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再著急，也不能把這小丫頭的要求當回事啊。”馬元偉歎氣道。

  “你看看你，還給我看，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工資要求一百？她咋不上天呢？還有，產值的百分之五？這算什麽？回扣嗎？這是絕對不允許的啊。”

  馬元偉工作了大半輩子，還從沒見過這麽離譜的要求。

  “她想錢想瘋了吧？”

  他起身拍拍王岩的肩膀：“你急病亂投醫，我理解。可這明顯是個來乘火打劫的騙子，你還當回事啊。”

  說完，他拿起王岩之前寫的紙頭就要撕掉。

  “別啊！”王岩急的一把攔住他。

  其實他也反複看了好久了，基本上理解了，也都記住了。但若是被撕掉了，回頭被那鬼精靈的小丫頭發現，不一定是好事。

  兩人搶著搶著，就滾到了牆角。

  “喲，這是幹嘛啊？”柯善文剛推開門，就見兩個大男人在辦公室的角落裏糾纏在一起。

  他八卦的眼神閃閃發亮，不錯眼的打量著倆人：小鎮上還有搞基這麽雷人的事情？絕了絕了！

  王岩見司馬俊倆人進來，趁著馬元偉愣怔的功夫，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紙張，熱情無比的遞給司馬俊：“司馬先生，我等您等了很久了。您先瞧瞧這這個。”

  炙熱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司馬俊。

  趁大佬在，趕緊把這事情敲定。小丫頭明天早上過來，就可以確定怎麽做了。

  司馬俊拿過紙張，低頭看了起來，懶散的狀態漸漸收斂，眉頭不由自主的挑高：有意思！

  他興致盎然的看著王岩問道：“這誰的主意？”

  應該不是王岩的吧？他看著沒那麽聰明。

  “哦是一個……”王岩停頓了一下。

  想到自己之前說十歲丫頭時，馬元偉那滿臉不屑的反應，果斷抹去林悅兒這一個不重要的中間環節。

  “是一個女人，她托人帶來好幾件衣服，件件都非常新穎又好看。我感覺，這些衣服若是投入市場，肯定能大賣。

  隻是這女人提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心裏沒底。所以，想問問您的意見。您看……”

  司馬俊眉頭微蹙，左手拿著紙張看，右手手指扣著桌子，一下又一下。

  王岩忐忑的看著他，隻覺得心髒被一下下的敲打著。

  那幾款衣服，他看了就舍不得放棄。隻是，這感覺他說出來也沒有人能明白啊。

  “王廠長，你能具體描述一下那些款式嗎？”司馬俊停下動作，側臉問道。

  這個人提出的按照產值提成的思路，讓他有些觸動。若是她的設計真的不錯，倒是可以試試。

  “這……”王岩覺得自己的詞匯太單薄，根本無法完整的描述。

  他使勁的想了想：“就是好看，非常非常好看。麵料的顏色鮮豔奪目，有些衣服上還有繡花。我記得有一件上衣，領子是這樣的，袖子是這樣的……”

  王岩笨拙的動作，司馬俊臉越來越黑：你這都比劃的啥啊？

  “王廠長，對方不願意把款式留下嗎？”柯善文好奇的問。

  他剛剛瞄了眼那個方案。想要高回報，卻不留下樣品？這人牛逼的。

  “嗯，她說她的東西不愁賣。我們若是不願意，她找別家。”王岩頭痛道。

  這人自己不出麵，派個小孩子做代表，中間隔了一層，太難搞了。

  咦？王岩突然眼前一亮:“司馬先生，這事情應該可以有談判的餘地。”

  隻要他拿前進食品廠的產品做釣餌，那貪吃的女孩子肯定會傾向於他們這邊。

  “嗯？“司馬俊對王岩的判斷，抱著懷疑的態度。

  “她家有個女孩，特別愛吃零食。”想到明明是個貪吃的丫頭，卻表現出一副成熟的樣子，王岩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柯善文切了一聲。這不是廢話嗎？哪家女孩不愛吃零食？

  這小地方估計零食很少，女孩肯定更是嘴饞了。

  “我朋友送的零食，她吃了很喜歡。離開之前還問我哪家食品廠的聯係方式。”

  王岩的敘述，因為漏了林悅兒，顯得有些混亂。

  司馬俊和柯善文，自動腦補為，有個女人帶著她女兒一起過來的，女孩吃了零食，還想要，然後那女的就問食品廠的地址。

  “嗯，是個愛孩子的好媽媽。”柯善文自以為是的總結道。

  王岩狐疑的看著他：什麽意思？哪來的媽媽？

  司馬俊不想拖延時間，直接給了王岩建議：“她這個提議，並不是不可行的。”

  “是嗎？你覺得可以嗎？”王岩驚喜道。

  如果大佬也覺得可以，那他實行起來，就毫無壓力了。

  而他們幸福服裝廠，也許能順利通過這次改革。

  “嗯。但是，這些款式我沒看到，不知道是否有你說的那麽好。”司馬俊冷靜道：“所以，我建議你，可以先買她這幾個款式，看看銷售情況，下一波，再跟她簽合同。”

  “她一個款式要五百。”王岩不好意思道。

  “什麽？”馬偉良驚叫道：“她這不是搶錢嗎？”

  常年在生產車間管理，對這些他不要太熟悉哦。他忍不住掰開手指，一條條一項項的算給大家夥聽。

  先說成品價格。

  外麵大廠生產的規範的衣服，一般賣幾塊錢一件，十幾塊錢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

  她自己隨隨便便剪吧剪吧，縫製出來的，就要五百塊？

  再拆開來看。

  首先麵料的錢。

  一件衣服，最多用一米多點的布料。

  供銷社賣的布料，最貴的料子，也就兩塊錢一米。

  那就算她五塊錢，隨便怎麽減都夠了。

  然後是縫製。

  這一般就是按時間算錢的，手工費。

  一件新衣服，就目前他接觸到的，哪怕再複雜，手藝好的半天就完成。算寬裕點，就當她拆拆改改，一天不夠，兩天？三天？

  就是最笨的人，三天也足夠了吧？織布的時間都夠了。

  他們幸福服裝廠，最熟練的工人，一天能做五六件衣服的，一個月也就二十來塊錢工資，在鎮上也算是收入好的。

  她一件樣品，三天時間，給她五塊錢的縫製費，不摳搜吧？

  還有些紐扣等輔料，針頭線腦的損失什麽，那就再補貼她一塊錢好了。一件衣服，十一塊錢的樣品費，已經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