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沙漠的無限製格鬥大賽競技場，是那種標準的“法外之地”。

  不管是在參賽者陣營裏，還是在觀眾席上，都能找到不少出現在通緝令上的熟悉麵孔。

  市中心的犯罪調查局和守衛團，都曾經派出臥底來這邊收集罪犯的情報，永恒電力集團的精銳部隊“回聲”甚至還曾經突擊競技場，試圖抓捕在現場看比賽的拓荒者首領——“老國王”。

  至於結果，看看競技場牆外麵掛著的那些身穿製服的骷髏就知道了。

  由沙漠風暴集團控製的競技場，和同樣建在沙漠裏的托格軍工廠比較類似，都是自己擁有一支軍隊，以及威力驚人的自動武器防禦係統。

  雖說他們的戰鬥力和托格軍工廠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但要對付財閥的軍隊，也算綽綽有餘。

  由於沙漠風暴集團沒有公然舉起反旗，財閥聯合會那邊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選擇性的無視了這座群魔亂舞的競技場，權當這地方不存在。

  馬戲團三人組還沒進去，就已經看到了不少“老熟人”。

  “我超，那不是‘鐵鏽帶食人魔’嗎？”

  林瑜把目光聚焦在不遠處正在打電話的一個西裝男身上：“我記得他的懸賞金好像有兩百萬，我們要不要賺點外快啊？”

  “這裏的通緝犯可太多了。”秦澈摸了摸臉上的曲棍球麵具：“注意看他身邊那個女的，是懸賞三百五十萬的‘厄運魔神’。”

  光是在停車場這邊，他就看到了四個臭名昭著的通緝犯。這會兒已經坐到觀眾席上的凶徒，肯定是隻多不少。

  三人正要離開停車場，卻看到一台非常熟悉的卡車開了過來。

  卡車車身上噴塗著櫻花色的烤漆，用圓滾滾的萌係字體寫著“泥頭甜心”和“絕絕子”的字樣，搭配上旁邊綻放的粉色小花，二次元氣息幾乎要溢出來了。

  “嗯？”

  眼見“暴食的卡車”到了，秦澈還沒說話，那台車已經注意到他們三人，直接衝進停車場，停在三人麵前。

  “老板，又見麵了！”卡車大聲打招呼。

  “這你也能認出來？”

  “我是通過氣味辨認的！”卡車笑道：“您多吃點也能認出來的！”

  “我不好這口。”秦澈打量著卡車非常吸引人注目的萌係塗裝：“你也是來看比賽的？”

  “不是！”

  “那就是來參賽的。”

  “是參賽，但不是我！”卡車答。

  “那是誰？”林瑜問。

  話音未落，卡車的後車廂打開，堪稱鋼之城犯罪天團的豪華陣容從車廂裏走了下來：

  一頭黃毛的“星象儀殺手”。

  豐滿的紅發女郎“地穴領主”安達利爾。

  光頭猛男“夢魘區屠夫”督瑞雨。

  身穿輕型鎧甲的黑人“骨頭收集者”泰瑞雨。

  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子“惡夜狂魔”墨菲斯托。

  這群加起來懸賞金額突破一千萬的連環殺手，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停車場中。

  注意到秦澈這邊的三個人，凶殘的殺人魔們立馬站直了：“三位好！”

  “你們也認出來了？”林瑜發出詫異的聲音。

  “我們對人體頗有研究。”紅發女子點點頭：“哪怕您穿得再厚，我也能認出您，林瑜小姐。”

  “我是您的粉絲啊！”星象儀殺手不知從哪兒掏出紙筆：“請給我簽名！”

  “啊，好的好的……”

  林瑜一臉懵逼的簽了名，把東西交回到黃毛手上：“你們是來參賽的嗎？”

  “不是我們參賽。”星象儀殺手搖頭。

  聽到這話，秦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參賽的難道是……”

  卡車的後車廂裏，響起一陣危險的哢哢聲。

  銀光一閃，一台足有兩米高的重型輪椅從卡車裏滑出來，瘦骨嶙峋的老太太被黑色束縛帶捆在座位上，滿是皺紋的麵孔上露出和藹的笑容：

  “哎呀，小秦，小林，你們也在啊！”

  林瑜嚇了一跳：“這是啥？”

  “唉，我也是想出來活動一下筋骨嘛。”老奶奶笑著摸了摸自己的銀發：“最近都憋在屋子裏加工骨頭，感覺身體都快虛了，我這把老骨頭也得曬曬太陽……”

  “老奶奶說要來參賽，我們大家就一起過來了。”星象儀殺手接過話茬：“雖然是來學技術的，大家偶爾也需要休息嘛。”

  “巧了，我們也是來看比賽的。”秦澈笑了笑：“一起？”

  “好啊……”

  星象儀殺手正說著，站在他身後的“骨頭收集者”突然衝到夏夜麵前，低頭看著嬌小的JK，黝黑的大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小姑娘，你沒骨頭的嗎？”

  “有的。”夏夜溫柔的回答：“隻是比較靈活，怎麽了。”

  “怪了，我從沒見過你這種體態的人。”骨頭收集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都殺了這麽多人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

  “你什麽意思？”

  夏夜還沒說話，林瑜的眼睛已經緩緩變紫：“想動她是吧？”

  “他打不過我。”夏夜微笑著：“沒事的。”

  “不敢動，不敢動。”

  意識到眼前這兩個人可以輕鬆把自己撕成碎片，骨頭收集者忙不迭的擺手，生怕自己被搞死：“我隻是好奇，沒有惡意的，別殺我！”

  “不會殺你的。”夏夜安撫道：“乖孩子，以後也要好好工作啊。”

  看著正在散發慈愛光輝的少女，林瑜忍不住吐槽：“你的母性真是在哪兒都能激發啊……”

  “可能因為我是‘母神’。”夏夜眨了眨眼。

  “啊？”林瑜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沒事，我們進去吧。”夏夜轉身走向競技場入口。

  雖說對夏夜的謎語人行徑頗有微詞，但秦澈很清楚，以這女人的性子，哪怕追問也是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眾人來到競技場入口買了票，開著輪椅的老奶奶從旁邊的參賽者入口免票進場。

  目送蒼老的身影消失在鐵門後方，秦澈隨口問道：“她什麽時候報的名？”

  “我們也不知道。”星象儀殺手搖頭：“之前我們連這個比賽都沒看過，還是她說了我們才知道。”

  “汽車對撞不在我的愛好範圍內。”紅發女子輕聲說。

  站在她身後的惡夜狂魔補了一句：“用車殺人毫無觀賞性。”

  “我覺得比賽還是挺有觀賞性的。”秦澈快步走進過道：“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隔壁慈祥的老奶奶開著輪椅來參賽，屬實出乎他的意料，雖說火車人不知跑哪兒去了，但既然老奶奶都來了，那家夥的行蹤也無關緊要了。

  對於這位人老心不老，閑暇時喜歡製作一些手工藝品的善良老者，秦澈還是非常感興趣的。

  當然，不是那方麵的“興趣”，令他在意的是這位老人的戰鬥力。

  這個平時看起來弱的一批，好像一拳就能揍死的老太太，曾經單殺了前來刺殺自己的職業刺客，當時的情景自己沒能看到，林瑜和夏夜卻看得一清二楚。

  從兩個女生的反應來看，老奶奶的手段絕對是駭人聽聞的那種。

  一直都對她的殺人手法感到好奇的秦澈，意識到今天總算是能見識到老奶奶的真正能力，興致頓時高漲起來：

  “喝飲料麽？我請客。”

  “我要一瓶原子能純生！”林瑜舉起手。

  “核子可樂。”夏夜微微一笑。

  “我要喝成長快樂！”星象儀殺手大聲說。

  “爺的請客範圍不包括你們。”秦澈看了黃頭發的殺人魔一眼。

  “對不起，老板。”星象儀殺手表情瞬間嚴肅：“是我錯了。”

  說話間，一群披著灰色鬥篷的家夥從他們身邊經過，有說有笑的前往觀眾席。

  聽到那些人的聲音，秦澈這邊的殺人魔們突然沉默了，原本柔和的麵部表情逐漸猙獰起來。

  馬戲團的三人麵麵相覷，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星象儀殺手已經從嗓子眼裏擠出低沉的吼聲：

  “獵殺者協會？”

  此話一出，灰袍人們立馬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這邊的殺人魔團隊，鬥篷兜帽下麵飄出同樣憤怒的聲音：“我超，‘藝術家同盟’怎麽也在這兒？晦氣！”

  “去你大爺的。”星象儀殺手豎起中指：“上次你們從我們這邊借的二十具屍體還沒還！”

  “滾吧，還不是你們搶生意，把鐵鏽帶第七街區的人都殺光了。”獵殺者協會的灰袍人破口大罵：“可持續發展懂不懂？一次把人都殺完了，以後還上哪兒找人宰？”

  “我們那天溜大了。”骨頭收集者的語調裏滿是愧疚：“而且當時也道歉了，沒必要記仇吧？”

  惡夜狂魔上前一步：“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以後互不侵犯，怎麽樣？”

  “放你娘的屁！”

  聽了對方的說辭，灰袍人怒不可遏：“你們當時還弄死了我們的兩個人，這筆賬該怎麽算？”

  “都說了那天是溜大了，不關我們的事啊！”

  星象儀殺手爭辯道：“殺了你們人的是那天的我們，不是今天的我們。今天的我們是無辜的啊！”

  “你這什麽邏輯？合著血海深仇道個歉鞠個躬就完事了是吧？”

  聽著殺手們的爭吵，馬戲團三人組直接買了飲料進入觀眾席，把還在撕逼的兩撥人丟在走廊裏。

  “鋼之城真是無藥可救了。”夏夜拿著核子可樂在冰冷的金屬椅上就坐：“連環殺手都這麽明目張膽。”

  “不是早就這個德行了麽？”秦澈笑了笑：“你什麽時候產生了這座城市還有救的錯覺？”

  “嗯，所以才需要你。”

  夏夜向他投來滿懷期待的目光：“我相信你能改變這座墮落的城市。”

  “已經改變了吧？變得更亂了。”林瑜說著在夏夜身邊坐下，抓起一隻觸手擦了擦嘴：“按這個趨勢下去，這城市能不能堅持到明年都說不好。”

  “鋼之城需要的正是我這樣的人才。”秦澈大言不慚的晃了晃手裏的鈾235桃汁。

  三人一邊談笑風生，一邊占據了視野還算不錯的西側前排座位。

  剛坐下沒多久，環形大競技場裏的燈光暗了下來，主持人的巨型投影出現在場地上方。

  這次出現的，並不是長著七隻眼睛的韓雷雷，而是一個熟悉的綠帽莫西幹頭小混混：

  “大家好，歡迎來到鋼之城第一屆泥頭車大賽的賽場，由於韓雷雷休產假去了，李梅為了照顧他也請假了。今天由我——來自托格軍工廠的弗雷迪來臨時替他們解說，想必看過大逃殺選秀的各位，應該都認識我吧？”

  “這貨還沒死？”林瑜撇嘴：“我還以為他被托格宰了。”

  “他的節目效果還挺不錯的。”秦澈站在理中客的角度評論道：“屬於是解說界的人才了。”

  身為大逃殺選秀的禦用主持人，弗雷迪的業務能力非常過硬，上來就是一通RAP：“泥頭車大賽由沙漠風暴集團主辦，‘反正總得創死一個’貨運公司冠名播出。感謝科羅德企業的大力支持，感謝托格軍工廠的支持，感謝拜金神教對我們的大力支持——關注金哲馳，天天有糖吃！”

  聽著讚助商裏這幾個熟悉的名字，秦澈意識到這個沙漠風暴集團和自己“盟友”之間的聯係，比之前想象中的更深。

  不過，這種黑心的狗莊家還是得製裁一下。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開始吧，重點觀察那個全封閉的貴賓包房，VEX很可能就在裏麵。”秦澈下達命令。

  “交給我們吧，小秦~”林瑜輕佻的翹起雙腳，順便對他吹氣。

  馬戲團的兩個女生，都是強悍的偵查大師，她們看似以懶散的姿勢靠在椅子上，實際上卻在悄無聲息的搜索整個競技場，尋找目標的蹤跡。

  身為梅菲斯特娛樂聯絡員的那個男人，很可能就在競技場的某個地方，隻要找到這貨，就能找出進入梅菲斯特娛樂總部的方法。

  “唔……”

  夏夜的眉頭微蹙，圓嘟嘟的小臉抖動了一下，接著突然睜開眼睛：“找到了。”

  “在哪兒？”秦澈立馬發問。

  “東邊二層的廁所，第三個隔間。”

  夏夜冷靜地敘述著目標的狀況：“他已經拉完，但是忘記帶紙了，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上手。”

  “不是吧，這麽逆天的嗎？”林瑜繃不住了。

  “他正在拆馬桶圈，應該是打算用馬桶圈解決。”夏夜繼續敘述道：“需要現在抓捕他嗎。”

  “沒必要，看比賽看比賽，抓人的事等比賽結束再說。”秦澈喝了一口桃汁，甘甜的味道從口腔裏蔓延開來。

  如果現在把VEX做掉，即將開始的預選賽很可能直接取消，就沒法看到老奶奶在賽場上的英姿了。

  “屏住呼吸做好準備，參賽選手即將入場！”

  弗雷迪的嚎叫聲響徹整座競技場，然後突然話鋒一轉：“在開始之前，我們先來進一段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