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晚上九點。

  《問心》這部戲很多大夜戲，晚上一般不會這麽早收工。

  果然，宋遲溫厚的聲音傳來：“沒有，正在片場，等戲。”

  周雲揚起嘴角，說：“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看到你發的微博了，你一個人在酒店喝酒？”

  “嗯，下飛機的時候，看到下雪了，就想要喝點酒，可惜沒有人陪我一起喝酒。”周雲說，“還是在劇組好，可以找你一起喝。”

  宋遲說：“別喝太多。”

  “就一杯，還好。”周雲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落雪，城市的夜景是絢爛的，不像在劇組的時候，地方偏僻，夜幕籠罩之下，劇組的燈光都仿佛一簇燭火搖曳。她舉著手機，微微一笑，想象著宋遲坐在片場等戲的樣子，說：“你什麽時候殺青？”

  “估計要年後了。”宋遲說，“希望能在過年前殺青吧。”

  周雲說：“過年，你準備回家嗎？”

  “不知道有沒有時間，你呢？”

  “我？我就在上海過年。”

  “不回家啊？”

  “嗯。”

  “聽說你想要演電影？”宋遲問。

  “你的消息怎麽這麽靈通呢？這才哪到哪的事情，你就已經聽說了？”周雲驚訝地搖搖頭，“這演藝圈還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宋遲：“新盾的童總跟我認識了很久，他給我打電話，問你這個人怎麽樣，能不能用。”

  原來如此。

  “希望你說了好話，要不然，哼哼。”周雲作威脅語氣，“暴揍你一頓。”

  “這麽暴躁野蠻，以後找不到男朋友的。”宋遲調侃。

  “關你什麽事。”周雲抿起嘴角。

  宋遲笑了，他說：“沈耀的新片，感興趣的人很多，你要競爭的人不少，可別用這個脾氣去競爭。”

  “才不會，我又不傻。”

  “原來你就對我一個壞脾氣。”

  “有意見啊。”

  “沒意見，不敢有意見。”宋遲笑著說。

  他或許沒有察覺到，他的聲音帶上了一點不自覺的、悄然的寵溺。

  周雲忽然就感到了一陣令頭皮發麻的尷尬。有點不知所措。宋遲那邊也收了聲，沒再出聲。靜默的呼吸聲來回穿梭，背景還有片場工作人員的聲音。

  “我要拍戲了。”忽然，宋遲說。

  “嗯，你快去吧。”周雲如釋重負。

  宋遲掛了電話。

  周雲感覺自己臉頰發燙，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臉頰。

  “你在幹什麽？你害羞個什麽勁兒啊？別腦補！”周雲自言自語。

  但自我的耳提麵命終究隻是自欺欺人，思緒不由自己，信馬由韁，周雲眼睜睜地聽見自己發出一聲傻到冒泡兒的傻笑。

  她想用枕頭捂住自己的臉。

  這算是越陷越深了嗎？

  -

  臨近年關，到了明星藝人們到處跑場的時候，各種各樣的頒獎典禮，年終晚會，各種各樣的商務慶典，線下見麵。周雲作為這一年度紅起來的女明星，是各個邀請名單上的固定名字。作為新紅的藝人，很多的邀約不僅是接不接的問題，還要考慮到後續的合作，考慮拒絕的影響。

  就像每一個爆紅的藝人都必須經曆的，周雲不得不把自己的每一點時間都壓榨了出來，盡可能地往一天裏多塞進一個活動，實在接不下的活動，能拍視頻的拍一條視頻，不需要視頻的，在微博上幫忙吆喝，盡可能地把有來頭的邀約都給處理好了，實在是不行的，親自打電話去解釋，力求留下一個好印象。

  太紅是一種煩惱，尤其是對沒有根基的新人。

  你的拒絕，會被人家記在心上，以後有合適的機會未必會第一時間聯係你。

  你隻是紅了，但你不是大牌。

  紅跟大牌是兩回事。

  很多明星藝人都搞不清這一點，所以最後鬧出了耍大牌的醜聞。

  這個時候就充分顯示出了周覽的專業和能耐。

  隨著周雲的走紅，鄭小句的成熟，周覽大部分時候都不跟在周雲身邊了，她大部分時候要麽是在公司，跟公司策劃周雲的諸多事宜，要麽就是全國各地飛，見製片人，見影視公司老板，見導演，見商務合作的合作夥伴，見有可能合作的合作夥伴，打理各種各樣的人際關係。

  周雲是沒有時間、也不可能親自去做這件事的。

  隻有交給周覽。

  周覽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實在安排不上、檔期有衝突的，周覽甚至會親自買一件禮物，親自飛到對方所在的城市，跟對方當麵解釋。

  很多的事情，多做一點，做到能做到的極致，留下一個善緣，誰也不知道後來這份善緣會開出什麽花來。

  跨年那天晚上，周雲出現在了洪城衛視的跨年晚會上。

  各家跨年晚會都邀請了周雲，提前錄製的跨年晚會，周雲接了嶽海網的，現場直播的，就洪城衛視一家。

  之所以選擇洪城衛視，也是因為之前《與君書》的項目合作不成，但周覽跟洪城衛視的衛織裏導演團隊建立了聯係，衛織裏親自給周覽打的電話，邀請周雲來參加跨年晚會，在一眾邀請中，周覽選擇了洪城衛視。

  洪城衛視很會來事兒，跨年晚會結束以後，還安排了一個宴會，邀請來參加晚會的藝人朋友們參加。

  沒有當晚飛走的藝人都參加了這個宴會。

  畢竟洪城衛視的領導們也會參加。

  作為一線衛視，洪城衛視是很多藝人們都想要交好的大平台。

  今年跨年晚會由衛織裏導演團隊操刀，實時收視率一直是全國第一。

  周雲唱了一首歌，是《第八次心動》的主題曲，既宣傳了這部戲，又是首唱，話題十足。

  洪城衛視給她買了一個熱搜，夾在一眾跨年晚會明星熱搜中，也不突兀。

  回酒店換了一套衣服，周雲在周覽的陪伴下前往洪城衛視舉辦的晚宴。

  已經是淩晨，每個人卻精神得好像此時正是白天。

  星光熠熠，周雲一路都忙著認識人，跟人互加微信好友。

  這個年底一圈走下來，周雲的微信好友多了上百號。

  真是人紅……朋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