昨天都睡一張床了，客臥這床比寢室裏的還寬敞，你們在怕什麽啊？”

  陳浩湯：“……”

  丁檸：“……”

  “你們趕緊收拾一下，我跟江渺先去買東西。”蘇懷粥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最好是能囤點吃的用的，以防萬一。”

  “一起去吧，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陳浩湯說道，“四個人一起，也能多買點東西。”

  於是四人再次戴上口罩, 下樓到超市裏搜刮了一番。

  和他們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很多都是阿姨大媽，收到在家隔離的消息後, 便連忙趕來囤積食物。

  不過超市裏的儲備很豐富，商品也沒見缺貨。

  盡管各地交通都已封鎖, 但運輸貨物的各類貨車依舊還能通行，完全能保證各地的物資充沛。

  此時超市裏搶購商品，更多的還是一種安全感在作祟。

  在買東西的時候，江渺等人也陸續收到了家裏的電話。

  “沒事，我現在在學姐家裏。”

  “嗯，高速跟地鐵都停運了，我現在沒法回來，你們也別來接我，別到時候一起隔離在這兒。”

  “知道了，口罩買了，好，消毒酒精也會買。”

  “嗯嗯，不會亂跑的，就待家裏。”

  “買了買了，食物不用擔心。”

  “你們也注意點，要是隔離時間太久，今年過年我估計就回不來了。”

  ……

  和爸媽聊完電話，江渺收起手機，歎了口氣。

  四人迅速買好東西，人手兩個大袋，沉甸甸的拎回去。

  陳浩湯和丁檸也都跟家裏人溝通過，目前暫時沒什麽事。

  蘇懷粥回到家後，立馬撥通了奶奶的電話，在聽到接通的聲音後，心裏也不由鬆了口氣。

  “奶奶。”

  “誒，粥粥啊？”

  “嗯，是我。”蘇懷粥臉色嚴肅，“奶奶你那邊怎麽樣了？衡塘村有封鎖嗎？”

  “村委會來人了，說是明天就封了。”徐桂英說道，“你那邊怎麽樣？能回來不？”

  蘇懷粥臉上有些愧疚，跟奶奶說了現在的情況，隨後叮囑道：

  “……那奶奶你在那邊注意安全，跟隔壁桂芳奶奶多聯係，有什麽事一定要跟我說。”

  “好好好。”徐桂英連連點頭。

  下一秒，電話似乎被人接過去，裏麵傳來一個蘇懷粥很熟悉的聲音：“這邊沒事，我在家裏。”

  是蘇大江。

  蘇懷粥聽到這個聲音，臉色便下意識一沉，但想到蘇大江就陪在奶奶身邊，她心裏的擔憂倒是緩和下來，心情逐漸平複：“那你們注意安全。”

  “你也注意安全。”蘇大江沒敢多說話，生怕引起女兒反感，但停頓了幾秒，還是沒按捺住，叮囑道，“最近都不要出門了，口罩和酒精備好，還有……”

  “我知道了。”蘇懷粥打斷了他，“你照顧好奶奶。”

  掛了電話，蘇懷粥坐到沙發上，腦袋靠著沙發背，舒出一口氣來，感覺有些疲累。

  江渺坐到她身邊，把學姐摟進懷裏抱住，蘇懷粥便乖乖縮進學弟的懷裏，靠著他的胸膛，整個人就自然而然的得到了慰藉，心情都舒緩下來。

  陳浩湯和丁檸把帶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將客臥收拾好後，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眼前溫馨的一幕。

  丁檸眨著眼睛看向抱在一起的江渺跟蘇懷粥，眼裏很是羨慕。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也能跟陳浩湯這麽自然的抱在一起。

  “時間差不多了，做晚飯吧。”江渺拍拍懷裏的學姐，湊到她耳邊笑道，“難得家裏來了客人，總要做頓好的招待一下。”

  “知道啦。”蘇懷粥從他懷裏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你們倆隨便坐，我跟江渺做個飯，做好了叫你們。”

  “學姐辛苦了！”丁檸道謝，跟個小屁蟲似的在蘇懷粥身後，“有什麽我能幫忙的不？”

  “唔……那要不你來幫我打下手？”蘇懷粥歪頭想了想，說道，“讓江渺跟陳浩湯去碼字吧。”

  “好！”丁檸舉手同意。

  後麵跟過來的江渺一臉牙疼，看著丁檸這電燈泡十分氣惱。

  往常做飯時間可都是他跟學姐的親密時光，結果這就被丁檸給攪和了。

  好端端的，你不去撩撥你的陳浩湯嗎？

  霸占他的學姐算怎麽回事兒？

  看著丁檸屁顛屁顛跟進廚房，被蘇懷粥套上了那件粉色圍裙，江渺歎了口氣。

  蘇懷粥自己則套上江渺平常穿的那件藍色圍裙，跟丁檸一起開始做飯。

  江渺無奈搖頭，跟著陳浩湯走進客臥，把裏麵書桌上的東西收拾起來搬到主臥的書桌，將桌麵空出留給陳浩湯。

  “收藏怎麽樣了？”江渺坐到床邊問道，“明天中午就上架，待會兒可以跟編輯問問追讀。”

  “收藏兩萬三。”陳浩湯說著，把自己的筆記本放到桌麵上，準備吃飯前再碼點字，“之前問追讀有1500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

  “很可以了。”江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1500均訂加上你這更新量，肯定比你送外賣賺得多。”

  陳浩湯點點頭，心情也隨之有所起伏，尤其臨近上架前夕，哪怕他平日裏一直冷靜理智，這會兒內心也總歸有些忐忑。

  畢竟是第一次寫網文，第一次寫到上架，這份成績，已經是絕大多數新人望塵莫及的了，但越是接近成功，也就越讓人神經緊繃，生怕半途出現變故。

  “那我明天上架，要把存稿都爆出去嗎？”陳浩湯點開自己的碼字軟件，上麵是他存了二十多萬字的存稿。

  看著左邊目錄上滿滿的一大串章節，江渺看的有些牙疼，心裏十分羨慕。

  這踏馬真不是人呐……

  新書期就每天碼字8000以上，如今發布的字數剛滿20萬，存稿就比新書發布字數還要多出一大截。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別一次性發出去。”江渺搖頭提醒道，“保持一天爆更一萬字的節奏來。”

  “在啟點寫書，短期一兩天的爆更雖然有效果，但意義並不大，最有效的還是長期的保持在一個高速更新的節奏上，隻要比絕大多數作者更新量多，你就贏了。”

  “所以就每天五章一萬字，然後晚上上架感言寫一下，弄個加更規則，要是有人大額打賞了，你就在日萬基礎上再放一兩章存稿就行。”

  手裏捏著二十多萬的存稿，再加上陳浩湯始終保持著高速碼字的效率，要是這麽長期堅持下去，這本書以後的成績還真不好說。

  江渺咂摸著嘴，總覺得自己調教出了一個不得了的潛力股出來了啊。

  當然，王鋅其實也不差，隻是當初開頭部分沒有像陳浩湯這樣打磨，所以導致初期的吸引力不夠。

  但通過幾次編輯安排的推薦位，王鋅如今的均訂也在朝著四位數上漲了。

  他這本《庶唐》積澱下來，下本書開頭好好打磨打磨，成績不會差的。

  相比之下，陳浩湯在文筆、情節、人物等方麵全都被王鋅碾壓，但就是開頭打磨的好，開篇劇情更容易調動起讀者的情緒，所以哪怕行文還很稚嫩，依舊能有比王鋅更好的成績。

  這就是網文，或者說是通俗文學始終演變的方向。

  文學的發展史，始終都是一個從上至下不斷向下層民眾兼容的過程。

  曆史上，越是接近現代，傳世的文學作品就越是接近普通民眾的階層。

  從詩詞歌賦到宋詞元曲，再到通俗小說的流行，上個年代的武俠小說，一直到現在的網絡文學，文學作品的普及範圍一再的擴大，寫作形式和手法自然便要為更多數的受眾服務而出現改變。

  江渺小時候不喜歡看書，哪怕是那種名著小說也不怎麽看得進去，覺得很乏味。

  但他很慶幸自己能接觸到網文，了解到新時代文學的新方向。

  陽春白雪曲高和寡，固然讓人敬仰，但接地氣的下裏巴人也並非是什麽低賤的東西。

  “吃飯啦！”

  正當江渺心裏想著這些的時候，外麵響起丁檸的喊聲。

  陳浩湯碼字的手停下來，跟江渺一同起身。

  “希望能早點結束吧。”江渺望向窗外，又想到眼下的新種流感，腦子裏浮現出網上最近的各種流言蜚語，心情便略顯沉重了些。

  不知道過年前還能不能按時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