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讓周覽幫她找了一個吃夜宵的地方。

  周覽問：“你晚上約了誰？宋遲？”

  “對啊。”周雲說，“傳緋聞去。”

  周覽眉開眼笑，說：“那太好了，我馬上聯係相熟的記者，給你們拍些照片，熱搜都不用買就能上去。”

  周雲白了周覽一眼。

  周覽眼睛裏笑意更深了。

  臨走前，周覽叮囑：“雖然說你要跟宋遲見麵，但還是別太晚回來，明天還有拍攝，狀態太差了，P圖都P不好。”

  周雲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出門了。

  兩人身份特殊，當然不能去人很多的地方。周覽聯係了一個開小酒館的朋友，專門訂了一個小包間，提前打了招呼，如果不這樣，還真難在現實中跟宋遲吃頓飯。

  即使是晚上，周雲也戴著帽子和口罩，一路來到小酒館，跟老板聯係上，被老板帶著從後門進去了。

  一個小包間，藏在角落裏，關上門，外麵的人什麽都看不到。

  周雲給宋遲發消息：我已經到了，你到了以後，聯係這個號碼，老板會來接你進來。

  宋遲沒回她。

  周雲又發了一條：不準放我鴿子。

  半個小時以後，宋遲姍姍來遲。

  宋遲進門後，摘下頭上的漁夫帽，摘下口罩，露出他那張所有人都熟悉的麵孔。

  “你總算來了啊。”周雲語氣裏有等了許久的抱怨。

  宋遲坐下，把漁夫帽和口罩放到一旁空著的椅子上，說：“剛才路上有狗仔跟著，為了甩掉他們花了不少時間。”

  “你自己開車？”周雲有些驚訝。

  “沒有，司機。”

  宋遲問：“今天約我出來有事？”

  周雲把菜單甩宋遲麵前，說：“沒事。”

  “哎喲，專門請我吃東西呢。”宋遲一副很意外的樣子。

  “對啊，專門請你吃東西，感不感動？”周雲撩了撩自己的頭發。

  “那你想得有點多。”宋遲說。

  “終究是錯付了。”周雲搖頭感慨。

  這家小酒館是周覽一個相熟的朋友介紹的，酒好，廚子也不賴。

  宋遲吃了，眼前一亮，說：“沒想到啊，這小酒館看著平平無奇，不錯不錯。”

  周雲嘻嘻一笑，說：“其實我也沒有來過，覽姐找的。”

  “真沒誠意。”宋遲指責。

  “誠意滿滿的，要是沒誠意，我就隨便上大眾點評找一家了。”周雲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狀，裏麵好像盛滿了夏夜的水，一晃一晃的，有月光精靈在裏麵雀躍著。

  宋遲愣了一下，低頭失聲一笑。

  “你笑什麽？”

  “我在笑張無忌的媽媽果然沒有說錯，不能相信長得漂亮的女人。”

  “可惜張無忌不是周傑倫，他也沒有聽媽媽的話，哦，周傑倫自己也沒有。”周雲為自己講的這個冷笑話感到好笑，笑了一陣，看著宋遲，說：“你也真奇怪，在娛樂圈混了這麽久，怎麽就偏偏對我情有獨鍾呢？”

  宋遲瞳孔地震，整個人往後一退，“什、什麽情有獨鍾？”

  周雲攤開雙手，說：“除了我，還有第二個跟你傳緋聞的人最後跟你成為朋友的嗎？”

  宋遲：“難道你不應該感謝我對你青睞有加？”

  “你是覺得我有前途，所以格外關照我？”周雲一臉驚喜，“怎麽，你是覺得我以後能成為影後嗎？”

  “我是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臉皮更厚的人了，與其讓你躲在一邊時不時地蹭我熱度，不如讓你光明正大起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你也就蹭不了緋聞女友的熱度了。”

  “好像事與願違了哦。”

  “還不是你這個體質，動不動就上熱搜，新浪親女兒都沒有你上得勤快。”宋遲吐槽。

  周雲雙手捂臉，說：“可是以前我也沒有這樣的體質，還是被你傳染了。”

  “還賴上我了？”宋遲難以置信。

  周雲好奇地問：“宋遲，難道以前就沒有人追過你嗎？”

  “你覺得這能成為一個問題嗎？”宋遲鄙夷地看著周雲。

  “那你怎麽不談戀愛？”周雲又好奇地問。

  宋遲驚恐地瞪著周雲，“你真的在覬覦我？”

  周雲一句話不說，豎起了中指。

  宋遲斜吊著眼睛，說：“那你關心我談戀愛的事情幹什麽？”

  周雲：“好奇唄。”

  “現在這個時候，還是算了吧。”宋遲終於鬆了一點口風，卻沒細說。

  有這一點，周雲也就夠了。不管是因為什麽，宋遲跟她一樣，現在這個時候，還是算了。那就夠了。

  周雲如釋重負地笑起來。

  “我上次出席一個活動，碰到一個你的小迷妹，於思甜，她那叫一個喜歡你，我跟她見都沒見過，就因為跟你傳了緋聞，她就把我當仇人似的。”

  宋遲：“於思甜？哦，我記得她。”

  “她應該跟你表過白吧。”

  “她已經被我拉黑了。”

  “不對，上次那個活動，你也出席了啊。”周雲說。

  “嗯，但你沒發現，我跟她沒有任何交集的環節嗎？”宋遲說，“她有點瘋，你以後見著她當心點吧，反正我現在簽任何合作合同，都會把避免跟她有交集寫到合同裏去。”

  “這麽誇張？”

  “你相信我，以後你簽的合同細節也隻會越來越誇張。”宋遲輕笑，“身不由己。”

  兩人喝著酒，吃著菜，外頭還有熱鬧的聲音。

  在這個角落的包間，周雲和宋遲時不時就要互嗆兩句。

  但其實這樣也很好。

  這樣就很好。

  周雲在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純粹地跟朋友吃過飯。

  宋遲在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純粹地吃過一頓飯。

  兩人不過坐到十一點，就各自讓人接走了。

  北京的夜晚，樹影婆娑。

  這樣一座小酒館，外頭其實人不多。

  三環內的老城區，尤其在晚上，看上去不像一座國際大都市，空氣裏都遺留著幾分陳舊的氣息。

  那些老建築掛著恒古的歲月悠長，周雲坐在車裏，看著它們慢慢地進入視線裏，又離開視線。

  這樣難得的夜晚。

  多好，隻是一頓晚飯，什麽也沒有發生，於是像喝了一杯酒，轉身就走，什麽都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