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咬牙切齒的手：“洗吧。”

  還能怎麽著呢？

  人家隻是個十歲的貪吃的小姑娘而已，自己一個成熟穩重的中年領導人，還能跟她計較不成？

  王岩暗自歎氣：那個能幹的女人，知道不知道自己委托的代理人，一點不靠譜啊？

  昨天是想要零食吃，今天則要求洗頭洗臉。

  幾分鍾後，林悅兒要了塊舊布，把頭發絞幹。洗舒坦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廠長伯伯，跟您說的那個條件，考慮的怎麽樣了？”她回到辦公室問王岩。

  “我們先買你兩件衣服試試。”王岩突然覺得司馬俊的主意，有點不要臉：“一件給你五百。其他的，過段時間再說。”

  林悅兒翹起的嘴角，一下子垮下來了：“行。”

  這廠長看來沒魄力啊。

  她打開雙肩包，從裏麵取出了兩件衣裳。

  “姑娘，還有其他的呢？我選選。”王岩希冀的看著林悅兒。

  林悅兒考慮了一下，還是全部都拿給他了。

  連五百塊錢都要糾結的工廠，她有些看不上。

  兩次都不順利，林悅兒心裏有一股鬱氣聚集。這麽小的事情對方都要推三阻四，她好像盡快壯大自己，再也不用受製於人了。

  王岩選來選去，最後還是選了最初林悅兒推薦的兩件。

  他從抽屜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1千元錢，遞給林悅兒：“你住哪裏？以後我們怎麽找你？”

  林悅兒擺著官方標準化的笑容：“不用找我，一個禮拜後我自己過來。”

  到時候合同要麽簽，要麽從此不再聯係。

  不過，即使簽合同，內容也不會跟前幾天提出的一樣了。

  買了她的衣服後要怎麽操作，人家不谘詢，她就懶得管了。先讓他碰碰壁吧。

  **

  王岩拿著林悅兒手上買來的兩件衣服，很快跑到了車間裏，找到了正在跟人坐著聊天的車間主任馬元偉：“老馬，快快，算一下每件衣服要多少麵料多少輔料。回頭給我個清單。”

  又拉住坐在一起聊天的樣板師父李師父

  “李師傅，正好你也在這裏，我就不用再找你了。你趕緊製作一下衣服的樣板，等麵料一到，就要立刻開始生產。”

  王岩又跑出去，把負責采購輔料的小金喊過來：“小金，輔料這塊你抓緊盤點一下倉庫的存貨，不夠的趕緊訂。”

  至於麵料，他就要自己打電話定了——找一直供貨的老應。

  ……

  王岩用最快速度吩咐下去，被喊道的，一個個都迅速的開始了忙碌。

  這兩件樣品，所用到的布料和其他輔助材料，本來就是林悅兒在鎮上供銷社買的。

  這次數量又不大，半天時間，幸福服裝廠所有原材料到位。

  車間裏再次響起了各種機器幹活的嘈雜又歡快的聲音。

  “廠長，你一下子每個款式生產五十件，是不是有點多啊|？”財務惆悵的問。

  廠裏好不容易摳搜下的一點點存款，一天就被折騰完了。

  王岩歎了口氣，拍著老財務的肩膀：“五十件而已，虧了我來扛。””

  司馬俊的意思，他會抗下所有。可人家司馬俊是上麵有人的人，到下麵來就純粹是玩玩的。自己若是真的讓他虧損，今年就直接等著被換掉吧。

  ***

  林悅兒背著背包，熟門熟路的走到了王娟上班的衛生所：“王娟阿姨。”

  她嘴甜的喊著。

  “丫頭，這幾天幹嘛去了？”王娟抱怨道。好幾天沒見林悅兒了，有些像她了。

  “王娟阿姨，我做了件衣服，送給你。”林悅兒拿出一件有一點繡花的真絲襯衫，送給了王娟。

  “這麽好看的衣服，你做的？”王娟滿臉的不敢置信。

  “嗯，”林悅兒嘴角淡笑著：“本來是想跟人家工廠合作的，結果人家膽子小，不敢。”

  “什麽工廠？”王娟奇怪的問。

  “幸福服裝廠。”林悅兒皺眉道：“我看他昨天還很積極的，想跟我定下來的。結果早上又變卦了。也不知是哪個掃把星出的餿主意。”

  “幸福服裝廠？就是我們在鎮上那家唯一的服裝廠嗎？”王娟驚訝道。

  “嗯，給了他們幾個樣品……”林悅兒把事情的經過跟王娟詳細講了一遍。她也需要有地方發泄自己的不滿啊，不然會憋出病的。

  “他可真是有眼無珠。”王娟拎起林悅兒帶給她的衣服，前看後看，愛不釋手：“這麽好看的衣服，他眼瞎了不成？”

  “就是！”見有人挺自己，林悅兒頓時滿腹委屈，小嘴巴拉巴拉的，把自己跟對方長期合作的模式，以及能給對方帶來的好處都王娟叨叨了一下。

  “丫頭，你這思路很前衛的啊!”王娟被林悅兒嚇了一跳：“誰教你這麽講的？”

  見對方明顯驚嚇，想到王娟對自己很好，林悅兒不跟她說真話，怕反對。直接說是村裏一個巧手嬸子的想法。又把鍋甩出回去了。

  “以後這樣的人，你跟她交往的時候，要注意點，別人家說什麽，你就信什麽。”王娟慎重的囑咐道。

  小姑娘啊，正是青春無敵的好時候，無憂無慮的長大多好。

  王娟不想讓林悅兒踏入複雜的社會。

  而且，林悅兒家裏本來就條件極差，又有個弟弟要照顧。好不容易兩根人參買了點錢，沒有大人看著，很容易被人忽悠光的。

  有這麽奇思妙想思維的人，八成是個不安份的。他若是看中了丫頭手裏的那筆錢，很可能林悅兒被他忽悠的底兒掉。

  王娟從兜裏掏出八十塊錢：“你的衣服，我就厚著臉皮收了。這是這幾天賣那些貨的收入。”

  楊梅幹，還有魚腥草，林悅兒距離上次送貨，有好幾天了。

  一件衣服也就幾塊錢的事情，幫林悅兒賣了那麽多東西，她受的起。

  林悅兒歡喜的接過：“謝謝王娟阿姨。”

  不跟她見外，就是當她自己人了。

  “嗯，有事先跟我說說，別人家一說你就急忙慌慌的照辦了。”王娟認真的囑付道，生怕林玉兒上當，

  “謝謝王娟阿姨，我知道了。”人家好心好意的關照，林悅兒也是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