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白澤那邊的暗潮湧動，在等著羅一落向自己坦白的時候，修羅宮再次收到了西涼那邊關於葉輕鸞身體狀況的消息，不同於之前出自夏侯鈺之手，這封信是由葉輕鸞親手寫的，信封上寫著“李湛親啟”。

  雖然李湛說過不要再告訴他那邊的消息了，但是因為這不同尋常的回信，眾人一致商量之後，還是將這封信送到李湛手中。

  拿到這封信時，李湛是有些愣神的，他沒想過葉輕鸞會在這個時候回信給他，又或者說，他沒想過葉輕鸞會主動找自己，他有些驚喜又有些忐忑的打開信封。

  這封信很短，短到根本沒有給李湛的反應機會，隻一眼，就將信中的內容一覽無餘。

  “無礙，勿擾！”

  李湛不知道葉輕鸞為什麽忽然要發這個給他，從信中他也看不出葉輕鸞送出這封信的含義，從這封信中，他隻看到了葉輕鸞對他的抗拒和阻止，她這是什麽意思？李湛有些心慌，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也許……也許什麽呢，他也不知道。

  修羅宮眾人都不知道那封信中寫了什麽，他們隻知道，李湛在看到那封信之後，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天。在出來之後，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以後不必再向西涼詢問葉輕鸞的情況了”。對此，修羅宮眾人皆是一頭霧水，具體情況，或許隻有李湛自己知道了。

  ……

  自從李湛那次找羅一落已經過了五日有餘，而前兩天李湛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為人處事更加殺伐果斷，本來打算針對吳家的那批人也被他一網打盡。解決吳家事情的時候，羅一落主動跟李湛要求要跟他們一起參加，所以他也見證了李湛用如何殘忍的手段在那批死士自刎之前留下一人的性命。被那樣對待，向來怕死的羅一落，第一次覺得有時候生不如死不是一種誇張的說法。

  他本以為以李湛現在的性格，在回去之後會主動逼他說出真相，沒成想，他就像忘記了羅一落這個人一樣，再也沒有找過他。

  過了兩日，羅一落自己倒是坐不住了，他第一次主動走近李湛經常待的那個小院。

  而這邊，自從那日看到葉輕鸞的回信之後，他就經常會陷入魂不守舍的狀態，就比如此時，他本來是在思考如何逼供抓來的那個人，但思緒不知不覺的又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而羅一落的到來是他沒想到的。

  李湛虛著眼看他，“你來幹什麽？”這個羅一落，除了上次主動要跟他一起去吳家之外，別的時候見了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溜得極快，像這樣主動湊過來倒是有些驚奇，“我們最近沒什麽行動！”言外之意就是，目前沒有你可以利用的事情了，你要沒別的事情就可以離開了。

  羅一落被他看得心中一緊，他躲著李湛，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覺得他的眼神很嚇人，是那種一眼能將人看透的銳利，隻是他慣常用漫不經心來掩飾這種銳利。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似乎將掩蓋在自己身外的那層薄紙拿掉，毫不掩蓋渾身的鋒芒。

  “我是來告訴你之前的真相的。”羅一落有些顫巍巍的開口。

  “坐！”李湛指著對麵的座椅，好整以暇的等著他接下來的話。說實話，對於羅一落的坦白，他是有些驚訝的，他本以為要他開口還要等很久，又因著葉輕鸞的關係，他不願過多的強迫羅一落，他甚至已經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不過羅一落若是說出來的話，他倒是可以省下很多事情。

  羅一落深呼一口氣，“江湖中現在盛傳的那個寶藏，在多年前曾經出現過，隻不過當時知情的人都被滅了口。”而他這麽多年也一直慘招追殺。

  “哦？”李湛挑眉，這個倒是他沒想到的，“那那個寶藏到底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

  羅一落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但李湛隻是微微點頭，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他可不覺得羅一落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跟他說一聲不知道。

  羅一落的情緒似乎有些不穩定，但他還是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我之前從未見過那個東西，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情具體是怎麽發生的，一切都好像忽然一下就發生了。”羅一落逐漸陷入到回憶中。

  那時的羅一落還是在江湖中混得風生水起的百曉生。

  事情發生那天，他按照以往的習慣，在茶樓中等待顧客的到來。這是一個大生意，有人用大量的錢財買一張地圖的消息，羅一落花了大量的時間才找到一點苗頭。

  “東西呢？”那個人一進門就單刀直入。

  羅一落也不跟他寒暄，“在夜風與白澤交界的一個小鎮。”他隻說了一半，按照慣例，這一半是定金的費用，要想得到更詳細的消息，必須付清剩下的酬金。

  因為這個人之前也曾多次找他買過一些信息，所以羅一落也就毫不懷疑他會有別的想法。可就是這一放鬆，變故出現了。

  那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付完酬金，反而是在沉思片刻後，說了一聲抱歉，然後羅一落就失去了意識。

  李湛眨眼，打斷了羅一落的回憶，“這個人現在還在江湖中嗎？”他總覺得這個故事似曾相識，他好像在哪聽過一般。

  “在的，”羅一落點頭，這個人現在還在江湖中，而且他目前在江湖中的地位並不低。說到這個，他就有些想笑，這算什麽？這個將他後半生推進愧疚和痛苦中的凶手，憑什麽能夠好好的活在世間，受到眾人敬仰。

  李湛有些古怪的看著他，“你說的這個人，該不會是玄門門主玄師青吧？”

  “你認識他？”羅一落有些奇怪，若是之前的李湛說認識他，他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因為他曾聽說過修羅宮與玄門向來惺惺相惜，但是現在的李湛，他理應不記得這些才對，“你是不是能想起之前的事情了？”

  李湛搖頭，恢複了往常的從容淡定，“沒想起來，不過我之前在跟蹤你們時遇到過他，他是第一個喊我‘李湛’的人。”當時他隻覺得那人認錯了人，還在他麵前套了一些消息，不過，“當時你就在他眼皮底下，他似乎並沒有認出你呀？”

  “咳，”羅一落假咳一聲，“可能是我之前跟現在差別比較大。”笑話，他怎麽能把自己宅家多年胖了近百斤的事跡說出來。

  看出了他臉上的心虛，李湛也不太關心這些，開口說道，“繼續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