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雲見到這一幕的話，一定會說一聲：幼稚。

  不過她不在。

  她正在等待最後一天，頒獎。

  組委會已經聯係了他們，邀請他們出席頒獎典禮。

  每一年的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都是這樣，沒有收到邀請的劇組，基本上就與獎項無緣了。

  而同理，收到頒獎典禮參加邀請的劇組，基本上意味著至少有一個獎要拿。

  接到這個電話，一直在等消息的眾人鬆了口氣。

  盡管之前從各方麵評價，大家都有信心能夠拿到獎，但那說到底都還是虛無縹緲的跡象。

  往屆也有媒體觀眾反應特別好的電影不受評審待見的情況。

  私下裏，姚遠風問他夫人：“你覺得會拿什麽獎？”

  他夫人說：“你希望拿什麽獎？”

  “那我當然希望拿最佳影片。”姚遠風說完又歎了口氣，“不過目前這個口碑風向，那最佳影片可能性不大，目前呼聲最高的是周雲的最佳女演員，但是她也有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有一部馬來西亞的片子，女主角的表演也得到了很高的評價，呼聲很高。”

  姚夫人說：“有公關的空間嗎？”

  “評審委員並不認識，而且這裏跟國內也不一樣。”姚遠風說，“能拿一個最佳女演員當然也很不錯，不過……”

  姚夫人：“我還以為你非常想要給她弄到這個最佳女演員呢。”

  “她又不是我公司的演員。”姚遠風說，“早知道這部電影能夠走到威尼斯來，就應該讓楊希來演這個片子。”

  “楊希？她演得未必比周雲好。”姚夫人挑刺道。

  姚遠風說：“你以為周雲是真的演得好嗎？真靠她自己？文兵會調教演員。”

  “按你這麽說，周雲能夠拿最佳女演員完全都是文兵的功勞？”姚夫人詫異地問。

  姚遠風說：“至少一半功勞在文兵身上。”

  姚夫人微微一笑，說：“你這麽說，要是周雲知道了會高興嗎？”

  姚遠風：“我和你才這麽說，她又怎麽會知道。”

  姚夫人說：“在我看來，她可比楊希要好。”

  “為什麽？”

  “她識趣，而且知道分寸。”姚夫人說，“再說，她的運氣也沒幾個人擁有。”

  姚遠風感慨：“這倒是。”

  ……

  而周雲這邊，自從接到組委會的電話以後，周覽就陷入了一種類似亢奮的情緒。

  她來回走動，安靜不下來。

  “小雲，你寫了獲獎感言了嗎？”

  周雲說：“當然沒有！”

  “怎麽還不寫？”

  周雲唉了一聲，說：“沒想好。”

  “得趕緊想好啊，明天就是頒獎典禮了！”周覽雙手叉腰，嘴上在叮囑頒獎典禮的事情，眼神卻走空，明顯在思考其他的事情，“之前可沒有準備頒獎典禮的禮服，幸好我們還有幾套備用的，不過，它們都不是特別好啊，不行，我得再聯係一下鄭曉雯，如果VX沒有合適的衣服，我們就跟Dior或者其他的品牌去借衣服算了，反正不能在明天那麽重要的場合穿得不行！”

  周雲說：“覽姐，你別神神叨叨的。”

  周覽立即瞪了周雲一眼，說：“我這是神神叨叨？明天多重要啊，要是你能夠拿到最佳女演員，哪怕是地平線單元，那也是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地平線單元的最佳女演員！我跟你說，含金量可不低的！那你就是紮紮實實的影後了！身價直接往上翻幾番！”

  “唉，哪裏有這麽簡單嘛，你現在抱這麽大的希望，要是最後沒有拿這個獎，那多失望啊？”周雲擺擺手，“放寬心態。”

  “你少來，你也就是現在勸我，我就不信你自己心裏麵有你表現出來的這麽平靜。”

  “唉。”周雲歎了口氣。

  周覽終於站住了。

  兩個人安靜地對視了兩秒，忽然相視一笑，笑開了。

  確實，哪有那麽容易冷靜，又哪有那麽容易拿獎，隻是因為離那個獎杯太近，心境失了平衡。

  周雲也沒有自己說得那麽冷靜。

  說她沒有那個想法，那是虛偽。說她真的沒抱希望，那是自欺欺人。

  隻是因為周覽已經把她的想法表達了出來，她反而站到了看似理性的那一方。

  但是，那是最佳女演員，任何一個女演員都渴望得到的榮譽。

  周雲當然也想要得到。

  這時，周雲的手機響了。

  是宋遲打來的電話。

  “緊張嗎？”宋遲開口第一句話就問周雲緊不緊張。

  周雲：“這不是廢話？”

  宋遲笑。

  宋遲說：“沒事，放鬆心情，就算這次拿不到，以後還有很多的機會。”

  周雲：“你少來詛咒我，誰說我這次拿不到？”

  “這麽有自信呢？”

  “我自己要是對自己沒自信，那還搞什麽？趕緊卷鋪蓋回家吧。”周雲說。

  “哈哈，現在圈內可都盯著你的動靜，我拍戲的劇組都在議論你的八卦。”宋遲說，“真是比我還紅了。”

  周雲笑著問：“怎麽了，你嫉妒嗎？”

  宋遲：“嫉妒啊，當然嫉妒了，不過，我之前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周雲一臉茫然，問：“什麽事？”

  宋遲：“你不會忘了吧？”

  周雲努力地想了想，還是沒有想起來。

  “什麽事啊？我想不起來了。”

  宋遲：“……你走之前，我問你，等你回來以後，要不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周雲猛地回過神來。

  宋遲：“你竟然真的給忘了？”

  周雲：“……忘了。”

  宋遲：“我生氣了。”

  周雲：“……那我哄哄你？”

  “怎麽哄？”宋遲問。

  “你想怎麽哄？”周雲問。

  宋遲：“竟然還要我想？”

  周雲：“哄人就得投其所好嘛，你看不出我的誠意十足？”

  宋遲：“你可以帶著你的誠意來我家。”

  周雲：“……不是，讓我想一想，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人以後就一起住？”

  “我們兩個這麽忙，三天兩頭見不著麵，住到一起，總能好一點吧？”宋遲的理由倒是很充分。

  周雲：“那讓我再想想。”

  宋遲：“還想什麽？你不想搬過來？”

  周雲：“也不是不想搬過來。”

  宋遲：“那是什麽？”

  周雲：“你別追根究底啊，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