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

  急診病房外。

  “情況就是這樣了，他頭部受到撞擊，可能會有腦震蕩，至於其他的，看上去嚴重，其實都是皮外傷。”

  趙陽對年輕的警官李輝，介紹著宋老二的病情。

  由於宋老二傷的並不嚴重，所以，宋海洋就讓趙陽管床了。

  “行，情況我知道了。”

  李輝點點頭。

  “其實患者這次受傷，十分的危險，因為他頭部受傷的位置，再往後偏一點點，就到後腦了。如果是後腦受傷，那麽情況就會不堪設想，因為後腦的位置，腦幹在那裏。腦幹是控製人體呼吸的中樞，一旦腦幹受傷，那麽情況就不好說了。”

  趙陽想了想又說道。

  “是阿，雖然現在宋老二傷的不重，但如果不是記者剛好在場，再加上他也有自我保護的意識，避開了幾次鈍器打擊，恐怕他現在就不止這樣了。”

  李輝也有些感歎的說道。

  “打人的怎麽處理了？”

  趙陽又問道。

  “已經拘留了，還有那個老板，他身上也不幹淨，現在媒體一報道出來，估計也不好過。”

  李輝回答。

  “這。。算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吧。惡人得到懲治，好人有錢治病了。”

  趙陽忽然笑了笑說道。

  “趙醫生，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有的時候，黑白的界限，其實非常的難以界定。”

  李輝知道趙陽說的是什麽，不過，作為警官，他也隻能這麽說了。

  “謝謝了，李警官，改天我請你吃飯。”

  趙陽看著李輝，笑了笑說道。

  “就這樣吧，以後要找你的時候，還多著呢。”

  李輝也笑了。

  當刑警，受傷是家常便飯，認識這麽一個專業素質過硬的醫生，實在是很有好處。

  這是男人間的默契和友誼，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輝走了，趙陽也回到了病房。

  “李警官走了。。”

  趙陽對躺在病床上麵的宋老二說道。

  “趙醫生，謝謝你。”

  宋老二十分感激的說道，他明白，要是沒有趙陽給他打掩護，現在的他，不可能得到這麽的結果。

  “你這樣做，太危險了，你想過沒有，如果再偏一點點，你現在就不是躺在這裏了。”

  趙陽很嚴肅的對宋老二說道。

  “趙醫生，除了這種方式，用自己的命去掙，我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宋老二歎了口氣說道，說實話，但凡有辦法的，誰會願意用這樣的方式來爭取本來就屬於自己的東西呢。

  “趙醫生，我現在這點傷，不影響我給小娟換肺吧？”

  宋老二又問道。

  現在錢有了，隻要給女兒換了肺，等女兒好起來，父女倆又可以回歸以前平和溫馨的生活了。

  “你確定麽？其實還可以再等等的，ECMO的效果很好，我們至少還有一個星期的等待肺源的時間。”

  趙陽緩緩的說道。

  “不等了，趙醫生，請你跟宋醫生說說，早點安排我給小娟換肺吧。這孩子，這一次受的苦夠多了。”

  宋老二此時似乎有些放鬆，女兒不用死了，隻要換上自己的肺，她又能好起來了。

  “我知道了。”

  趙陽點點頭，其他的話，也沒有必要再說了。

  兩天後。

  上午九點。

  趙陽站在手術室外麵的觀察室內，看著分別躺在兩張並列病床上麵的宋老二，還有他的女兒小娟。

  這次手術，因為是器官移植，所以，全部交給心胸外科的醫生來做了，不過，趙陽也得到了一個現場觀摩的機會。

  “小趙，別想太多了，自從這個患者入院以後，你忙前忙後，做的夠多了，現在這個結果，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宋海洋站在趙陽的身邊，緩緩的說道。

  “是阿，那打人的老板，不僅把工錢還了，還給了一筆賠償金。還有一些社會捐贈，他們做完手術，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愁生活的。”

  一起觀摩的手術的蘇芸也借著說道。

  她也是看著趙陽過於投入、忙前忙後的，因此有些擔心他。

  “我知道，你們也把我想的太脆弱了，我隻是想在接診每一個患者的時候，都做到盡力，這樣才不會留下遺憾。”

  趙陽緩緩的說道。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ECMO也是你爭取到的，還有眾籌。但是，小趙，你不可能對每一個患者都這樣。”

  宋海洋很嚴肅的說道。

  “老師，你說的我都知道，在以後的工作中，我會調整的。”

  趙陽點點頭，醫生需要的是絕對的冷靜和理智，這既是工作的需要，也是保護自己的需要。

  “有時治愈，常常幫助，總是安慰，醫生就是這樣的。這個患者的結果，已經很好了。”

  蘇芸也安慰趙陽說道。

  器官移植手術的觀摩機會，可不是常有的，這台手術，趙陽看的很仔細。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十一點，隨著主刀醫生宣布手術結束。

  這一台肺移植手術，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肺移植進行的很順利，接下來，就要看女孩的術後恢複和器官排異的情況了。

  出了手術室，蘇芸忽然對趙陽說道：“中午一起吃飯吧。”

  “嗯，食堂就行。”

  趙陽點點頭。

  “食堂怎麽行？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小吃店，他家的紅油豬耳，還有重慶小麵，都特別好吃，我們一起去。”

  蘇芸笑了笑說道。

  “你也喜歡吃麵？”

  趙陽看了看蘇芸。

  “對阿，尤其是路邊小攤的，有些做的很地道的。”

  蘇芸說道。

  “我還以為你這麽有錢，頓頓鮑魚龍蝦呢。”

  趙陽也笑了。

  “那些東西，我小時候都吃膩了，現在我想吃什麽，都是找找城市角落那種小攤，遺落的美食。”

  蘇芸說道。

  “我也喜歡吃路邊大排檔。”

  趙陽點點頭。

  一方麵，是因為大學生的生活費不多，另外一方麵，路邊小攤和大排檔，有種他喜歡的城市煙火氣和生活氣息。

  “今天我請你，犒勞你這段時間辛苦的工作。”

  蘇芸說道。

  十一點四十。

  醫院不遠處一個小巷子裏麵。

  這個時候，正是飯點，小小的巷子裏麵，擺了一長串的長凳和小桌子，都坐滿了等待大快朵頤的食客。

  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趙陽有些疑惑的說道：“這麽個小店，怎麽生意這麽好呢？”

  “當然是因為好吃啦，等會吃了你就知道了。”

  蘇芸看著趙陽，笑了笑說道。

  和趙陽待在一起，她和平時的樣子，就完全不一樣，哪是什麽冷美人。

  麵對趙陽，她的笑容，比其他人加起來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