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一箭三雕
作者:猛將如雲      更新:2020-03-23 17:23      字數:6347
  “坐下!”

  李守漢板起臉來嗬斥著求戰心切的水師統領施琅。對於施琅這個大女婿,李守漢和對待二女婿鄭森一樣,都是愛護有加。這兩個女婿也著實給自己爭氣。大女婿施琅在水師當中的威望與能力,同妻子李華梅一樣,堪稱水師雙星。而二女婿鄭森,則是把南洋諸島的一片綠色,通過刀槍和課堂,漸漸的變成黑紅顏色。

  (綠色大家都明白是什麽意思的顏色,黑紅色怕是就不太清楚了吧?我神州自周秦漢唐以來便以黑紅兩色為正式的顏色。官服、軍旗不是黑色就是紅色。)

  相比較連襟在南洋諸島的不斷建立功勳,在以軍功建樹為尊的南粵軍體係當中地位日漸高漲,因為遼東兵敗而被處分,這年餘來一直閑著的施琅,未免有些靜極思動了。

  可是,李守漢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施琅在這個時候去踏勘什麽新的海上航路的。

  因為,李華梅已經是六七個月的身孕了,這個時候做丈夫的不留在妻子的身邊待產,反而去風波涉險的搞什麽海上線路,這無論如何讓李守漢這個做父親的接受不了。

  他虎著臉嗬斥了施琅一句。施琅隻得是訕訕的坐下來,聽著父帥的發落。書房內的氣氛一時顯得有些異樣。

  旁邊的水師提督鄭芝龍,既是施琅的長官又是他的父輩,同時還是李守漢的親家,對於他心中所思所想自然很清楚。

  “尊侯,你也不要操之過急。海上生涯,不比陸地。便是要踏勘海路,也是先找人詢問,了解海圖,尋覓船工,做足了文字案頭工作之後方能出海。不可以沒頭蒼蠅一樣的到處亂撞。”

  這番話,給翁婿兩個搭了一個很好的下台階,這麽一番準備工作做下來。幾個月半年都會過去,到那時,隻要李華梅肚子裏懷的不是哪吒,怎麽著也會生產完畢的。

  聽得了鄭芝龍這話。李守漢臉上有多雲轉為晴天,“到底還是親家公老成深沉。施琅,你明日起便組織人,將各處航海的材料收集抄錄,先在海圖上尋覓出一條可以去嚐試的航路來!”

  他虎著臉教訓著施琅。施琅聽了。心裏卻是樂開了花。這等於是當眾給了他這個差事,當即便開始盤算,如何到各處衙門,各處藩屬那裏將相關的海路水文洋流氣候情形了解清楚,再找阿方索神父,把紅毛夷人如何行走的路線套問清楚。“他若是說不清楚,老子便去監牢裏拷問那些戰俘!總是會有怕死的!”

  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對於他踏勘南路航線最大的助力卻是來自於高居在書案後麵的嶽父李守漢,和那些大學裏的數學家們。

  不過,此時。李守漢卻是仍舊仔細的聽著許還山關於對建設新大陸的各種想法和要求。

  “虎子,你先停一下。”聽得了一個數字,李守漢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要三年之內給你提供合格的一千二百個村鎮長,相助你建設起至少四個府的衙門來,這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他指著牆上巨大的地圖,“十州之地,也是開墾了數年,到現在不過是在沿海各地建立了數百個村鎮,選擇要點險要之地。建了要塞、港口,辦事的官員也在這裏麵。你要在三年內建立起如此龐大的地盤,是不是有些好高騖遠了?再者說,十州也有要求。這一年多來,內地和南中的流民與移民一撥撥的越來越多,他們也要增加各級官吏的數目,你要我到哪裏去找?何況,沒有那麽多的移民進入,你要這許多的官吏何用?去管理那些殷商後人嗎?我若是給你增加十萬移民。便是要多多少海船的運力?”

  “主公,船的事情倒是不必發愁,隻要是有利可圖,順風幾家船行、車馬行做得便是運輸人員和貨物,自然會趨之若鶩。我們隻管給他們下單子便是。倒是眼前,我們需要把新大陸的物產情形弄清楚。”

  李沛霖溫和如春雨般將李守漢的情緒扭轉了過來,眾人立刻開始討論起若水道長命殷雷商鋒兩個人所攜帶來的大批物產來。

  “上等野牛角四千副,牛筋五千斤。生金一千斤,海獺皮二千張,狐狸皮五千張,玉米、番薯、土豆等種子各五千斤。辣椒等雜色種子二千斤。”

  別的東西倒也罷了,什麽金子皮毛等別人眼中的貴重之物,在這群人眼裏早已是審美疲勞的東西了。隻有那些看似普通的種子和牛角、牛筋等物,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視。

  有了自己直接的航運線路,便再也不必花高價從別人手中采購玉米、土豆等種子來防止種子退化。甚至可以用新引進的種子來作為母本同南中本地的種子進行雜交,以培育成新的品種來。

  “主公,據殷雷等人說,在這殷商故地,木材甚多,動輒便是連綿千裏的森林,放眼便是可用於造船建城的成材。屬下打算擇地建設船塢,在定東城、新朝歌等處建立船廠打造船隻,這樣不論是南下征討紅毛夷人,或是西向回家都有船隻可用。不知主公以為如何?”

  “準了!”李守漢可是知道,美洲大陸上的林業資源可是豐富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在美國曆史上排名前二十位的巨富當中,名列第九的弗裏德裏克?魏爾霍伊澤便是依靠采伐林業而聚集起了912億美元的巨額財富,請注意,這位老先生去世的時候,是1914年。作為木材和造紙巨頭的魏爾霍伊澤及其家族據說曾擁有相當於威斯康辛州麵積的大片土地。不但壟斷了美國的木材和造紙業,而且因為一貫低調做人做事的風格,很巧妙的避開了反壟斷法的打擊。光憑這一點,就已經讓樹大招風的洛克菲勒眼紅的不得了。這位老先生遠遠的將比爾蓋茨和福特、巴菲特等人甩在了富豪排行榜的後幾位上。

  早一天在西海岸建立起木材加工業和船舶製造業,對於加快印第安人的歸化進程,各種物資運輸城市道路建設意義可謂是非凡的。

  “一會到後宅找你小嫂子,建造木廠和船廠的錢,我出了!”李守漢非但大方的答應了許還山的申請,更是搶先一步要控製至少西海岸的木材加工業。“不超過五百萬銀元的事情,你小嫂子那裏便有現成的銀子!”

  許還山憨厚的笑了笑,他知道。李守漢口中的小嫂子,便是如今在王府當中管理各項事務的七夫人傲蕾一蘭。鹽梅兒與黎慕華兩個人南下去處理搬家的諸多事務,廣州這座王府,便有傲蕾一蘭來充當管家婆了。

  “主公都掏出私財來相助許大人了。那我們也不能落後。許總督,李某比不得主公,隻能少少的出上十萬銀元,算是相助你在殷商之地的股金了。”

  跟了李守漢二十多年,李沛霖自然知道。李守漢的理財之道是多精明,他看好的事情,隻管跟著走就是了!他這般想別人也是如此,當下便是你三萬我五萬的,不消片刻,光是有數目的資金便募集了近百萬元。這裏麵還不包括李守漢答應要出的股份。便是施琅夫婦,也出了八萬銀元。按照李華梅的話說,“這是給虎子叔叔壓箱底的錢!”

  這幅百萬金錢談笑間便籌劃而得的畫麵若是被數千裏之外的崇禎同學見到,不知道是不是會氣得吐血呢?

  李沛霆戲謔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這點想法時,如果換了別的地方。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語隻怕會輕則叱罵重則甚至會滿門抄斬。但是卻隻是引起了眾人的一陣輕笑。

  “主公,東征軍將士送來的這四千副牛角便交給屬下吧!屬下有把握用這四千副牛角換來至少八千人來!”李沛霆用手撫摸著來自於殷商故地的野牛角,笑嘻嘻的向李守漢闡述著內心的想法。這一對牛角,每隻至少有二尺多長,文理極順,青多於白,潤澤如玉,正是做弓的上好材料!

  “咱們南粵軍自來便是以火器遠戰,以銃刺大刀近戰,這牛角乃是製造硬弓的好材料。留在咱們手中未免有些明珠暗投了。以屬下看來,這對牛角,若是遇到上好的製造硬弓的工匠師傅,至少可以打造出一張三十個力的硬弓出來!那是武將上陣殺敵時求之不得的寶物啊!”

  我國上古和中古測量弓的強度以“石”為單位。到了明代或稍早一點,大概由於製弓技術的進步,改為以“力”為單位。一個力是九斤十四兩(或雲九斤四兩)。大致上十個力等於一石。

  毫無疑問,李沛霆又打起了用武器和製造武器的原材料換人口的主意。

  “撥兩千副給你。另外兩千,看看在河靜製造成硬弓出來,返回西海岸。交給虎子,可以配發給那些歸化的殷商後裔使用。”

  雖然知道,內地製造一張好弓出來至少要三四年的時間,但是,天曉得三四年之後這弓射出來的箭會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所以,人要換,做弓的原料卻是要控製!所謂的饑餓營銷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了。

  一場決定了數萬裏外數千萬人命運的會議,隨著夜靜更深,便告結束。眾人用過了些甜點夜宵,便各自散去。

  “宗兄,你後日到府中來,中原之事,咱們要有個態度了。”送李沛霖出門時,李守漢交代了一句。

  最近的公文聖旨堆在公事房都快成了一座小山,李沛霖自然知道都是催促李守漢帶領南粵軍火速北上救援的。這次議事,怕也是要商議此事了!

  回到自己的府邸之中,揮揮手示意貼上來討好獻媚的幾個妾室,李沛霖示意弟弟李沛霆暫且留在花廳之中說話。

  “哥,什麽事?”連續的七八個時辰腦子高速運轉,早已讓李沛霆有些疲憊不堪了。他打著哈欠問兄長,為何不去睡覺還要留下來說話?

  “主公命你領著人辦的事,你辦得如何了?”李沛霖也不多說,直奔主題。

  “主公命我後天到王府去,商議中原之事。你的差事怕是也要交割了!”

  又是一塊大石頭砸了過來,讓李沛霆睡意全無!

  “哥,主公要進軍中原了?!”

  “所以我才說你的這個差事要交割了!”李沛霆接過通房大丫頭遞過來的熱手巾,擦去臉上的汗水,同時用滾熱的毛巾敷在眼睛上,以減輕眼睛過度疲勞的痛苦。

  聽得了兄長的提醒,李沛霆也是頓時困意全消。整個人進入了因為疲勞過度卻又麵對著新的刺激而引起的亢奮狀態。

  “已經推演的差不多了!流寇,朝廷的官軍,遼東咱們的那些佟家兄弟們,幾方勢力可能要采取的行動。會采取的行動,都逐一進行了推演。雖然說不上百發百中,但也是十有八九。”

  “我變敵變。那些人都不是傻子,不會擺在那裏任憑我們機智百出的去對付他們,他們在那裏死挺著挨我們的打!我南粵軍這幾十萬精銳不曾投入中原和遼東戰場。他們自然可以肆意妄為,若是主公明定國事,準備大舉北上。不管是打得以往多次的勤王旗號,還是悶聲不響的擴大地盤和影響,這幾方人馬都會有所行動的。”

  “兄長說的是!若是將敵人當做傻撥依,自己才是最大的傻撥依!”李沛霆嘴裏冒出了一句從李守漢那裏學來的罵人話。

  李沛霖命人煎了濃濃的參湯,準備了幾樣兄弟倆平日裏喜歡吃的點心小菜,兄弟兩個屏退了左右人等,開始密謀。

  “你先說說李闖、曹操、張獻忠等人,我軍從來不曾與他們接戰。不知道此輩的戰法戰術,軍隊構成,弱點是什麽。如果主公從贛南、浙江、偏沅等方向直逼長江,怕是要很快與此輩對戰了。”

  “兄長大可放心。一年兩年之內,這些陝西兵馬未必是咱們主公的心頭大患!說得露骨些,隻怕咱們那位主公內心當中還希望他們折騰的更加厲害些!”

  “你待怎講?”李沛霖看著兄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得有些不解。

  “兄長,你這就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李沛霆喝了一口參湯,遼東苦寒之地出產的極品老山參果然是效果非凡,讓他頓時覺得全身暖洋洋的。

  縱橫中原各地的百萬流寇。其領導者和骨幹都是陝西人,特別是陝北人為主。眼下,孫傳庭被逮捕進京,他所苦心經營的十餘萬軍隊都成了流寇手中的戰利品。而號稱八百裏秦川的關中腹地。與這百萬流寇也隻是隔著一道防務空虛的潼關而已!

  所謂的富貴不歸鄉如錦衣夜行。眼下的李自成手中握有河南、湖廣北部的大片土地,早已不是那個奔走於黃土地上頂著烈日送文書的驛卒了。此時不去取了陝西,更大的擴大自己的地盤,甚至是在西安城中正式的開國建號稱帝,更待何時?

  “不過,在李自成打下潼關之前。他不可能會那麽早的僭越帝號。因為,他身邊還有一個實力不亞於他,資曆威望都遠遠強過他的人。此人不除,他是不可能稱帝的!”

  “曹操?!”

  “不錯!兄長,正是此人!此人手中的兵馬人口地盤,雖然數目不如李闖,但是各級將領軍官都是跟隨他多年的部曲,不像是李自成,大多數人是在河南招募入夥的。所以,老李極為忌憚羅汝才。您且看著吧!一場火並王倫的大戲早晚要開鑼!”

  為了爭奪領導權,而幹掉對手的招數,戲碼,在古今中外曆朝曆代的政治活動當中都不少見。便是李守漢自己,也是上來便幹掉了何副千戶這才算是順利的接了位置。

  “兄長您請看,李闖火並了曹操,或是曹操火並了李闖。至少要安撫穩定軍心,便是吞並對方的部眾也是至少有一兩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來完成整頓兵馬的事。”

  “整頓完兵馬,將對方的家底全部吞下肚裏去,才能夠安心的去打潼關、進陝西。這一下,至少又要半年出去了。然後,稱帝建國等等事務,哪一樣不是千頭萬緒粗綜複雜?”

  所以,李沛霆判斷,在李守漢率領南粵軍北上,打著勤王也好,打張獻忠也好的旗幟在長江以南再怎麽折騰,也不會打亂李自成這一批人馬的步驟。他們說不定還很樂意看到張獻忠這個老鄉被李守漢打得精光燦爛的。

  如此看來,當初的“引寇渡江”戰略算是很成功的。江南的地形氣候對於張獻忠所部來說,都是極為不適合的,頂多就是在江南打個圈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會呼哨一聲引兵他去。

  “老二,你安排你的人去和八大王接洽一下,看看他下一步的打算如何,是否有意沿江而上,去四川逛逛!?”

  眼下南粵軍的意圖也算是比較明確了。打著保境安民的旗號行事。隻要這些所謂的流賊到了哪裏,南粵軍便是會順天應人的將軍隊開到那裏!

  “李自成那邊,你也要安排心腹人去走一趟。命人告訴他。打下了潼關之後,便是稱了帝也會照樣同他進行貿易往來。不過,他得拿真金白銀和各種貴重物資來換。”

  “哥!”聽到李沛霖給自己出了這麽一個難題,不由得李沛霆有些發窘了!“陝西本來就是個窮地方,又是多年的災荒之地。李自成打下了陝西,這裏是他的桑梓之地,他如何好意思下手劫掠搜刮?您讓他上哪裏去找尋那些金銀和貴重物資來同咱們交易?何況他還要養活他的百萬大軍!”

  李沛霖頗為玩味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而這個弟弟。

  “兄弟,你的修為還不到家。還隻是盯著那點金銀和所謂的貴重物資。正是佛家所謂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卻忘記了,孫老兒在陝西推行的新政了?和咱們的那位大公子在山東有異曲同工之妙。最妙的是,大量的種植棉花!這些棉花,難道老李能夠穿得完?用得完?他們就不需要把棉花變成布匹?”

  “還有,你去看看地圖,陝西的鄰居是誰?北麵出了榆林便是蒙古人的地方,向西不遠便是西番地,都是蒙古人和吐蕃人的地方!什麽金銀馬匹不多得是?隻怕是你稍加提醒,老李就會自己派人去搶蒙古人、吐蕃人了!就衝著蒙古人手裏的金銀和河曲馬,他都不會放過這群韃子的!”

  “兄長,你果然厲害!不說的話我倒是忘記了!從多少年前,這嘉峪關以西,榆林以北的廣大地區都是被蒙古人占據了。國朝之初設立的什麽哈密衛河套衛都是早已放棄,地圖上的一座座城池都被韃子占了。也不知道這曆朝曆代的皇帝見了他們的祖宗該怎麽交代!”

  “你管那些作甚嗯?隻要有人給他們吹噓洗地不就是了?告訴天下人,他們不和親不割地不賠款不就得了?”

  “兄長,李自成打了西番地的蒙古人,對咱們,怕是不止是一點金銀的好處吧?”李沛霆盯著地圖看了一會,突然臉上浮現出來了陣陣詭異的笑容。

  “怎麽,你看出來什麽了?”

  李沛霖手中玩弄著盛參湯的小碗,隻管聽著弟弟的分析和見解。

  “咱們與烏斯藏簽了那個條款。可是那群禿驢卻是一直都是首鼠兩端兩頭下注。一邊是不停的加派人手修築道路,死了一個朗生補上來三個。一邊卻是不停的派遣使者與遼東佟八哥往來聯絡。這使者行走的路線通道,便是西番地的蒙古人。李自成打了蒙古人,無異於便是切斷了這群烏斯藏的禿驢和遼東反賊們的聯絡通道。到時候,便是要看看,這群禿驢還怎麽兩頭下注!我再派人去和八大王好生講說一道,告訴他,鬆潘甘孜一帶的藏人是如何的富庶,讓他從東麵再給這大博學珍寶智者一點麻煩和壓力。看看這兩位西天佛子會不會來咱們主公的寶座前哭求一番!”(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訪問m.piaot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