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桂英已經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了。

  換作平時，她早就掀桌子走人了。

  可是她已經答應了於支陽，讓他去演這部戲。

  於支陽好不容易態度有所軟化，好不容易對她有了笑臉……

  胥桂英又把這口氣給忍了下去。

  她早就聽說，娛樂圈的女明星，一個個自視甚高，目中無人，根據調查的信息來看，就連周雲這樣的都已經算是脾氣好的了。

  胥桂英本來就不太瞧得上娛樂圈這些女明星。哪怕周雲這一次拿到了國際上的一個什麽影後，那又怎麽樣？影後也不過是……胥桂英心裏麵輕蔑地吐出“戲子”兩個字，被周雲激怒的情緒稍微得到了些許安撫。

  這場見麵不歡而散。

  胥桂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秘書敲門進來，告訴她於支陽來了，就在辦公室外麵。

  胥桂英的臉上立即出現了笑容。

  她說：“叫他進來。”

  過了一會兒，於支陽走了進來。

  胥桂英對秘書說：“出去吧，等會兒無論誰來找我，都說我不在。”

  秘書會意地點頭，轉身離開，離開前還貼心地把門給關上了。

  於支陽站在門口，有些無所適從，雙手攥在腿邊。

  已經過去了好些天，但他仍然沒有適應過來。

  胥桂英走到他麵前，之前以“鐵娘子”形象示人的她，眼睛裏出現了很少見的溫柔。

  她伸手去拉於支陽的手。

  於支陽條件反射似的往後躲了一下，“桂英姐……”

  胥桂英的眼神好像含情脈脈，看著於支陽，說：“小於，你這還是在躲著我嗎？”

  於支陽低著頭，抿著嘴，仿佛在經曆一番掙紮。

  胥桂英往前進了一步，柔聲說：“你看，你跟我說，你想演周雲那部戲，我也答應了，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於支陽沒有說話。

  ……

  “她絕對是因為什麽原因，不得不答應讓於支陽來演我們這部戲。”一上車，周雲就信誓旦旦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我那麽挑釁她，她都忍了下來，以她的脾氣，根本不可能這麽忍讓。”

  周覽說：“不管她是出於什麽原因答應的，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夠反悔，這樣也挺好的，把有些話說穿了，以後她也別拿喬。”

  周雲說：“覽姐，有機會的話把於支陽叫出來一趟吧，我想跟他聊一聊，既然他都跟我們簽了協議了，我跟我未來的男主角聊一聊，不礙事吧？”

  周覽：“沒問題，不過以胥桂英對他的占有欲，胥桂英未必會讓他一個人來。”

  “不管她的。”周雲說，“胥桂英這個人真是我這兩年來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周覽：“我跟你同感。”

  兩個人在胥桂英的事情上達成共識。

  “《日子》首映禮那天，你準備邀請哪些人參加？”周覽談起了另一件事。

  “宋遲和喻楚肯定是要邀請的。”周雲說，“然後，你這邊的話，汪鏡也可以邀請，對了，之前沈耀也跟我說過，讓我給他發邀請函，他會來參加。”

  周覽驚訝地問：“沈耀會來嗎？他不是還沒有殺青嗎？”

  周雲說：“不管他來不來，既然他跟我這麽說了，肯定還是要給他發一張。”

  “好。”

  “別忘了同時把他夫人一起邀請上。”周雲說。

  周覽又說好。

  周雲：“也不知道古槐春有沒有時間，我給他打個電話吧。”

  古槐春聽說是《日子》的首映禮，說：“那我排除萬難也要來啊。”

  周雲笑，“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正好我那天有空，你瞧瞧運氣多好。”古槐春說，“夠意思吧。”

  周雲笑著說：“夠意思，尹舟呢？他最近在忙什麽？”

  “在拍戲，他還真不一定能來。”古槐春說，“他現在正在拍的那部戲，那個導演賊凶悍，在片場天天罵人。”

  周雲詫異地問：“誰啊？脾氣這麽不好。”

  以前看新聞的時候，常看到新聞裏說導演脾氣不好，容易暴躁，但是她合作過的這幾位導演，脾氣都還可以，沒有誰是那種動不動就發脾氣的。

  古槐春：“你不認識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導演，我也不記得名字。”

  “好吧。”

  古槐春又說：“等等，那天宋遲也會去吧？”

  “會啊。”

  “這多尷尬啊，一個緋聞男友，一個正牌男友。”古槐春話雖這麽說，卻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口吻，“到時候記者們多激動啊。”

  周雲直接罵：“滾你大爺的，要尷尬也是你尷尬。”

  古槐春：“見色忘友，有了宋遲就讓我滾了，嗬嗬。”

  “你少來放屁。”

  掛了電話，周雲對周覽說：“古槐春這邊一張。”

  “公司這邊打算讓李辭也去給你捧場。”周覽說，“這是你最重要的電影，而且完全是你一個人扛票房，李辭去的話，他發條微博也能夠發動他不少粉絲去看電影。”

  周雲立即想到李辭那自來熟又自戀的嘴臉。

  “請吧。”周雲說，“隻要別給我把徐思瑤安排進去就行。”

  “你還別說，公司就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你放心，被我拒絕掉了。”周覽說，“這場首映禮很重要，這個電影的口碑是經曆過檢驗的，不會差，但是得在國內造勢，用口碑盡可能地多號召一些觀眾去看這部電影，目前票房預售的情況不是很理想。”

  “票房預售是怎麽樣？”周雲問。

  周覽說：“目前首日票房預售隻有兩百萬，大家都知道這是文藝片，雖然很多人都關注你，但他們並沒有想要去看這部電影的意願，隻能從宣傳上下功夫。”

  “我這幾天跑宣傳也不少啊。”周雲歎了口氣。

  周覽：“也別灰心喪氣，電影就是這樣，每一張電影票都是觀眾真金白銀買出來的，說到底就是要看多少觀眾願意買票走進電影院，我們這個電影也沒辦法去做商業宣傳，本來就是個低成本的文藝片，隻能寄希望於口碑發酵，帶動票房，至少這部電影票房別低於五千萬。”

  現在國內電影市場，動輒就是十億、二十億，五千萬的票房放在其中還真不夠看的。

  但是對於一部成本隻有幾百萬的文藝片來說，五千萬的票房算是很好的成績了。

  周覽現在在做的就是如何不讓這部電影的票房數字被別人攻擊為票房毒藥。

  有的時候，業內的人雖然知道是怎麽回事，可一個演員如果身上掛上了這樣的標簽，對她未來的發展絕對是不利的。

  周覽說：“我這邊會在首映禮那天放出一些宣傳稿，說一下這部電影還沒有上映，就已經靠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靠賣出其他地區的發行權而回本了，我就怕有人拿票房做文章，說你讓投資商賠得血本無歸。”

  “這些就交給你啦。”周雲笑著說。

  在這些事情上麵，周雲充分相信周覽的能力。

  可以說，十一月份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日子》的上映。

  為了讓更多人知道這部電影，周雲在本來就已經排滿的行程中又接了很多自媒體的訪談。

  這些訪談都是沒有酬勞的，但是這些自媒體都是自帶好幾百萬粉絲的博主。

  這是周覽製定的宣傳路線。

  “這些博主都是我篩選過的，本來平時就對你很關注，在他們的推文中，對你一般也是褒獎為主。雖然每一家的關注數隻有幾百萬，可是加起來也是不容小覷的一個數字，我對這部電影的口碑有信心，所以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把開局給開好一點，不至於讓它的首日票房太低，影響到後麵的排片。”

  周雲當然是聽周覽的。

  於是，九家自媒體，周雲都利用吃飯、轉場的時間，完成了和他們的訪談。

  有的訪談是文字形式，有的訪談是視頻形式。

  成千娛樂和新盾兩家針對這九場訪談，截取了不同的話題進行營銷。

  為了宣傳《日子》，周雲都加塞接了兩檔節目錄製，就是為了趕在《日子》上映之前，盡可能地把這部電影宣傳出去。

  周雲的時間實在協調不過來，最後這兩檔節目都是在深夜錄製的。

  在這馬不停蹄的行程中，《日子》的預售票房也終於有起色，慢慢地往上提升。

  首映禮前一天，一個話題出現在微博上：周雲為了宣傳《日子》有多努力。

  這個話題並不是她的公司運營的，而是她的粉絲自主總結了一張長圖，上麵列滿了周雲這段時間的行程，表示對她的心疼。

  周雲自己看完這個長圖，才驚覺這段時間以來，她每天至少都是三個通告。

  可能是過麻了，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因為明天就是首映禮，周雲今天晚上總算在九點前收了工。

  她洗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大約十點，宋遲回來了。

  他晚上和公司裏幾個項目的負責人有約，到現在才回來。

  周雲忽然想起來，這段時間，幾乎每一次都是宋遲在等她回來，這是最近以來她第一次等宋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