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聽了騙術師的話，秦澈頓時來了興致：“細說引擎。”

  按照夏夜那邊獲得的情報，算上自己體內的混亂引擎，類似的東西一共有七個。

  隻要集齊七個引擎，把它們全部裝在身上，就能造成未知的奇妙結果。

  ——可能會成為鋼之城的真神，也可能是直接觸發核爆當場蒸發。無論結果如何，秦澈都想嚐試一下。

  畢竟，如果真能穿上七件神裝，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現在，除了混亂引擎以外，他手上還有從華萊士身上繳獲的沼氣引擎，以及夏夜找到的未知引擎，一共三個。

  如果騙術師所言屬實，自己或許能獲得第四台引擎。

  不過，人如其名，這貨說謊的幾率也很大：

  “秦先生，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騙術師還在笑著：“不是說過了麽？我想欣賞的隻是‘死亡’的過程。無論你們雙方誰會毀滅，對我來說都沒什麽區別。”

  “隻要能享受死亡的甜美，就能重新獲得‘活著’的實感。所以，去把他幹掉吧，秦先生，我很看好你哦？”

  聽了騙術師的答複，秦澈感歎道：“院長怎麽允許你出院的？”

  “說笑了，秦先生。”

  騙術師大笑起來：“這座城市不就是個巨型精神病院嗎？我們大家都是病人，永遠無法從該死的牢籠裏逃脫。”

  “你可以選擇重開。”秦澈給出建議。

  “哈哈哈哈，真的嗎？您覺得‘自盡’很簡單？”

  騙術師的笑聲愈發猖狂：“您不會以為我沒試過吧？算了……晚上八點來鐵鏽帶南邊的廢棄工廠，刺客會在那裏等著。記得單人赴約，隻有確認了您沒帶任何援軍，那位刺客才會現身。”

  “多謝你的提醒，祝你身體健康。”

  秦澈說著掛斷電話，拾起牆角的反應堆大太刀，試著揮了兩下。

  看到他的動作，林瑜立馬提問：“要殺人嗎？我可以幫忙！”

  “別忘了你是個偶像，說話注意點。”秦澈抬手敲了敲她的額頭：“殺人不適合你。”

  “你昨天可不是這麽說的。”林瑜皺眉。

  “確實，明天我也不會這麽說。”秦澈笑了笑：“今天這場戰鬥，不太適合你出動。”

  “那叫小夏夜去怎麽樣？”林瑜不停眨眼：“她比我厲害多了。”

  “她晚上不是還要直播麽？”秦澈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別怕，我肯定不會自己去送死。”

  說話間，他已經撥通了馬戲團另一位男性成員的號碼：

  “阿彬，是我。”

  ……

  晚上八點，鋼之城第十二區——鐵鏽帶，和平時一樣安靜祥和。

  轟！

  一團火球從街中心升起，正在過馬路的幾名傭兵被炸得支離破碎。南邊的幾個街區槍聲大作，劫匪，傭兵和賞金獵人們打起了巷戰。

  “開火！守住這裏！郭旅長的機械騎兵馬上就到！”

  “別打了，你TM打的是友軍！”

  “臥槽，他們從哪兒偷來的坦克？”

  “別廢話了，快點用RPG……”

  各路人馬在街上喧鬧，用子彈和手雷和街對麵的朋友們打招呼，步兵戰車撞塌街邊的鐵皮屋，躲在裏麵瑟瑟發抖的一家人被履帶碾成肉醬。

  今天的鐵鏽帶，一如既往的平靜。

  居民們對於這類戰鬥早就習以為常，一個個都躲在家裏聽天由命，靜觀街上的血戰。

  畢竟，他們就算想跑路也無處可去。這裏雖然亂了點，至少比沙漠更安全。

  狂暴的引擎聲響起，硝煙四起的街道上劃過一道赤紅殘影。

  今天是紅色烤漆的克勞迪亞，載著教主在鐵鏽帶的街道上狂飆，撞飛了街邊的幾名傭兵。

  “公公，廢棄工廠就在前麵！”

  克勞迪亞的機械臂伸出窗外，指著夜幕下的大型建築輪廓。那玩意兒的形狀像是一座墓碑，光是看著就覺得晦氣。

  “需要我幫忙嗎？我最近剛安裝了近防炮模塊，可以直接把敵人轟成渣！”克勞迪亞興致勃勃的晃了晃雨刮器。

  “那倒是不用，我還需要他身體裏的東西。”

  秦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要是被你轟爛了就完蛋了。”

  “他身體裏？”

  聽到這話，克勞迪亞的大燈閃爍了一下：

  “公公，您該不會喜歡男人吧？”

  “此話怎講？”

  “差分機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明明差分機是男的，您還要和我搶，實在是……唉。”

  “差分機還有性別？”秦澈的麵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你當我是傻子？”

  “隻要是機器人就有性別，就像我是女生一樣。”克勞迪亞理直氣壯的說：“差分機顯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您不這麽認為嗎？”

  “隻要有愛，年齡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性別才是重點啊，他是個男的啊，還是比較適合我！”

  克勞迪亞的引擎蓋下方噴出白煙，看起來像是快爆缸了：“您身邊這麽多美女，每天變著花樣配對都可以，想寵幸誰就寵幸誰。所以就別再和我搶差分機了吧，公公！”

  “放屁。”

  對於兒媳的說辭，秦澈顯然不滿意：“差分機才是我的真愛好吧？這個真的一見鍾情了屬於是。”

  雖說平時的定力還不錯，但在看到差分機的那一刻，他還是瞬間淪陷了。

  這世上又有哪個男人，能拒絕蒸汽時代的終極機械造物，全身上下每一個零件都透出美感的古代機械——差分機？

  “我不會放棄的，公公……”

  克勞迪亞說著一個急刹車，在工廠前堆滿鏽蝕零件的院子裏停下：“到了。”

  這座位於鐵鏽帶的廢棄工廠，據說原本是屬於科羅德企業所有。

  當年亨特.科羅德也是理想遠大，立誌於成為像永恒電力集團那樣的巨型財閥。結果後來投資失敗，隻能選擇放棄這座工廠，把業務收縮回深淵區。

  在那之後，這座工廠就一直空著，但卻沒有像其他廢棄建築一樣被犯罪團夥占領。

  至於此地無人問津的原因，隻要看看院子裏被車燈照亮的地方就知道了：

  “好多屍體……”克勞迪亞低聲說。

  院子裏除了鏽蝕的鋼鐵零件以外，還有不少死狀各異的屍體。

  這裏麵，有血還沒流幹的新鮮屍體，也有已經融入泥土，快要完全腐爛的“陳年舊屍”。

  “聽夏夜說，這裏是著名的‘決鬥場’。”

  秦澈說著拿起白色塑料麵具戴在臉上，搭配身上的死者長衣，站在屍體堆裏完全就是個殺人魔。

  他跳下車，低頭凝視腳邊的一具無頭屍：“像是被冥冥中的什麽東西呼喚了一樣，附近苦大仇深的家夥，都會來這裏一決生死。”

  “公公……”

  克勞迪亞的鏡頭聚焦在秦澈身上：“您還是快進去吧，看您這個造型，我怕自己忍不住報警。”

  “待會兒見。”

  秦澈說著轉過身，拎著反應堆大太刀走向工廠正門。

  空氣中彌漫著腐臭的氣息，門前的幾枚子彈殼還在冒煙。

  他剛抵達廠房的鐵門前，就聽到裏麵響起一個男人痛心疾首的歎息聲：

  “我是真沒想到，我們會走到這一步，明明是兄弟，為什麽要奪我所愛？”

  “大哥，我對不起你。但小弟實在是忍不住了！”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非常堅決，語調裏聽不出一絲迷惘，顯然是早就下定了決心：“嫂子太漂亮了，我實在把持不住！所以……”

  聽起來，這兩個人是為了俗套的感情糾葛才來決鬥的。

  不過，對鋼之城的風格非常熟悉的秦澈知道，事情絕對沒這麽簡單：

  “你……還是人嗎？”

  剛才歎息的“大哥”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才一歲啊！連我都舍不得碰啊！”

  “大哥，您太謹慎了，她又不是人類。金毛一歲已經很大了，完全可以了！”

  “去你媽的，今天老子一定要宰了——”

  廠房裏的二人還在爭執，突然響起的第三個男聲，打斷了他們的辯論：

  “停停停，這個場地被我征用了。”

  此話一出，正要決鬥的二人異口同聲：“你寄吧誰啊？”

  啪！

  一聲巨響，兩人的聲音消失了。

  三秒後，中途亂入的那男人喊道：“貝恩在嗎？我是來打架的！”

  ——看來這貨腦袋也不正常。

  秦澈推開廠房沉重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被十幾盞聚光燈照得一片明亮的空地。以及沾滿幹枯血跡的暗灰色牆壁。

  這座廠房中間是開闊的空地，兩邊堆積的巨大零件可以用來當掩體，既能玩近戰又能打遠程，算是不錯的決鬥場。

  幾具屍體被鐵鏈掛在屋頂，一看就是在決鬥中落敗的那一方。

  至於還沒來得及開始決鬥的那對兄弟，此時已經變成了空地上的兩灘血漿，再也無法分出勝負了。

  “出來吧。”秦澈發出低沉的聲音：“爺來了。”

  “不愧是貝恩先生，果然霸氣側漏。”

  那男人陰陽怪氣的說著，從牆角的陰影裏走出來，大大方方的站到空地中央。

  此人身高一米八，體型算是比較標準，頭戴一個黑色針織悍匪頭套，身穿破T恤和大短褲，露出隱約可見肌肉輪廓的四肢。

  從外形上看，這家夥屬於典型的雜魚，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那種。

  不過，既然他敢出現在這裏，情況肯定沒那麽簡單。

  “工廠裏裝了二十三枚炸彈，我已經用幹擾器毀掉了它們的信號接收裝置。”克勞迪亞的聲音從耳機裏響起：“現在是公平決鬥了，公公！”

  “哦。”

  秦澈緩步上前，站在門旁注視空地上的悍匪：“在決鬥場地裝炸彈，這就是你的決鬥方式？”

  “啊這……”

  那男人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套：“不是我裝的，可能是騙術師那個混蛋。”

  悍匪說著來了個自報家門：“我叫‘冰人’！”

  “病人？”秦澈重複了一遍。

  “是冰人！”悍匪認真的糾正他的發音：“冰，人。Ice-man？”

  “Ass？”秦澈皺起眉：“你喜歡哲學是吧？”

  “故意找茬是不是？”冰人急了：“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我們不就是來幹這個的？”

  說話間，秦澈來到空地上，右手緊握反應堆大太刀的刀柄：“別廢話了，開始吧。”

  他緩步前行，警覺地靠近一動不動的冰人，隻見對方從背後取下一柄短刀。

  在冰人拔刀的瞬間，秦澈突然閉上眼睛，同時按下刀柄上的A+B。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奪命九連閃光彈在空地上爆開，震得冰人捂著眼睛蹲了下去。

  眼見對方失去行動能力，秦澈二話不說衝上前去，在拔刀瞬間按下A鍵，使出一記拔刀斬。

  寒芒在空地上一閃而逝，在噴氣式引擎推動下，拔刀速度比正常快了十倍。

  反應堆大太刀的刀刃，重重地砍在冰人的腦袋上，然後……

  鐺！

  一聲巨響，秦澈竟然被反震得連連後退，握著刀柄的右手一陣發麻。

  悍匪猛地站起來，伸出大手抓向秦澈的喉嚨。

  秦澈又揮出一刀，砍在那家夥的手上，借助反震的力量向後急退。

  在後退的同時，他注意到一個恐怖的細節：

  這混球的手上別說是傷口了，連一丁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這個男人是不是太硬了點？

  意識到對方的身體硬化程度非同一般，秦澈正要釋放“烈焰斬”，卻看到一張照片從冰人的短褲口袋裏掉出來。

  雖說冰人立刻拾起照片，秦澈還是看到了照片上再熟悉不過的人物：

  “你喜歡林瑜？”

  “那是當然！”

  一說到自己的偶像，冰人立馬開始侃侃而談：“我可是林瑜的老粉了，她重新火起來之前，我就一直是她的粉絲。你可能不知道，她當初是被什麽狗屁雙子姐妹擠下來的，現在那個該死的‘避難所娛樂’也涼了嘿嘿嘿，誰叫他們不識貨的……”

  “我倒是比較喜歡判官。”秦澈打斷他的話。

  “媽的，什麽情況？”

  一聽這話，冰人立馬急了：“毒唯是吧？林瑜小姐也很優秀，就不能和我一樣一起推嗎？”

  “屁，你才是毒唯。”秦澈眯起眼睛看著他：“我隻說喜歡判官，又沒說不喜歡林瑜，你丫這是什麽邏輯？”

  “不許侮辱我的女神！”

  暴怒的冰人速度加快了一倍，抓起旁邊的一個鐵架子扔過來，眼裏亮起貨真價實的凶光：

  “和你的狗屁判官下地獄去吧，林瑜小姐……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