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一個重要的日子。

  這一天，網劇《第八次心動》開播。

  周雲發微博配合劇組宣傳，心中有些興奮，又有些不安。

  她也沒有看到成片，也不知道這部戲最終會得到一個什麽結果。

  上午十點，正片上線。

  周雲默默地打開嶽海網，在首頁上看到這部戲的輪播圖推薦。

  她點了進去，稍微緩衝片刻，主題曲開始播放。

  ……

  一個年輕又青春的女孩子出現在畫麵裏。

  是周雲。

  她從人群中走過。

  旁邊響起：“我叫林小蘇，剛剛畢業，你們可能會覺得這又是一個很爛俗的開頭，因為，很快，我就要和一個糾纏我未來一輩子的男人相遇了。”

  周雲的五官情不自禁地扭曲了起來。

  這句旁白聽起來仍然讓她起起皮疙瘩，太尷尬了。

  這還是她爭取修改過的結果，沒有修改之前，這句話更尬。

  ……

  手機忽然來消息。

  古槐春問她：你開始看了嗎？

  周雲：……正在看，腳趾都摳起來了。

  古槐春：我和你一樣，我比你還慘。

  周雲：為什麽？

  古槐春：我媽把我家所有親戚都喊了過來，一起看首播，為這還專門在家裏麵弄了個投影儀，你敢想象我家現在有二十多個人在一起看這部戲嗎？

  周雲倒吸一口冷氣：為你媽點讚。

  古槐春：我想死。

  周雲：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麽呢，不吉利。

  古槐春：你跟我媽說的話竟然一模一樣，絕了。

  周雲繼續往下看。

  很快，就播到了她和古槐春一起拍攝的第一場戲，偶遇，相撞。

  剪輯的節奏還是很快的，隻是當兩個人相撞的時候，兩個人的表情都來了一個大特寫。

  一個五官亂飛，一個瞳孔地震。

  “……”周雲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再看下去。

  鏡頭忽然製作了慢鏡頭效果。

  鏡頭旋轉，周雲被宋遲摟住腰，兩個人以這樣一種姿勢對視。

  幾乎是每一個言情劇裏麵都會有的鏡頭。

  毫無新意，毫不意外。

  ……

  今天上線，首播兩集。

  周雲雙腳摳地看完了兩集，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燒出一個洞來了。

  她甚至都不敢上微博看大家的評論。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毫無奇跡發生，這部戲肯定會被罵。

  中午，周雲給自己煮了個麵吃，下午，她一個人躲在臥室裏看書，手機都靜音了。

  到了傍晚，門鈴忽然依稀傳來。

  周雲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這個時候怎麽會有人來按公寓的門鈴。

  這個公寓是公司給藝人租的，管理員都回去過年了。

  但門鈴聲持續不斷地響，周雲意識到不是錯覺。

  她詫異地去門口，通過貓眼一看，驚訝地發現周覽竟然站在門口。

  “覽姐，你怎麽就回來了？”周雲驚訝地問。

  周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你知道我下午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嗎？你一個沒接！消息也不回！”

  周雲：“……我手機給靜音了。”

  “為什麽？”周覽手裏還提著她的行李箱，一邊問一邊進屋，跟視察工作似的，進去之後，眼睛先搜刮了屋子裏麵一圈，見還能見人，沒多說什麽，滿意地點了下頭，“你這幾天就一個人待在這屋裏啊？”

  周雲點頭，說：“對啊，我就一個人待著，怎麽了？”

  “《第八次心動》播出數據很漂亮，嶽海網的人聯係我，說晚上要再弄一個直播活動，給這部戲做宣傳。”周覽說。

  周雲滿臉不可思議，問：“真的假的？播出數據很漂亮？”

  “主要也是今天就這一部新戲，你這段時間又很紅，我剛才拿到的新消息，這部戲目前觀看人數已經過千萬了。”周覽說。

  國內網劇一般是按播放量和熱度來衡量一部戲火不火，但是視頻網站內部往往還有其他的統計數據。

  比如實際點擊觀看人數，會員拉新人數。

  這些數據往往隻會在內部統計，不會對外公開。

  周覽說：“之前就預計這部戲播出數據會很漂亮，但沒有想到會這麽漂亮，嶽海網的高層都沒有想到，劉品然親自給我的電話祝賀。”

  周雲一臉匪夷所思，說：“我都尬得看不下去。”

  “你也不是這部戲的受眾。”周覽說，“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為什麽甜寵劇的成績一般都差不了，向往美好愛情的年輕女生群體數量太大了，而這部戲，男主角帥，女主角美，劇本還行，至少不低智，你們兩個演得很不錯，加上檔期紅利，以及你這個當紅女明星的加持，這部戲取得這個成績也不算很意外。”

  周雲說：“那大家評價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喜歡的人誇上天，不喜歡的人罵腦殘，百分之九十九的甜寵劇都是這種評價。”周覽說，“拍這種片就不要管評價，隻需要看這個題材的受眾喜不喜歡，從目前來看，她們是買單的，古槐春已經在熱搜上掛了一下午了。”

  周雲更驚訝了。

  “晚上直播的事情，你做好準備啊，對了，我讓他們提前把直播的流程發給我，怎麽還沒發過來？”周覽皺眉，拿出手機要打電話。

  周雲忽然問：“等一下，覽姐，今天晚上又直播，徐思瑤也會參加？”

  周覽眼皮往上一翻，說：“她想得美，這部戲以後的宣傳，你和她都不會再同場，今天晚上沒有她，隻有你和古槐春。”

  周雲立即給周覽飛了一個吻。

  周覽帶來的好消息讓周雲悄悄鬆了口氣。不管怎麽說，這部戲都是她認真拍完的，花了很多的心思，也費了很多的腦細胞，盡管從各個方麵來說都不是很盡善盡美，但跟古槐春的合作卻是非常愉快的。

  周雲終於敢上微博了。

  她刷了刷首頁，大部分都是在討論春節檔的電影，幾乎沒有關於《第八次心動》的內容。

  周雲覺得疑惑，再打開熱搜榜，倒是看到了古槐春和第八次心動兩個熱搜位。

  點進去一看，周雲終於看到了大家對這部戲的討論。

  粗略掃了掃，發現這部戲的口碑評價遠遠沒有周覽剛才所說的那麽樂觀。

  不少人都在罵這部戲又是一個俗套的小言劇，劇情俗套，矯情。

  所有的褒獎都集中於演員們的顏值。

  ——這部戲肉眼可見的粗製濫造啊，如果不是因為男女主角長得好看，根本看不下去。

  ——有一說一，支撐我看下去的就是男主角，小帥哥長得真的很帥。

  ——周雲為什麽要演這部戲？她不是宋遲的好朋友嗎？年度爛戲預定。

  ——我覺得沒有你們說得這麽難看吧，我也就是邊看邊刷了半個小時手機而已。

  ——希望大帥哥以後不要再演這種大爛片浪費自己的顏值了。

  ——拜托周雲不要再蹭我遲哥的熱度了，這種大爛片都演，我遲哥愛惜了這麽久的羽毛都要被她汙染了。

  ……

  周雲深吸一口氣。

  那邊，周覽已經打完了電話，走過來，說：“晚上的直播八點開始。”

  周雲放下手機，歎了口氣。

  “你怎麽了？”周覽問。

  周雲說：“網上全在罵這部戲。”

  周覽見周雲真的有些沮喪，坐下來，沉默了一下，才說：“小雲，我知道你是一個對自己要求特別高的人，要不然你肯定也考不上B大，但是我想跟你說，你隻是一個演員，你當時接這部戲的時候沒有選擇，你隻能選擇把自己要演的戲演好，現在的評論已經說明了一切，你要知道，這種戲平時大家罵得最多的其實是演員們浮誇的表演，但你看，基本上沒有人罵你演得不好。”

  周雲苦澀地一笑，說：“覽姐，你的意思是這種情況還值得我高興嗎？”

  “當然值得。”周覽握住周雲的手，“這部戲隻要播出數據好看，就是成功，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這部戲能夠獲得好的口碑，不是嗎？”

  周雲歎了口氣。

  周覽：“我們抓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牌。”

  “打起精神來，隻要這部戲火，罵聲再多也是你實打實的播出成績。”周覽說，“你的戲播出數據好，就證明你能扛戲，明白嗎？以後我們有更多的選擇權，就能選擇更好的戲。木已成舟，不要抱怨無法改變的現狀，用現狀去改變未來。”

  “覽姐，你可以去開心靈雞湯大師班了。”周雲笑。

  -

  戲確實火了。

  也許是大家正在放假，空閑時間比較多。

  也許是大冬天的，大家不想出門，就願意躺在床上刷劇。

  《第八次心動》雖然口碑一直不怎麽樣，可是觀看的人和討論的人越來越多。

  罵這部戲拍得爛的人沒有減少，但更多的女生開始揪心周雲和古槐春兩個人的進展。

  周雲的微博下麵開始有人用劇中人物的名字喊她：小蘇。

  而為了配合劇方的宣傳，周雲幾乎每天都要發一條微博，實時宣傳林小蘇的進展。

  喊她小蘇的粉絲越來越多。

  大年初八這天，《問心》劇組殺青。

  周雲在和古槐春合體掃樓的時候，接到了宋遲發來的消息：祝賀。

  周雲勾起嘴角，說：同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