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秦澈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昨晚被林瑜灌了不少酒的他，嘴裏還彌漫著原子能啤酒的氣息，腦袋也還在隱隱作痛。

  說到鋼之城的酒類，就是兩個字——勁大。

  雖說隻是啤酒，喝到嘴裏也有種快要爆炸的感覺。

  “唔……”

  秦澈拿起還在震動的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名字——騙術師。

  他按下通話鍵，揉著眼問道：“怎麽了？”

  “秦先生，我來匯報關於煉獄區的事。”

  騙術師這次換成了一個纖弱的女聲，聽起來令人不禁產生一絲保護欲：“我碰到了一點兒麻煩，需要您的幫助。”

  秦澈從床上坐起來，看著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林瑜，問道：“怎麽了？”

  “之前我對您說過，要前往煉獄區，必須佩戴特殊的虛擬成像頭盔。”騙術師解釋道：“我隻知道一個人在出售這種頭盔，但他的精神……出了點小小的問題。”

  “怎麽回事？”秦澈問。

  “他的精神似乎崩潰了，我去的時候看到他正在大量吸煙飲酒，嘴裏說著一些莫名奇妙的哲學言論。”

  騙術師咳嗽一聲：“我和平時一樣想要從他那兒買頭盔，但他的心態崩了，嚴詞拒絕了我。”

  “直接把頭盔搶過來不就完事了。”秦澈說著穿上T恤和長褲。

  “那家夥是經驗老到的黑市商人。”騙術師回答：“他的貨物都存放在大型保險箱裏，安保係統連接著他的心率探測器，隻要偵測到他失去生命反應，或是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試圖打開保險櫃，裏麵的所有貨物就會被自動銷毀。”

  “綁架他怎麽樣？讓他自己打開。”秦澈來到洗手間，看著鏡中那張熟悉的帥臉。

  “不行，根據我搶劫時的經驗，這種保險箱可以識別並接收主人的語音。隻要他發出特定的聲音暗號，裏麵的東西也會被毀。”

  說到這裏，騙術師停頓了一下：“好像最高級的設備，甚至能判斷主人的心理狀態，一旦偵測到他過度恐懼或是憤怒，也能啟動自毀程序。”

  “哦，所以隻能讓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拿出頭盔對吧。”秦澈說。

  “正是如此。”

  騙術師繼續道：“為了打動那個頹廢的老男人，我昨天使用了各種女性化偽裝，但他絲毫不為所動。”

  “他喪偶了？”秦澈猜測。

  “我也不太清楚，總之他像是對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既然女的不行，男人的偽裝試了麽？”秦澈問。

  “也試了，嚐試了騷0和猛1，但是都不行。”

  騙術師歎了口氣：“我甚至加載了薩摩耶和夏夜小姐的偽裝，但他似乎也不喜歡furry和人外娘。”

  “所以這種時候，就需要特殊偽裝衣出場了對吧。”秦澈拿起牙刷。

  “沒錯，隻能靠您的偽裝衣了，秦先生。”騙術師說道：“下午我們去試試如何？我去接你。”

  “好。”

  ……

  下午兩點，林瑜剛睡醒的時候，騙術師的獵馬人超級跑車，已經停在了門前。

  秦澈拎著存放XP偽裝衣的提包走出門外，隻見車門敞開著，戴墨鏡的黑衣美女坐在跑車的駕駛座上，兩條大長腿搭在車外，看起來頗具美感。

  “嗨，秦先生。”那女人對他揮揮手。

  “挺帥的。”秦澈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係好安全帶。

  騙術師和往常一樣，永遠不以真麵目示人。

  秦澈隻知道這家夥的身材瘦小，其他的一概不知。

  跑車駛過鋼之城空曠的街道，進入第十八號貧民區——夢魘區。

  騙術師所說的男人，就居住在距離“美羊羊變異羊排”不遠的位置。

  那是一座破破爛爛的獨棟建築，門前的草坪全部枯萎，看樣子像是遭遇了強力輻射。

  “老辦法。”秦澈說著把XP偽裝衣的攝像頭交給騙術師，接著戴上成像墨鏡。

  騙術師肩膀的鏡頭拍攝到的畫麵，順利的被墨鏡接收，附近的聲音也被傳輸到秦澈的耳機裏。

  “OK，出發吧。”躲在車裏的秦澈，對騙術師豎起大拇指。

  他穿上XP偽裝衣，在等待讀取對方XP的同時，觀察墨鏡拍攝到的畫麵。

  騙術師來到門前，推開並未上鎖的門，進入烏煙瘴氣的客廳。

  進入鏡頭的是滿地的垃圾，縈繞在客廳裏的煙霧，以及坐在沙發上的老男人。

  那個裝了合金下巴的老頭，嘴裏叼著五支煙，飄出嫋嫋的煙氣。

  他雙眼通紅，臉上的皺紋深得能藏進一條蛇，很久沒洗過的長發糊成一團，一副無藥可救的頹廢模樣。

  看到登門拜訪的騙術師，那男人隻是瞥了一眼，一丁點兒要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廁所空蕩蕩，大便在人間……”他說。

  聽著對方難以理解的怪異言論，騙術師露出禮節性的微笑：“我是來找您商討購買事宜的。”

  “現在不開張。”那男人揮了揮手，像是在驅趕流浪狗：“人都沒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這貨該不會是真的喪偶了吧？

  思索的同時，秦澈啟動了XP偽裝衣的分析係統，鎖定了那個生無可戀的老男人。

  “我是來買槍的。”騙術師熟練的說謊，為秦澈拖延時間。

  “槍？什麽槍？”老男人不耐煩的搖頭：“槍不是好東西，隻會奪走人的性命！別他媽買那種玩意兒……”

  秦澈能看得出來，這貨肯定是遭受了沉重的打擊，才變成了這個鳥樣。

  從客廳髒亂差的情況來看，此人應該是頹廢了有一段時間了。

  不過，哪怕再怎麽頹廢，也會有完美符合XP的夢中情人。

  隻要能扮成那個模樣，這個老男人就會心甘情願的拿出通往煉獄區的必備道具——虛擬成像頭盔。

  騙術師在屋子裏和那男人說著話，拖了五分鍾左右，秦澈眼前亮起了提示：

  解析完成。

  “開始加載。”

  伴隨著秦澈的命令，XP偽裝衣再度啟動，在他身上製造出以假亂真的超精細投影。

  隨著投影的加載，秦澈身上的肌肉萎縮了不少，皮膚變得比之前更白。

  黑色背帶褲外加白襯衫的裝扮，被投映在身體上。

  透過後視鏡看著自己的偽裝造型，他稍稍睜大了眼睛。

  “這難道是……”

  兩分鍾後，騙術師這邊還在強行尬聊，偽裝完成的秦澈走進客廳，來到那個老男人麵前。

  “你好。”秦澈說。

  “……”

  看到走進屋子裏的人，老男人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鋼牙叼著的五支煙也順勢滑落下去。

  他眼裏閃爍著淚花，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顫巍巍的開口了：

  “小金老師，你果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