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紅站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用腳踢踢他的小腿，“喂，醒了沒有？”

  十五沒有反應，手臂蓋住的眼睛緊緊閉著。崔紅歎了口氣，認命的俯身上前，扯著他的手臂，“走！進屋睡覺去！”

  十五頎長的身軀被她艱難的扶起，靠在她的肩頭，她腳下步子一個打滑，兩個人重重的砸在沙發上。

  十五在上，下巴正巧靠在她的肩頭。似乎是磕到了嘴巴，他皺眉低語一聲，“嘶——”

  崔紅急忙抬眼看他，“沒事吧？”

  十五睜開眼睛，漆黑的瞳仁靜靜的看著她，她微愣，看見他眼眸中自己清晰的倒影。

  “你、先起——”

  崔紅有些別扭的揚手去推他，他抬起的腦袋卻猛的壓下，一片陰影蓋過來，她忘了要說的話，唇上的溫熱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纏綿的一吻完畢，他迷蒙著雙眼，指腹輕揉著她的嘴角，低聲開口，“那殺馬特有什麽好的？嗯？”

  崔紅愣住，臉頰通紅，心髒似乎都要從嗓子裏蹦出來。

  他垂下腦袋，埋在她的頸側，半撒嬌半討好的語氣，“如果你喜歡，我也可以殺馬特……”

  崔紅錯愕的瞪大眼睛，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腦袋。以前墨黑寸短的短發，已經被染成了亮眼的橘黃色，燈光下顯得異常的紮眼。

  她會心的笑了笑，抬手摸摸他的發頂，“你現在就挺殺馬特的。”

  十五聞言欣喜的抬頭，臉頰蹭著她的臉頰，溫熱的氣息與她的交錯，聲音低沉之中帶著壓抑的興奮，“那你喜不喜歡我？”

  崔紅沒有說話，收回手，目光平靜的看著他。

  他急了，長臂攬住她的腰，將她嚴嚴實實的壓在身下，威脅的口吻，“不可以說不喜歡。”

  崔紅眼神閃爍，直視著他，“你問我這個做什麽？你喜歡我嗎？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求我喜歡你？”

  她語氣輕柔溫和，卻有種捍不動的強大氣場。

  十五眨眨眼睛，在酒精的催使下，他毫不猶豫，脫口就答，“我當然喜歡你！誰說我不喜歡你的？！”

  “……”崔紅目光閃爍，想要笑，但眼裏卻隱隱含著淚光。她抿唇，忍住笑意，“你喜歡我？”

  他點頭，表情很真摯。

  崔紅抬手推他，他著急的緊扣住她的腰，大聲驚呼，“你幹什麽？！你要去哪？！”

  崔紅移開視線，輕聲說，“你先起來，重。”

  十五半信半疑的坐起身，手卻一直與她五指相扣不曾放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看著她，一直倔強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崔紅勾唇，嘴角上揚一抹弧度，她笑了，輕聲道，“你就這麽慫？就連告白也得要靠這種酒後裝瘋賣傻的做法來？”

  十五愣住，

  與她五指相扣的指尖微微鬆動了一些。崔紅看他一眼，順勢從他手裏將手抽出來。

  “是不是我回答你‘我喜歡你’，明天早上你醒來之後，又會裝不知道，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她看著他，靜靜的，目光嚴肅且認真。

  十五目光閃爍，既然被拆穿了，他也不打算繼續裝瘋賣傻，鬆開手，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我不會這麽做。”

  崔紅勾唇笑，“那你為什麽不敢正麵麵對我？這樣試探，有意思？”

  十五麵色一滯，很快垂眸，不動聲色的避開她的視線，“不試探，我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

  崔紅：“……”

  氣氛凝結，兩人相顧無言。

  幾分鍾後，崔紅先忍不住，“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而且我也跟你說過。”

  “你……什麽時候？”十五震驚，他竟然不記得這麽重要的事情？！

  崔紅抬眼，別扭的看他一眼，低聲，“上次你喝醉的時候，我照顧你，你吐了我一身那次……”

  十五眼睛一亮，抬手狠狠的拍了下腦門，“我不記得了！當時醉的不省人事！我怎麽可能記得？！”

  那一次是真的喝醉，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個吻後竟然吐了對方一身。

  崔紅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十五伸出三根長指放在耳邊，嚴肅的語氣，“我發誓！那一次是真的沒有印象！”

  崔紅收回視線，目光看著地麵，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他說的話，隻是歎了口氣，“但是怎麽辦呢？已經太遲了。”

  十五：“……”

  錯愕的睜大眼睛，強行扣著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逼迫她與自己四目相對。

  “不遲！為什麽會遲？隻要你點頭！”

  他情緒激動，眼睛裏一片清明，哪還有剛剛醉酒時的模樣。崔紅看著他，無聲的勾唇笑，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你忘了？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十五愣住，僵硬的收回手，麵色變了變，卻並未打算放棄，“那算什麽？你不喜歡他，我看的出來。”

  崔紅搖頭，“我現在是不喜歡他，但是我正在試著喜歡他，他對我很好，相信不需要過多久，我就可以喜歡上他。”

  十五皺眉，側目看她，語氣急切而沉重，“為什麽要試著喜歡他，你喜歡我就夠了！”

  崔紅：“……”

  那一瞬間，她有些熱淚盈眶，鼻尖反酸，這句話，她等了整整四年。

  但是現在，聽到這句話後，她忽然又覺得自己這四年白白浪費了。這傻子從頭至尾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榆木腦袋四年也能開花了，他偏不，他沒有開花，他是被逼的‘鐵樹發芽’了。

  出於報複的心理，也出於惋惜自己這四年，崔紅

  脫口而出一句話，“不用，我已經喜歡過了，感覺並不好受。”

  十五愣住，眼睛瞪大，然後不管不顧的彎腰將她緊緊抱住，“不行！你還沒真正的接觸到我！為什麽就這麽輕易的說放棄？！”

  崔紅眨著眼睛，嘴角不受控製的想要上揚，但是他抱的她太緊，讓她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你、放開我。”

  腰上的那雙手臂，幾乎勒的她腰刺骨的疼。

  “不放！除非你繼續喜歡我！”十五埋頭靠在她的肩上，不管不顧，像撒嬌的巨嬰，說什麽也不肯鬆手。

  崔紅服了軟，低聲歎氣，嘴角下抿著，控製著自己沒有笑出聲。

  “不行，這不公平，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不能對不起他。”

  “艸！那小子比我重要？！趕緊跟他提分手！”十五轉念一想，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不行！你現在就給他打電話說分手！”

  崔紅一愣，立即抬手按住他的手機，“不要，這是我的事情，而且我並沒有打算要和他分手。”

  十五挑眉看她，將手機放在桌上，“那你想怎麽樣？話裏說喜歡我，現在又不和那小子分手。”

  崔紅拉下眉眼，臉色正經而嚴肅。她看著他，淡淡的，說出四個字，“公平競爭。”

  “哈？”

  “你如果喜歡我，想要爭取，那就公平競爭，這樣我才沒有對不起你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

  “……一定要這麽麻煩？”十五抬手抓抓後腦。

  崔紅這次是真的沉下臉色，雙手環胸，瞪他，“怎麽？你之前追那些女生的時候，約會花樣套路那麽多，到了我這，就連敷衍都做不到了？”

  十五急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你表達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崔紅歪頭看他。

  十五麵色一滯，勉強點頭，“那好，我同意。”說完，他鬆了口氣，笑嘻嘻的就要湊上前。崔紅看他一眼，果斷抬腳將他踢開，起身撿起沙發上自己的外套穿上，“既然清醒了，那就自己照顧自己。”

  眼見她拉上拉鏈轉身就準備往外走，十五立即反應過來，起身去追她，“等下！”

  崔紅回頭看他，“幹什麽？”

  “你就這麽走了？在我決定公平和那小子競爭的時候？”

  崔紅挑眉看他，“不然呢？”

  “起碼，你得告訴那個小子，現在你恢複單身了。”十五踉蹌兩步跑到她麵前，將她攔住。

  崔紅挑眉，雙手抱胸笑看他，“你都還沒有努力，就想讓我和我男朋友分手？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點？”

  “你什麽意思？公平競爭，你不和那小子分手？！”十五錯愕，顯然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她搖頭，“我說了，一切看你表現。”

  十五愣在原地，狹長

  的眼尾眯起，崔紅抿唇笑，裹著身上的外套從他身邊走過。

  腳步聲漸行漸遠，十五回過神，轉身看她，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他脫口而出，“結局已經定了？不是嗎？”

  崔紅停下腳步，疑惑看他。

  十五勾唇笑，臉頰上的酒窩深陷，是屬於他獨特的自信笑容。他抬手摸著下巴，由上而下的打量了她一眼。

  “這麽著急出來找我，怎麽不多穿一件？”

  崔紅詫異，發現自己身上的尷尬之處，家居鞋裏的腳趾不安的屈起，“你別多想了，我隻是正巧出門而已。”

  “是嗎？”十五嘴角帶笑，快步上前，停在她麵前。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肩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崔紅：“你不是喝醉了？”

  十五笑笑，抬手摸摸她的發頂，“叫出租車。”

  ——

  嘶——

  出租車在公寓前停下，“謝謝師傅啊。”戴燃推開車門，轉身去拍鄧亮的肩膀，“到了！”

  鄧亮迷蒙著睜開眼睛，看她一眼，然後愣愣的推開車門下車。

  戴燃坐在車內，朝他揮手，“回去早點休息！”

  鄧亮看著她，抿唇不語。就在戴燃收回目光，準備讓司機出發的時候，他突然一個箭步拉開車門上車。

  嘭的一聲響，她都完全懵了，“你又上來幹什麽？！”快速對司機道，“師傅！你等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