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我要自己上廁所》結束後，所有建築的燈同時熄滅。

  很顯然，被洗腦的居民們又回去睡覺了。

  “啊這……”秦澈凝視著熄燈的建築群：“所以，這裏的所有人都被洗成了幼兒園智力水平是吧？”

  “沒錯。”

  騙術師點了點頭：“除了白噪音和幻象建模之外，永恒電力集團甚至用上了神經性毒氣，把所有的居民都洗成了傻子。”

  此話一出，秦澈頓時頭皮發麻，感覺身上有幾百隻螞蟻在爬：“你怎麽不早說有毒氣？”

  “沒關係，都是在白天釋放，晚上還是很安全的。”騙術師回答。

  “機器人和半機械居民怎麽處理？”秦澈問。

  “那就更簡單了，隻要改寫程序就行。”騙術師笑了笑：“對於永恒電力集團這種巨型財閥來說，要找到能改寫程序的人才可太輕鬆了。”

  聽完了騙術師的陳述，秦澈不禁感慨道：“這裏才是真正的‘伊甸園’啊。”

  從某種意義上說，比起自己居住的區域，煉獄區更能配得上“伊甸園”這個名字。

  這裏的所有居民，都在永恒電力集團多管齊下的措施之下，被洗成了智力低下的傀儡。

  不過，在秦澈看來，這些人說不定比其他貧民窟裏，每天掙紮求存的居民們更幸福一些。

  ——他們活在虛假的世界中，基本喪失了思考能力，每天就是吃吃睡睡，過著混吃等死的好日子。

  但是，隻要能活得快樂，是真是假又有什麽區別？

  除了像不知火那樣，被改造成動物的可憐人之外，這裏的大部分居民，都生活在虛構的幻想之中。

  而且，秦澈更在意的是另一點：

  ——光是通過數據重新製造的山寨版“造夢機”，就擁有如此強悍的洗腦能力。

  那麽，建模師保存的正版造夢機，豈不是更加恐怖？

  如果能想辦法從那片死亡地帶裏，取出原裝正版的造夢機，再用那玩意兒製造高精細度建模的話，自己或許真的可以站上鋼之城娛樂業的巔峰！

  但在那之前，還要想辦法應付城內最危險的財閥。

  ——別的財團姑且不論，一旦得知真正的造夢機重現江湖，永恒電力集團肯定會千方百計的進行搶奪。

  雖說夏夜和林瑜非常能打，也沒辦法對抗財閥的一整支軍隊外加各種炸彈洗地。

  要想使用造夢機，首先要解決的是永恒電力集團的問題。

  就在秦澈興致勃勃的思考著，該怎麽搞死鋼之城最大財團的時候，騙術師已經朝著建築群走去：

  “秦先生，可以出發了。”

  “OK。”

  秦澈啟動混亂引擎，重新看了一下長者的坐標。

  由於手機沒信號了，內置地圖無法使用，無法通過坐標確定長者的確切位置，隻能判斷出是在煉獄區的西南方。

  二人避開大路上的監控攝像頭，在陰森的巷子裏緩步前行，向著西南方走去。

  這裏的建築都是千篇一律的小房子，外形毫無特色。

  畢竟，對於生活在幻象中的老哥來說，現實的居所已經無關緊要了。

  不遠處的街道上，響起嘎吱嘎吱的機械關節摩擦音。

  兩具安保機器人在街上巡邏，搜索著擺脫了洗腦，準備逃跑的“覺醒者”。

  等到機器人走遠之後，秦澈小聲問道：“煉獄區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我也不知道，但應該很久了。”

  騙術師靠在牆邊，開口道：“一開始永恒電力集團是打著‘免費虛擬電影’的旗號，向煉獄區的居民發放VR眼鏡，原住民還以為他們是真的想放電影。”

  “然後這兒就被宣傳成了鋼之城的危險區域，吸引罪犯們過來送對吧。”秦澈了然的點頭。

  二人繼續從陰影中前行，躲開了街上巡邏的安保機器人。

  他們很快抵達了煉獄區的西南角，然後立刻找到了可疑的目標建築：

  一棟二層的小型公寓，被旁邊的大量平房環繞著，格外的引人注目。

  在門前站崗的並不是安保機器人，而是兩名荷槍實彈，戴著虛擬成像頭盔的人類士兵。

  “我懷疑就是這兒。”躲在黑暗中的秦澈低聲說。

  這棟由士兵看管的二層建築物，實在是過於顯眼。

  哪怕長者不住在這兒，裏麵肯定也住著重要人物，或是存放了不錯的戰利品，進去看看完全不虧。

  “秦先生，交給我吧。”騙術師打量著那兩個士兵。

  “你不是沒法戰鬥麽？”秦澈瞥了他一眼。

  “這不是戰鬥。”

  話音未落，騙術師已經鬼鬼祟祟的走上街道。

  那道矮小的身影繞了一圈，貼著牆來到二層公寓旁邊，出現在兩名士兵身後，

  在秦澈的注視下，隻見騙術師抬起右手，先後指向兩名士兵的後脖頸。

  那兩個人一聲不吭的倒地，發出響亮的呼嚕聲。

  解決了兩名士兵之後，騙術師揮了揮手。

  秦澈大步走出陰影，低頭看向呼呼大睡的兩個人：“你這是發射了麻醉針？”

  “是手表型麻醉槍，我從黑市買的。”騙術師回答。

  “一起賣的是不是還有可以發射足球的腰帶，以及大馬力運動鞋？”秦澈問。

  “對，還有一副眼鏡，據說是從戰場的一具屍體身上扒下來的。”騙術師有點納悶的偏過頭：“您怎麽知道的？”

  “男人的直覺。”

  秦澈隨口帶過這個話題，站到二層公寓的屋門前，注視著鑲嵌在門旁牆壁上的金屬銘牌。

  牌子上用中英雙語，銘刻著屋主的名字：

  長者。

  Elder。

  “找對地方了。”

  秦澈對騙術師點點頭，站到門前輕輕敲了三下。

  沒人回應。

  “他可能在睡覺。”騙術師看了看旁邊被黑窗簾遮擋的窗戶：“畢竟是長者，也可能是耳朵不太靈。”

  像是為了打騙術師的臉，他才剛說完，公寓的正門就發出哢噠一聲，緩緩向外打開了些許。

  兩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拉開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紅色的方形腳墊，上麵寫著“WELCOME”的大字，一個整齊的擺放著幾雙皮鞋的鞋櫃，有些褪色的牆紙，以及掛在門對麵的水墨山水畫。

  這間屋子的布置，完全看不出2087年的樣子，倒像是回到了1997年。

  “奇怪。”騙術師困惑的打量著屋內的景象。

  對於沒見過老建築的人來說，這種反應倒也正常。

  至於秦澈，看到了長者屋子裏的畫麵，反而產生了強烈的親切感。

  ——自己還沒穿越的時候，租過的一棟老房子，好像也和這兒差不多。

  他把昏倒在路邊的兩名士兵拖進屋子，然後回身關上門，站到擺放著玻璃茶幾和舊沙發的客廳裏，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長者，我想和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