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穿的是牛仔褲，磨在地麵上，不是很疼，隻是不知道這牛仔褲的質量如何，經不經得起她這樣一來一回的運送。

  隻是這樣的速度太慢，幾分鍾的時間，她不過也才向前爬了普通人兩步的距離。這樣的效率令她很著急，而且，她的體力已經支撐不了多久，頭暈眼花的，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倒地暈了過去。

  “嗬嗬。”

  前方傳來男人兩聲嘲諷的低笑聲，戴燃低著頭未動，繼續向前挪動著身子，她知道他在看著自己。隻是盡量讓自己忽視他的存在。

  這樣的速度實在太慢，她停下休息了會兒，俯低身子，躺在地上，幹脆用自己捆住的雙腳在地上蹬著。

  雖然需要耗費的力氣更大，但是速度卻提了上來，比剛剛的方法要好用一些。

  幾分鍾後，當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爬到桌前時，又意外的發現，那桌子很高，比她跪著的腦袋還高，她完全夠不到。

  這是一個問題。

  看著桌前雙手環胸，坐著笑看著她的男人，她知道，他不會動手，更不會幫她。這眼前的一切，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笑話。

  那眼裏的笑意如此明顯，戴燃越發的氣憤。

  “……唔！”

  她咬咬牙，側過身，用自己的肩膀一個使勁撞向了桌子。

  好在這桌子不大，看上去還荒廢了很久，被戴燃這麽一撞，瞬間左搖右晃的抖落了一層灰下來。另外，還有那個放在邊緣上的飯盒。

  ‘啪’的一聲響，飯盒穩穩的落在地上，她的運氣也是好，飯盒蓋子蓋得不牢，也沒有正麵朝下，隻是灑出了一點點米飯。

  戴燃大喜過望，眼角上挑，急忙挪動著身子，爬到飯盒前。

  蹲下身子，她就能夠到飯盒了。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她的嘴巴被封著，手腳被捆著，要如何運過去？

  ……

  短暫的沉默後，一旁的穆栢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盯著戴燃看，嘴角上揚的弧度險些勾到了天上去，扯得他臉上的那道傷疤更加的醜陋恐怖。

  戴燃頓了頓，越是看著他那樣看戲的眼神，越是不服氣的想要讓他失望。

  背過身，用自己的捆在後麵的雙手，去接過地上飯盒，然後坐在地上，用腳一點一點的往回爬。

  穆栢的眼角一挑，眼裏閃過一抹光亮，勾著唇畔，看著戴燃的背影發呆。

  回去的時間耗得久了點，當戴燃爬到曲榛榛麵前的時候，手裏的飯盒已經沒有多少溫度了，不過果腹還是可以的。

  她將飯盒放在曲榛榛的麵前，側過身，用自己的手卻撕開曲榛榛嘴上的膠帶。

  因為看不見，她的指尖胡亂摸索，從她的頰上下滑，才觸到了膠帶的邊緣。

  她屏住呼吸，額上的汗水大滴的滴落，體力將近透支。

  膠帶被撕開一點點的時候，曲榛榛醒了。倉皇的醒來，一聲尖叫，然後快速的向後躲閃。

  戴燃快速出聲安撫她，但她還是嚇得臉色蒼白。

  “……唔唔。”

  戴燃側過頭，看向地上的飯盒又看向她。曲榛榛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頓時僵在了原地。

  “……我吃？”

  膠帶被撕開一角，曲榛榛能勉強的說出幾個字。

  “唔唔。”戴燃點頭，眼神又看向地上的盒飯，然後背過身，示意繼續替她撕膠帶。

  曲榛榛卻頓住了，說真的，很感動。

  “唔唔。”快點。

  戴燃指尖在空中抓了抓，沒碰到她的臉，又扭過頭來責備的眼神看向她。

  曲榛榛鼻尖一酸，一滴淚劃過臉頰，終是笑著點頭，將臉靠近她的手。

  ‘呲——’

  帶著一聲輕響與微微的疼痛感，臉上的膠帶被撕下。

  曲榛榛伸出舌頭，幹涸的舔舔嘴唇，然後沙啞著開口，“你要撕開嗎？”

  一天沒有說話，她的聲音沙啞的厲害，也虛弱無力的厲害。

  戴燃搖頭，靠在牆壁上開始閉目養神。

  曲榛榛看著她的模樣，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她已經疲憊的閉上了眼睛。隻好作罷，低下身子，趴在地上，吃著地上的飯盒。

  這個姿勢尤其的屈辱，就像……狗一樣……

  但是她不吃不行，之前穆栢說的有一句話沒有錯，尊嚴和孩子相比，選擇哪一個？答案，當然是孩子。

  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她肯定堅持著不吃，但是她有孩子，有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她就不能這麽自私。

  不遠處男人窺探的視線，曲榛榛已經顧不著了，她大口嚼食著飯盒裏的食物，吃在口裏，已經嚐不出聲什麽味道了。對她而言，現在的食物，僅僅隻是填飽肚子的物質而已。

  她吃得很快，就好像生怕對麵的男人會走過來搶走她的飯盒一樣，沒有片刻的停歇。

  以至於她沒吃幾口，就快速猛烈的咳嗽起來。

  那種咳到肺裏的灼燒感覺令她感到很不適，眼淚奪眶而出，但她還是俯下身，繼續以那種恥辱的姿勢吃著地上的盒飯。

  ‘哢嚓——’

  一陣閃光燈而過，對麵的男人笑著收起手機。

  曲榛榛渾身一震，嘴上咀嚼的動作僵住。停頓了幾秒，然後又開始咀嚼。

  不遠處穆栢笑著收回視線，點擊手機屏幕，發了一封彩信出去。

  出租車上，謝堯天正握著手機打著電話，叮囑著林浩，調一些人到s市等候差遣。

  林浩在電話另一頭一一應下，絲毫沒有大半夜被打擾的不耐煩感。事實上，他也剛剛才睡下。

  而

  謝堯天，他轉了幾趟出租車，都還沒有到鄰市。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叮’的一聲響，一封短信傳進信箱。

  他皺眉，正準備打開手機查看，前麵傳來司機的聲音，“先生，已經到了。”

  “嗯。”

  謝堯天點頭，推門下車，然後同時打開手機頁麵。

  一封彩信，沒有署名，沒有標題，隻有一張照片。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謝堯天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榛榛！他的女人！竟然……

  ……

  內心無數個氣泡在上升，那是他熊熊的怒火，止不住的在沸騰。額上的青筋爆出，他隱忍的萬分艱辛，控製著自己沒有將怒火發泄出來。

  一旁的司機師傅，正欲張口提醒他付錢，抬眼的那一瞬間恰好對上謝堯天那冷到骨子裏的視線，嚇得一哆嗦直接踩下油門就走了。

  你說這好不容易大半夜的拉到一單大單子，沒想到還是個厲害的主兒，虧了油錢不說，內心還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簡直得不償失。

  司機溜之大吉後，謝堯天站在原地，短暫的平複了下心情後，轉身，朝地址上的方向走去。

  發了彩信之後的穆栢，心情顯然特別的愉悅，他嘴角高高上揚著，幾乎能想到謝堯天在看到照片時，那氣到冒煙的表情。

  “嗬嗬嗬嗬……”

  這麽想著，他低低的笑出了聲。

  “……”

  一旁的曲榛榛頓住動作，咽下口裏的飯，然後坐起身，忽視穆栢看過來的視線。一點點一點點的挪到戴燃麵前，用肩膀推了推她。

  也不知道戴燃睡著了沒有，輕輕推了一下，她便刷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那雙黑亮的眼睛帶著異樣的光芒，在曲榛榛的眼前閃過，僅一刻，便又恢複了暗淡的色彩。

  估計她是做夢了。

  曲榛榛如是想著，低下頭，示意她將盒飯裏剩下的一半飯吃了。戴燃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自然很快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但是她卻搖了搖頭，沉默的又閉上了眼睛。

  “唔……不行！”曲榛榛有些著急了，說話都不利索，差點忘了自己嘴上的膠帶被撕了，情急之下說出了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