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出現在沈耀麵前時，沈耀驚訝得都瞪大了眼睛。

  沈耀仔細盯著周雲看了好一會兒，問：“你這是沒有化妝？”

  周雲點頭，說：“素顏，沈哥，你覺得我這樣怎麽樣？”

  “人還是好看的，美。”沈耀說。

  “哎呀，不是問你這個啦，你覺得我這樣子像洗發小妹嗎？”周雲問。

  沈耀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有那個意思，不過，你這樣可以嗎？化妝師讓你素顏的嗎？我怎麽不記得對你的造型有素顏這個要求。”

  “沒有，我自己要求的。”周雲說，“上了妝以後，我太漂亮了，不太像一個做洗發小妹做了很久的人。”

  沈耀給周雲比了一個大拇指，對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導演溫誌亮說：“你看，不愧是影後，這職業精神就是牛。”

  溫誌亮的目光一直聚焦在周雲身上，隻不過他的表情一直是一個樣子，周雲也不知道溫誌亮心裏是什麽想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沈耀說：“你這形象算是大犧牲了，比故意扮醜犧牲還打，故意扮醜，觀眾會知道你是故意的，你這種完全卸了妝上陣，大家會對你更加苛刻。”

  “苛刻吧，我這樣的五官還要苛刻，他們先照照鏡子。”周雲對自己的長相有著非常的自信。

  沈耀笑了起來，說：“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要謙虛地說沒有關係嗎？”

  周雲雙手叉腰，非常篤定地說：“我才不謙虛，我本來就長得很漂亮。”

  沈耀說：“但你的五官真適合拍電影，不化妝，素顏的時候，給我感覺就是一張白紙，可以在上麵塗抹成任何樣子，你的戲路很寬。”

  “沈哥果然是沈哥啊，連素顏都能找到這麽刁鑽的誇獎角度，學習了。”

  ……

  劇組的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布置現場。

  周雲和沈耀兩個人一邊聊，一邊打量等會兒的拍攝環境。

  今天要拍的戲是沈耀進這家店洗頭，被周雲飾演的洗發小妹看中了，搶過了一幫姐妹，幫這個英俊的客人洗頭。

  溫誌亮把另外幾個演員叫了過來。

  飾演洗發店老板的是一名資曆很老的演員，成名已久，被沈耀請過來客串，叫顏珍惜，現在還沒有出現。

  另外幾個有台詞的洗發小妹，都是圈內有名有姓的藝人。

  一個是去年選秀節目出道的女愛豆，叫孟冉。

  一個是幾年前在爆紅仙俠劇演過女四號的年輕演員，叫劉玉倩。

  其他都是群演。

  這家洗發店不是連鎖店，所以每個人的穿著打扮都不一樣，沒有統一的製服。

  孟冉穿超短裙和亮片上衣，穿著非常惹眼，很性感。

  她的態度卻很好，年齡應該比周雲要大兩歲，卻主動喊小雲姐。

  周雲連連擺手，說：“喊我小雲就行了。”

  另一個劉玉倩給自己紮了一個田園風格的麻花辮，妝容可愛，整個人的風格是清新稚趣，這也是她在劇本裏的角色特征。

  三個人的穿著打扮都很符合劇本裏的設定。

  溫誌亮拉著孟冉和劉玉倩以及其他的群演先去走了一遍戲。

  周雲本來以為自己也要參與，結果溫誌亮說：“小雲你先跟沈哥在旁邊休息吧，等他們排練好了，你們再來走一遍。”

  周雲一愣。

  一看沈耀，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顯然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

  於是，周雲頭一次站在旁邊看別人走戲。

  正走著，周雲就聽到沈耀在小聲吐槽：“演得跟僵屍一樣。”

  他說的是孟冉。

  孟冉是選秀藝人出道，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訓練，也沒有演過戲，這是她的第一部戲，來客串一個角色，沒幾句台詞，可是孟冉卻念得非常做作，連性感也是刻意的。

  沈耀雖然評價得很毒舌，但並非故意找茬。

  孟冉私下並不是一個性感的人。

  溫誌亮果然停了下來，跟孟冉一個人講了一會兒。

  半個小時以後，顏珍惜姍姍來遲，終於出現了。

  她人還沒有過來，就揚著親熱的聲音，說：“小沈啊，你可真是會折騰我這個老人家，跟你說了在度假，你非要把我拉過來演這個戲，我就不信了，難道就沒有別的演員可以演了？”

  周雲腦海中浮現出“老版王熙鳳”五個字。

  這聲音真是糟脆脆。

  沈耀一回頭，哎呀一聲，熱情迎上去。

  “這老板娘就得您來演，才鎮得住場啊。”沈耀一笑起來，眼周就浮現出一些皺紋，當然，還是俊朗的，就是沒有年輕時那種青蔥帥氣的感覺了。他雙手扶著顏珍惜的胳膊，虛抱了一下，帶她過來。

  “顏姐姐，給你介紹一下，周雲，剛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地平線單元拿了最佳女主角。”

  “小雲，顏珍惜，顏姐姐就不用我特地給你介紹了吧？”沈耀說。

  周雲接著沈耀的話連連點頭，說：“顏老師是我的偶像！”

  顏珍惜端詳了周雲一眼，笑著說：“長得真標誌。”

  周雲恭敬地點頭頷首，“顏老師您好，我是周雲。”

  顏珍惜問：“你之前是不是拍了薑辛的《問心》？”

  “對。”周雲點頭，“您是薑導的朋友？”

  “幾十年的老朋友了。”顏珍惜笑著說，“他對你可是讚賞有加，跟我們幾個老朋友誇過好幾次了，我也看了《問心》一些片段，演得有靈氣。”

  “謝謝顏老師的誇獎。”周雲說，“好受寵若驚啊。”

  這時，剛走完一部戲的孟冉和劉玉倩主動過來。

  孟冉走到顏珍惜麵前，伸出手，將近九十度鞠躬，說：“顏老師，您好，我是孟冉，特別高興見到您！”

  劉玉倩緊跟其後，說：“顏老師您好，我是劉玉倩，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兩年前我跟您在《大門口》拍過兩場戲，受過您的指點。”

  周雲適時退後了一步，給人騰地方。

  顏珍惜見誰都慈祥地笑。

  “玉倩對吧？我當然記得。”顏珍惜說完這個，又看向孟冉，“小冉我也認識，我的孫女很喜歡你。”

  孟冉眼睛仿佛亮星星，說：“真的嗎？太不好意思了，我感覺我要臉紅了。”

  周雲注意到，劉玉倩隱晦地低頭翻了個白眼。

  “……”

  也不知道劉玉倩和孟冉之間是什麽情況。

  周雲警告自己不要摻和到這些爭端中去。

  拍好自己的戲就行了。

  周雲這麽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