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怎麽了，醫生？”

  老奶奶有些疑惑的問道，這個包塊她之前就在老伴腰上發現了，但是不疼不癢，包塊又不大，所以她也沒有太過的在意。

  “現在還不能確定，這樣吧，我開個檢查單，你帶他先去做檢查。”

  趙陽緩緩的說道。

  排尿困難、腰疼、腰部皮下質硬包塊，這三個症狀聯係在一起，趙陽有種不好的預感。

  “好的，謝謝醫生。”

  老奶奶回答道，人老了，來看一趟病不容易，遇到趙陽這樣態度好的醫生，老奶奶心裏是很開心的。

  等到老人去檢查了，何薇這才有些疑惑的向趙陽問道：“趙醫生，這個患者的情況，很嚴重麽？”

  何薇也是和趙陽在一起上門診一個月了，所以，和趙陽也算是有些熟悉了。

  一般情況下，如果趙陽的臉上出現剛才那樣凝重的表情，就說明患者的情況不是很好。

  “不好說，等著看檢查的結果。”

  趙陽搖搖頭，在檢查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趙陽也不好下定論，雖然說他早上才接收了係統的診療經驗包，但是西醫臨床，一切都是講證據、看檢查結果的。

  直到上午十一點，所有檢查都做完了，老奶奶才領著老伴來到了趙陽的診室裏麵。

  “醫生，你給看看檢查的結果。”

  老奶奶扶著老伴坐下，將檢查的結果遞給趙陽，緩緩的說道。

  “嗯”

  趙陽點點頭，接過檢查單仔細的看了起來。

  不過，趙陽一看就看到中下腹CT+平掃的結果：左腎中盞可見結節狀高密度影，左腎下部可見大小約為36*21*23mm高密度突出影。

  看到這個結果，趙陽的心裏咯噔一下。

  “醫生，怎麽了？”

  看到趙陽看檢查單的表情不對，老奶奶不禁問道。

  “他排尿困難之前，有沒有尿血的症狀？”

  趙陽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

  “是有一點，不過老趙之前有結石，我們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有點尿血是正常的。”

  老奶奶看到趙陽凝重的神情，不禁有些慌了。

  “醫生，老趙到底怎麽樣了？”

  老奶奶又問道。

  “何姐，你扶老人去休息下。”

  趙陽並沒有回答，而是對何薇說道。

  “好。”

  何薇看到趙陽這樣安排，瞬間就明白了，她扶著老人走出了診室。

  “醫生，你說吧，不管什麽結果，我都能接受。”

  看到趙陽讓護士將老伴扶出去，老奶奶明白了，老伴的情況一定是很不好。

  “檢查的結果證實，他的腎上有不規則高密度影，一般情況下，這是癌症的表現。”

  趙陽緩緩的說道。

  “癌症？能做手術麽醫生？”

  老奶奶一下子就慌了，在一般人的眼裏，得了癌症，那就等於和死神掛鉤了。

  “如果隻是腎上的問題，還可以手術處理。但是剛才聽你說他出現尿血，這就說明，膀胱也出現了問題，這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癌細胞，從腎上轉移到膀胱了。這種情況下，是沒有手術指征的。”

  趙陽神情凝重的說道。

  “醫生，那能做化療麽？我聽說癌症都可以做化療的。”

  老奶奶急切的問道。

  “我這麽跟你說吧，癌細胞一旦出現轉移，就說明癌症已經到達了末期，化療的劑量需要的非常大，他的年紀這麽大，身體是很難承受這樣大劑量的化療的。”

  趙陽很遺憾的說道。

  “如果不做化療，老趙還有多長時間？”

  老奶奶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這個時候，反而鎮定了下來。

  “最多幾個月，癌細胞就會轉移到其他的髒器，到那個時候，就會出現多髒器的衰竭。所以，這個時候最多不超過一年。”

  趙陽有些不忍心的說道。

  “那要是做化療呢？”

  老奶奶又問道。

  “做了化療，這種晚期轉移的情況，最多延長幾個月的生命。但是化療的過程，是很痛苦的。”

  麵對這種情況，即使是趙陽的腦海裏麵有係統傳輸的大量的診療經驗，也是沒有什麽辦法，畢竟這是晚期的癌症。

  人類現有的醫療水平，還無法攻克晚期轉移的癌症。

  “醫生，你的話我聽懂了。不做化療的話，可以安安靜靜的過一年。做了化療，時間可以延長幾個月，但是老趙會很痛苦，是這樣麽？”

  老奶奶定了定神問道，老伴今年已經86歲了，這個年齡的老人，生死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所以，這幾年，她其實就做好準備了。

  “是的，可以這麽說。”

  趙陽點點頭。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是痛苦的化療、延長幾個月的生命，還是放棄化療，選擇一年安靜的生活。

  換了趙陽自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而且，老人現在又有老年癡呆，所以其實他自己是做不了決定的。

  一切都看他的老伴了。

  “醫生，我先帶老趙回去，這個事情，還需要和孩子們商量一下。”

  老奶奶歎了口氣說道。

  “嗯，有決定了就馬上來住院，仁和的腫瘤科，是全國最好的。”

  趙陽點點頭說道。

  “醫生，就算是全國最好的，化療還是很痛苦，是麽？”

  老奶奶又說道。

  “年紀越大，化療產生的副作用就越大。”

  趙陽隻能這樣說道。

  “我知道了，醫生。”

  老奶奶點點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不過，有點搖搖晃晃的，和一開始進來的時候，穩健的步伐，完全不同了。

  顯然，這件事情，雖然她表麵上顯得很是鎮定，但是心裏受到的衝擊，還是非常大的。

  趙陽見狀，連忙站起身來，將老奶奶扶著出了診室。

  老奶奶出了診室，看到老伴像個小孩一樣坐在大廳的長椅上，和旁邊的一個小男孩玩在一起，歎了一口氣。

  “老趙，走了，我們回家去了。”

  老奶奶蹣跚的走到老伴的身邊，緩緩的說道。

  “我要等小麗下班。。”

  老爺爺有些不願意的說道。

  “小麗已經回去了，我們回去找她。”

  老奶奶聽到這話，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半晌，她才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說道。

  “嗯，我要回家給小麗做飯，小麗最喜歡吃我做的飯了。”

  老爺爺很是開心的說道。

  診室門口，趙陽和何薇看著這對老兩口互相攙扶著離開的背影，不禁感慨萬千。

  他什麽都忘記了，卻還是沒有忘記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