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張楚蘭
作者:小老虎愛吃肉      更新:2020-03-23 16:56      字數:3795
  張楚蘭站在熟悉的學校操場,她四處環顧著,北邊兩棟連在一起的深棕色五層教學樓,牆體塗著雪白色,隻有走廊露出深褐色的原有顏色,顏色的強烈對比,讓她很是熟悉。她轉頭向左手方向望去,那是西邊,有著一棟僅僅隻有三層高的教學樓,這棟教學樓整體呈著灰色的整體,牆根堅韌的雜草述說著它的久遠年代。

  操場上有著小孩子在歡樂的踢著足球,也有著幾個小女孩在跳著皮筋和玩著扔沙包的遊戲,她穿過了操場玩鬧的孩子們,徑直走向那低矮的灰色建築樓,她緩緩著上著樓,每一步都是沉重。

  時間仿佛如同流質般的液體,在她周圍緩慢的流動著,她感到上樓的壓力越來越大,她的內心也不停告誡著她不要上去。

  她拐過了樓梯,抬頭,看到二樓樓梯盡頭,走廊上擺放著一個木製的椅子,一雙小叉著在椅子上懸空晃著,椅背上的露出的小腦袋,隨著晃動的小腳有節奏的左右搖擺著。

  她緊緊抓著欄杆,指甲跟鐵質欄杆發出刺耳的聲音,她的心劇烈地跳著,可腳步卻不聽使喚堅定不移地向上走著。

  她的內心不停地阻止著自己的行為,她甚至想閉上眼睛,可她還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到了那椅子的背後。

  她俯身看著眼前的小孩,小孩的頭還有規律的左右晃動著,並沒有注意到背後的她,而她的雙手伸了過去。

  不!不!

  她的內心狂吼著,雙手卻依舊伸了過去,直到雙手觸碰到小孩的腦袋。

  不!

  她想閉眼,她想停止自己的動作,她想阻止著這一切。

  雙手碰到腦袋後,手法嫻熟的向右邊一擰,腦袋乖巧的用詭異的角度麵向著她。

  不!

  張楚蘭大喊著,一下坐了起來。

  “又做噩夢了?”身旁一個懶慵慵的聲音響起,一個男人同時坐了起來,一手扶著她的香肩,一手輕輕地在她背部安撫著。

  她手摩擦著自己的臉,額頭的細汗被指尖給輕輕擦掉,身邊的男人看她沒有什麽事情,受不了困意再次陷在床上發起輕輕的鼾聲。

  張楚蘭回頭看著已經熟睡的男人,她呆坐了一會兒,卻沒有絲毫睡意,索性坐在床邊,摸索著地毯上的拖鞋,走出了臥室,進入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用涼水輕輕地將臉部打濕,幹毛巾擦拭著臉。她深深埋在毛巾裏,噩夢的恐懼這才逐漸的消散。

  她將毛巾從臉上挪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慘白的臉色有些恢複,她對著鏡子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笑了笑,將這個自己已經做了無數次的噩夢拋在腦後。

  張楚蘭將衛生間的燈關掉,走進臥室,她瞬間愣住了。

  她感到有兩個人影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她甚至一度懷疑是自己的衣架影子。

  “可惜了。”

  “那殺了他?”

  “恩。”

  對話傳入耳朵,張楚蘭受到驚嚇,她一下將臥室的燈打開,燈亮的一霎那,她卻沒有再看到床邊的人影。

  她靠在門邊,開燈之後她像一下子沒有了力氣,胸腔內的劇烈心跳讓她感到頭有些眩暈。她鬆了口氣,想叫醒床上的男人。

  她看到床上半裸著上身的男人,頭仰著,雙眼緊閉著,看起來還在睡夢中,張楚蘭一眼看到脖子皮膚螺旋狀的旋轉著,整個身軀是趴著的!

  她知道身邊的男人喜歡趴著睡覺,那個日夜陪伴的麵孔總是喜歡麵朝著她,這次,麵孔依舊麵朝著她,不同的是,嘴角緩緩流出的血液和那緊閉的雙眼。

  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已經跪坐在地毯上,她趴在床邊,雙眼婆娑,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那樣怔怔的看著床上曾經無數次安慰她,溫暖她的男人。

  張楚蘭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亮,她眯了眯自己的眼睛,迷糊了一會兒,突然大腦一下像被什麽擊中了一樣,一下子清醒了。

  她撐著床邊,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直到看到床上的男人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膚色已經變得蒼白。她急促呼吸著,她依舊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

  她站著,怔怔看著床上的人,顫抖著的手捂著自己的嘴,不受抑製留下的淚水模糊著她的雙眼,讓她看不清眼前曾經朝夕相處的人。

  她猛地想起當前她必須馬上做的事情!

  張楚蘭轉了方向,她剛邁出一步,腿無力一下跌倒在地毯上,她倒抽了一口氣,手揉了一下膝蓋,咬著牙扶著床沿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挪向自己的枕邊,從下邊摸出了手機。

  她連劃了幾次,手機好不容易打開,她控製著自己顫抖的手按著數字1,不是按不出來,就是多按了。“110”這三個數字,她也不知道輸入了幾次才成功地將其撥了出去。

  電話撥通後,她聲音嘶啞地回複著電話裏機械地人工對話,當她說出自己的住址之後,那邊電話掛斷,她還緊握著電話,隻有這樣,她才能找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張楚蘭意識到自己還穿著睡衣的時候,已經進了一屋子的警察。其中一個女警察很體貼的給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她這個時候才感到外麵的氣溫有些低,房門打開著,外邊還有一些警察在詢問著懵懂和看熱鬧的鄰居。

  警察對她做了一些詳細的問題後,就示意著女警察將其帶離了現場。

  她上了警車後,抬起頭,看著自家的位置,門口拉著警戒線,阻擋著圍觀群眾,她乘著警車,離開家越來越遠。

  到了警局,警察的態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轉變,麵無表情地把她丟到一個審訊室,她茫然無助地坐在審訊室那冰冷的座位上。

  她緊張而又小心地四處看著,她覺得坐著不是很舒服,剛想站起來,一個聲音憑空響了起來:“坐著不要動!”

  張楚蘭嚇得再次坐在座位上,即便是那座位不舒服,她也不敢有怨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到底多長時間,膀胱的尿意讓她有些坐立不安,可之前的叱喝讓她又有些忌憚。

  “砰!”門被殘暴地打開,嚇得張楚蘭雙手抱頭,不敢往後看。

  抱頭的手被一把抓著,像拎小雞一樣將她輕鬆拎了起來。

  張楚蘭嚇得尖叫了一聲,抬頭看向抓她的人。這一望,卻讓她有些疑惑,又有些驚喜,更多的卻是空白。

  抓她的人,是她的男人。

  又或者不是。

  男人個頭非常高,比一般人還要高出一半還多,他彎著腰,似乎他隻要站直,房頂就會被他撐破。

  一身怪異的服裝讓她不知該如何去評價,隻能憑第一感覺覺得,那身衣服穿在他身上,除了合身,還有著賞心悅目的感覺,給人感覺就像不像是地球的服裝。

  是的,不屬於地球的服裝。

  男人輕輕鬆鬆的拎著她,同時輕輕在空中一丟,突然懸在空中失重感覺讓她再次尖叫了一聲。

  男人輕輕鬆鬆地接著了她,不過這次是用臂彎像抱著嬰兒的姿勢抱著她的腰部,雙腿還在空中蕩漾,讓她不得不緊靠著男人的胸膛,她覺得自己隨時都有掉下去的感覺。

  張楚蘭仰著頭,她無數次用這樣的姿勢看過身邊的男人,此時這樣的角度去看,側臉還是那樣的側臉,不同的是,大了數倍,讓她倒有些不適。

  男人衝出了房間,低頭看了一眼她,抬頭信步往前走著。聲音不大,卻有著磁性,同時又有著說不出的冷酷:“沒事吧?”

  果然不是我家男人,張楚蘭心想著,回答著:“想上廁所。”

  男人停了下來,低頭看了一眼,又繼續走著:“沒時間,憋著。”

  張楚蘭張了張嘴,又抿住嘴,四處看著。

  她發現,周圍的人都靜止不動,坐在辦公桌正喝著一次性水杯的人,仰著腦袋,杯中的水卻神奇地沒有倒下來。還有麵無表情正敲擊電腦打文件的辦公人員,屏幕上的光標也是靜止不動的。甚至一位正在走路的女性,前腳在空中,後腳卻是細長的高跟在支撐著整個人。

  看到這神奇的一幕,張楚蘭沒有了想上廁所的,目瞪口呆著望著周圍的一切。

  男人抱著她一路疾走,在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皺了一下眉頭。張楚蘭也看到了兩個巨大的黑影已經將門堵死。

  男人直接將張楚蘭向懷裏緊了緊,用另一隻手護著她的頭部,她隻感到麵前一黑,隻聽嘩啦一聲玻璃破碎聲。

  深埋在男人胸口的張楚蘭,感到耳旁傳出了呼呼的風聲,還有男人帶著她奔跑的顛簸感。害怕跌下,她的雙手緊緊抓著男人胸口的衣服。

  不知為何,她能感到男人的緊張,這讓她大氣不敢出,顛簸感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緊接著她就感覺自己好像在急速下降,下降地速度極快,讓她有種失重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多久,張楚蘭感到男人似乎落了地,一聲悶哼讓她緊張了一下,她想抬頭看下男人到底怎麽樣了,誰知男人的手再次捂著她的腦袋,讓她根本看不清外邊的情況。

  突然,一股大力將張楚蘭跟男人分了開,她明明緊抓著男人,卻沒想到這股力量竟然大到讓她一時之間鬆了手,等她再反應過來,她跟男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拉扯到她伸手也抓不到男人。

  她看到男人也想要抓住她,可同樣也做不到。

  張楚蘭感到恐懼一下子蔓延了全身,因為,她還在往下墜落著!她隻感到耳旁的風聲隨著急劇墜落刺耳的響著,耳朵都感到被實質的風刮的生疼。

  她驚恐地努力睜開眼睛,風不停向她的眼眶鑽入,她勉強地能忍受風的襲擾,頭向旁邊轉動了一下。

  映入眼簾地景色讓她感到驚慌,她看到自己身處在空曠的地方,她正在半空中!下方是一片連綿不絕地翠綠森林,下方還有半截地鐵正向她的方向駛來!隨之她感到自己身體像是被風吹了一下,身體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向馳來的地鐵飄了一下,緊接著繼續往下墜去。

  她害怕地不顧一切地喊著,聲音卻被硬生生地打斷了。她的身體像一下撞到了什麽東西,全身傳來的劇痛讓她的喊聲戛然而止。

  劇痛沒有讓她失去知覺,但讓她痛地緊咬牙關承受著。全身蜷縮著,一動也不想動,她能感受到身邊站有人,可她連抬頭看下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