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不許逃避
作者:巴紮嘿      更新:2020-07-20 04:20      字數:3984
  “你也是。”

  曲榛榛點頭,再次緊緊的將她抱住。

  兩個女人煽情起來的時候,時間是很漫長的。

  在她們的身後,兩個等候的男人,站在冷風中,默默的看著。

  “阿嚏!”兩人之中也不知是誰先打了一聲噴嚏,兩個男人瞬間緊張的走了過來。

  “進去吧,外麵冷。”謝堯天大步上前,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曲榛榛的肩上。

  景元皓慢了一步,將懷裏的孩子放進車後座,才轉過身,從車裏拿了件毯子蓋在夏婉心的肩上,同時嘟囔著,“這大晚上的,這麽冷,你們要抱下次再抱!起碼別當著我和堯天的麵前吧?”

  “……撲哧——!哈哈哈哈哈哈哈。”

  曲榛榛和夏婉心互相對視一眼,兩人眯著眼睛,同時笑出聲。

  ‘希望你幸福。’

  ‘你也是。’

  ……

  翌日。

  豔陽高照,一個天氣大好的日子。

  謝堯天帶著曲榛榛出門,出發去醫院。

  這段日子,曲榛榛自我感覺已經好了,心情開朗許多。不過謝堯天卻不放心,一直都堅持讓她按時吃藥,這不,找了個好天氣,二人決定去醫院做複查。

  “早上好啊,周醫生。”

  一進門,曲榛榛看到穿著白大褂埋頭坐在桌前的周琛,陽光燦爛的與他打了招呼。

  “好、早上好。”

  周琛愣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眼睛戴起,端倪一陣,笑道:“看來最近心情不錯啊,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曲榛榛點頭,彎腰在桌前坐下,“還行吧,在家裏休息的比較好。”

  “嗯,看的出來。”周琛微笑,厚厚鏡片下的眼睛炯亮的看著她,“最近有沒有什麽煩心的事情?”

  曲榛榛手撐著下巴想了想,抬頭朝謝堯天看了一眼,然後道:“沒有,每晚都睡的特香。”

  “是嗎?那有沒有做什麽奇怪的夢?或者是一直重複做一個夢?”

  曲榛榛仔細想,點頭,然後又搖頭,“emmmm,之前有,現在沒有了。”

  “好。我給你一張表格,你先填一下。”

  周琛斯文的笑,從抽屜裏拿出一張A4紙放在桌麵,推到她麵前。曲榛榛低頭看了一眼,接過筆,開始在上麵作答。

  周琛抬頭,目光與謝堯天對視一眼。

  “你先在這裏寫,我讓謝先生先跟我去取下藥。”收回視線,周琛如是說著。

  “哦,好。”曲榛榛頭也沒抬,隨口回答。

  周琛朝謝堯天點頭示意,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門。

  “情況如何?”

  一出了房間,謝堯天停下腳步,沉沉開口。

  周琛思索片刻,抬頭看向他,“情況有些複雜,有好有壞。”

  “但說無妨。”

  周琛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樓

  梯間,才安心道:“患者有很明顯的自我暗示心理。”

  “什麽意思?”謝堯天噙眉,疑惑。

  “換句話說,她現在的確適應了生活,但被她遺忘的那一段記憶,按道理說,隨著時間,會慢慢的浮現腦海。那麽心理暗示就是,她一直在抑製,抑製自己想起來。”

  “……”

  “一旦有了點思緒,她便開始自我催眠自己,告訴自己那隻是夢。”周琛抬眸,厚鏡片折射一道亮光,“她最近有沒有很嗜睡?”

  謝堯天微怔,緩緩點頭。

  “這就是逃避的現象。直白的表達,就是她已經想起了所有的事情,隻不過她潛意識在忽略,並不斷的暗示自己,這是假的,這是夢。”

  “我有個建議,你如果知道她的心結的話,帶她去事發的地點,見不敢見的人,逼她一下,才能徹底痊愈。”

  ——

  從醫院裏出來,曲榛榛一如既往的心情愉悅,她甩著手裏裝著藥的塑料袋,一蹦一跳的走在謝堯天身邊。

  “我就說吧,我的病已經好了,不就是個產前抑鬱症嘛,我現在都已經接受寶寶了,還有什麽好抑鬱的?”

  謝堯天牽著她的手,手臂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複查,隻是為了讓我安心。”

  “哦,那你現在安心了嗎?”曲榛榛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他。

  謝堯天垂眸,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睛與她對視,幾秒後,他道:“榛榛,帶你去個地方。”

  曲榛榛微怔,仰著腦袋追問,“什麽地方啊?我們不是還要去給寶寶買衣服嗎?”

  “晚點再去。”

  謝堯天頭也沒回,牽著她的手,打開車門將她塞進車裏。

  曲榛榛迷迷糊糊的坐進車,看著他繞到另一邊坐上駕駛座,“去哪你能說嗎?”

  謝堯天沉默,發動引擎,側目看向她,眸光認真堅定,“我想,你現在應該可以去見一個人了。”

  “……去見一個人?誰啊?”曲榛榛表情微怔,不自然的低笑了一下。

  “到了你就知道了。”謝堯天俯身,替她係上安全帶,抬手揉亂她額前的碎發,低聲,“不許逃避。”

  “嗯?”

  曲榛榛稀裏糊塗的,直到車子駛上大道,她還沒有從謝堯天那四個字中琢磨出來。

  逃避?誰逃避?

  她嗎?

  逃避什麽?

  ——

  一身黑的寶馬,穩穩的停在仁心醫院門口。

  曲榛榛愣愣的看著窗外,有些走神,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沉重感,“為什麽來著?”

  謝堯天未回答,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副駕駛,替她打開車門。

  曲榛榛迷迷糊糊的下車,然後被他牽住手,一步步緩慢的走進大廳。

  直到被牽著手走進電梯間,她才恍惚的回過神

  ,鬆開他緊握的手。內心有一絲慌張。

  “我想回去了。”她目光閃爍的看向他。

  謝堯天側目,深邃的視線與她對視,“乖,剛我說過,不許你逃避。”

  有些事情,逃避不是辦法,既然已經想起來了,幹脆快刀斬亂麻,逼她麵對現實。

  “可是……我不想待在這裏,我胸口悶。”曲榛榛皺眉,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揪著他的衣擺輕搖晃。

  “沒事的,有我陪著你。”謝堯天淺笑,將她攬進懷裏,低聲安撫著。

  周醫生說的沒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每日每夜的擔心她何時奔潰,還不如就在他的麵前,崩潰給他看。

  起碼,他在身邊。

  起碼,他能在第一時間及時給她關懷。

  ……

  電梯頂上的數字,一個個往上跳。

  曲榛榛仰頭看著那個數字,最終停在七上麵。

  ‘叮!’

  電梯門打開,她腳步僵住,邁不開腿。

  謝堯天溫暖修長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低頭在她耳邊耳語,“沒什麽可怕的,有我陪著你。”

  曲榛榛回過神,缺乏安全感的眼睛,乞求的看向他。

  “……相信我、好嗎?”謝堯天眼神與她對視,一字一頓的低聲詢問。

  曲榛榛頓住,低頭,深呼吸一口,邁開步子,同時輕聲答,“好。”

  寂靜的長廊,隻有幾個醫護人員走過。

  金黃的陽光從走廊的窗戶外灑進,暖暖的,和出門的時候一樣,隻是現在,曲榛榛並不能感受到那溫度。

  她的手心泌出一層細汗,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又或許這兩者都有。

  噠噠噠,兩人停在一間病房外。

  謝堯天停下腳步,握著她冰涼的手心,低頭看她,“不用緊張,一切有我在。”

  他再一次重複的對她說這句話,曲榛榛失焦的眼神漸漸聚攏。

  “堯天……”她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無助與彷徨。“我不想進去……”

  謝堯天俯身,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視線與她平視,“看著我的眼睛,裏麵的人是誰你知道,她為什麽會在裏麵,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與你,都沒有任何直接的關係。懂嗎?”

  “……”曲榛榛沉默,唇線緊抿。眼淚卻這樣毫無征兆的砸了下來,落在他的手背上,滾燙了他的手。

  “乖,沒事的。”他心揪疼,抬手將她抱進懷中,妥協的低語,“好了好了,如果你不想進去的話,那我們就不進去了。”

  曲榛榛吸著鼻子,在他的懷裏失聲低哭。

  “不,我要、要進去。”

  盡管哭得泣不成聲,但她還是倔強的擦幹眼淚,從他懷裏抬起頭,“我也想徹底好起來,才能不讓你為我擔心。”

  謝堯天眼神閃爍

  ,白皙的指尖落在她的臉頰上,仔細的替她拭去晶瑩的淚水。

  “其實我都知道,你一直不去上班,在家裏守著我,就是怕我想不開,對吧?”

  她吸著鼻子,梗咽著,斷斷續續出聲。

  謝堯天垂眸,點頭,“是,我怕你想不開,又像生病那段時間一樣,距我於千裏之外。”

  他的聲音低沉陳懇,尾音帶著低低的嘶啞,“我承受不了你的那種態度。榛榛,我寧願你忘記一切,從頭和我開始,也不希望你用那種厭惡敷衍的眼神看我。”

  “我真的承受不了那種感覺,多一刻都不行,你應該知道的。”

  “……”

  他低聲說著,一字一句,深深落進她的心裏。

  “對不起。”她哭泣著,揪著他的袖子,梗咽出聲,“我也、我也不想這樣啊。所以對不起,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我保證,我會好起來的。”

  女人哭泣的聲音低弱軟糯,聲音不大,卻令他的心揪成了一團。

  “好,給你時間,不管多久都可以。”這不是假話,他真的願意用整個生命,去等她。

  曲榛榛聞言,哭的更加沉重了。

  他這麽好,怎麽可以這麽好呢?

  這麽好的男人被她遇到了,她有什麽權利去逃避?

  “我、我決定了。”她梗咽著,從他懷裏抬起頭,擦幹眼角的淚,看著他,“我願意進去麵對她。”

  這個她,兩人心知肚明。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沒必要這麽矯情,又不是沒的救了,對吧?”她笑著,牽動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嗯,沒錯,你能懂這個道理就最好。”謝堯天並不嫌棄女人哭花了臉的模樣,白皙的指腹落在她的臉上,輕柔的拭去她的眼淚。

  “那好!我們進去吧。”

  曲榛榛甩手,深呼吸,給自己一點時間緩衝,然後顫抖著手,握住了麵前那個冰涼的門把手。

  ‘哢嗒。’

  房門被擰開。

  曲榛榛小心翼翼的,邁開步子走進。

  病房裏靜悄悄的,冰冷的儀器擺滿了床頭,若不是還有儀器在滴答作響,她幾乎都要懷疑這是一間空房間。

  “……”曲榛榛左右看了一眼,扭頭看向他,“沒有請護工嗎?”

  這房間這麽冷清,溫度明顯比外麵低上兩度,很不適合病人休息。

  “請了,現在不在。”謝堯天低聲回答。

  曲榛榛收回視線,目光看向床的方向。

  床上的人戴著氧氣罩,遠遠看過去,五官有些模糊。腳下不自覺的邁步走近,曲榛榛逐漸看清她的臉龐。

  利落的短發有些長長了,額前的碎發被撩到耳後,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