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空氣裏仿佛還飄著粉色氣泡，極野霧子盯著貝恩發來的照片，秀氣的眉微微蹙起：

  “這是喪屍嗎？”

  “是，在啃人呢。”凡妮莎湊到大偵探旁邊：“好像還吃得挺香的。”

  “你閉嘴！”

  極野霧子白了她一眼，凡妮莎立馬不做聲了。

  大偵探皺著眉，兩眼緊盯圖片裏的動物喪屍，小聲嘟囔：“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遊樂園裏？”凡妮莎插嘴。

  “閉嘴。”

  “好。”

  眼見桀驁不馴的凡妮莎突然變得這麽隨和，秦澈隱藏在麵具後麵的臉上，掛上一絲笑意：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酷愛砍人的叛逆女郎已經完全淪為大偵探的俘虜了。

  “等等，我想起來了。”

  大偵探的表情突然嚴肅，音調也低沉了幾分：“出大事了，這好像是異界人派出來的東西！”

  “異界人？”秦澈重複了一遍她剛說出的陌生名詞。

  “財閥這邊是這麽叫的，民間可能有其他叫法。”

  極野霧子麵色愈發凝重：“如果真是這樣，鋼之城怕是要完。”

  “不是每天都要完麽？”秦澈隨口調侃。

  “那不一樣。”極野霧子低聲說：“貝恩先生，你知道‘異界人’是什麽嗎？”

  凡妮莎突然開口：“對我來說，你就是異界人。”

  “啊？”極野霧子困惑地看著身邊的金發女郎。

  “如此完美的身材，隻能是來自異世界。”凡妮莎一本正經地說。

  話音剛落，大偵探和貝恩全部沉默了。

  “你們不笑嗎？”凡妮莎撓了撓頭。

  “我還以為下雨了。”秦澈答。

  “別說土味情話了，講正事呢！”極野霧子沒好氣的說。

  “外星人？”秦澈把話題拉回正軌。

  “不，他們就是這個世界的。”

  大偵探解釋道：“異界人隻是一個稱號而已，因為他們強得不像這個世界的人。那些可以單人摧毀整座鋼之城，或是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對城市造成不可逆巨大傷害的狂人，被財閥們統稱為‘異界人’。”

  “你是說隱藏在陰影中的幕後黑手，神秘而強大的高逼格罪犯？”秦澈恍然大悟。

  “你錯了，他們一點兒逼格都沒，反而一個比一個LOW。”

  極野霧子一聲輕歎：“這些蠢貨空有強大的力量，卻沒有正常的腦子。”

  “舉個例子：鋼之城第一黑客‘科學怪人’，就是異界人的一員。以它的能力，完全可以輕鬆摧毀整座城市的網絡，或是勒索包括永恒電力集團在內的任何人，結果每天不知道在幹嘛。”

  “這是好事兒啊。”秦澈笑道：“要是他們腦子正常，鋼之城怕是早沒了。”

  說到科學怪人，那家夥這會兒估計正在對著小金老師的照片跪舔。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所以這個喪屍也是‘異界人’派出來的？”秦澈問。

  “嗯，應該是吧，看起來很像。”

  從極野霧子的語氣就能聽出，她也不太肯定：“你們聽說過‘地下皇帝’的故事嗎？”

  “沒。”

  “沒有。”

  “你們不知道也不奇怪，畢竟我是偵探嘛，就得了解這些奇聞軼事。”

  說到這裏，極野霧子自豪地挺起胸：“第五十屆大逃殺選秀你們看了吧？”

  “看了。”凡妮莎點頭。

  “選秀場地下麵藏著一個巨大的購物中心，裏麵有不少能無限再生的喪屍。”

  極野霧子煞有介事地閉上眼睛，擺出一副說書人的架勢：“雖說那些喪屍都被觸手怪幹掉了，但那隻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

  “這類喪屍還有很多？”秦澈問。

  對於那些可以無限複活的喪屍，他也是印象深刻，畢竟他就在現場，還親手崩了不少。

  “那座地下購物中心隻是冰山一角。”

  極野霧子解釋道：“被埋在沙漠裏的肯定不隻一座購物中心。核戰爭爆發之前，鋼之城所在的位置，是一座規模遠超現在的超大型城市圈。”

  “這個我聽說過。”凡妮莎點起一支煙：“老爹沒瘋的時候也提到過。”

  “嗯，城市圈在核戰中被摧毀了一大半，許多建築逐漸荒廢，最後被沙漠掩埋……”

  話剛說了半截，大偵探突然沉默了。

  “別給觀眾留思考時間了，這不是《大偵探來了》。”秦澈提醒道。

  “抱歉，我職業病犯了。”

  極野霧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躲在那些建築裏的居民，卻由於未知的原因變成喪屍了。最恐怖的是，這些喪屍是被一個人控製了。”

  “異界人。”秦澈說。

  “沒錯，根據傳言，有個家夥暗中操控著足以毀滅整座鋼之城的喪屍大軍。如果說永恒電力集團是地表的皇帝，那個人就是地下的皇帝！”

  “真的假的？”凡妮莎放下手裏的煙頭：“如果真有這麽多喪屍，怎麽會一直躲在地下？不可能吧。”

  “是真的。”

  極野霧子鬼鬼祟祟的壓低聲音，明顯是職業病又發作了：“二十年前，永恒電力集團曾經打算在城外的沙漠裏開采石油，結果鑽井途中檢測到不計其數的生物信號。”

  “他們放了個攝像探頭下去，拍到了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無數人形物體，至少幾千隻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攝像頭，慘白的臉上露出毛骨悚然的怪笑。”

  “然後，藏在地下的那些‘人’，開始配合著詭異的音樂，做出疑似是某種儀式的神秘動作。”

  “據說不少工人當時就瘋了，還以為自己挖到了真正的地獄！”

  故事講到高能橋段，極野霧子已經完全切換到《大偵探來了》模式，拿起手機開啟投影：“我花大價錢買到了原版視頻，這段錄像的內容過於恐怖，我看完之後做了至少一百次噩夢。二位在觀看之前，務必做好心理準備。”

  看著大偵探煞有介事的模樣，秦澈也來了興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屏幕。

  在三人的注視下，那段來自二十年前的視頻開始播放。

  視頻是從上方的俯瞰視角拍攝的，光是開頭的畫麵，就足以令密集恐懼症患者頭皮發麻：

  ——在一座巨大的地下空洞中，至少幾千人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

  他們沒有衣服也沒有頭發，抬起腦袋緊盯著攝像探頭，瞪著隻剩眼白的眼睛，咧開嘴露出焦黃的牙齒。

  “這……”

  凡妮莎稍稍往遠處挪了挪：“真夠瘮人的。”

  秦澈一言不發地緊盯著視頻畫麵，隻見那些擠在一起的蒼白人形，突然全都向身體兩側平舉雙臂，整齊地散開了。

  帶著些許軍隊氣息的進行曲響起，喪屍們開始原地踏步，畫麵極其的詭異。

  “看到了嗎？”

  極野霧子一驚一乍的神經質解說，為視頻增添了幾分恐怖氣息：“他們的儀式要開始了！”

  “別說了。”凡妮莎捂臉：“我快看不下去了。”

  由於是從地下錄製，中間的音樂斷了一會兒。

  這時候，喪屍們突然動了起來。

  枯瘦的手臂整齊地抬起，不見天日的行屍們，一言不發地活動自己早已死亡的軀體。

  然後，音樂才終於響起。

  引領他們動作的，是一首聽起來很歡快的樂曲，在這樣的狀況下，卻顯得格外駭人。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混雜在音樂中的一個神秘女聲，像是在用某種有規律的數字暗號，對喪屍們做出指示：

  “1234，2234……”

  看了那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詭異畫麵，凡妮莎被嚇得全身發抖，摟住極野霧子不放。

  早就鑒賞過這段視頻的大偵探也眉頭緊蹙，直接戴上痛苦麵具：

  “貝恩先生，您看到了嗎？這就是鋼之城有史以來最恐怖的視頻。”

  “不不不，等一下。”

  秦澈欣賞著抱在一起的兩位財閥女神，又看了看視頻裏的儀式畫麵，一股微妙的懷念感湧上心頭：

  “這不就是廣播體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