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參精根本沒沒想到林羨會說出這麽沒有人性的話，它被她的徒弟收拾得這麽慘，她居然還在笑它！

  有沒有人性啊！

  “要你管啊嗚嗚嗚，快讓你徒弟放開我！”

  林羨緩緩走過去，非但沒有第一時間把人參精給薅下來，反而是打量著人參精：“聽說你罵我了？”

  人參精：“……”

  “你這麽大一個人了，怎麽還跟我一個老人家計較？”人參精理不直氣也壯。

  林羨：“原來你也知道自己為老不尊呐，這麽大年紀了，在一群小輩麵前吵吵鬧鬧又哭個不停，像什麽樣？”

  人參精：“……”

  “哇”等一聲哭得更歡了。

  其他人：“……”

  他們師尊哪裏是來勸架的，簡直是過來火上澆油的。

  林羨可不慣著它，又不是自己徒弟，打著了也不心疼。

  她從裴漓之手上拎了過來，拎的時候還抬眼看了一下自己這大徒弟，那一瞬間很有些說不出的深意。

  裴漓之不知道有沒有明白自己師尊的意思，但他下意識就鬆開了手，人參精落在了林羨手上。

  林羨轉頭一看，看見了師從羽。

  那孩子握緊了拳頭，臉上還有一道傷口，手背上也能看出有不同程度的傷。

  林羨：她收回早上說的話。

  狼崽子終究還是狼崽子，就算平日裏看著怎麽乖巧，但凡是不看在眼皮底子下，也容易惹事。

  “你，跟我過來。”林羨指著師從羽道。

  然後她手上拎著一株人參精，麵無表情走了。

  人參精難得看到林羨這樣的神情，一時間也不敢多說什麽，哭聲漸漸收斂。

  它到底多活了一些年頭，林羨這人它打不過，也不想跟她作對，更何況，九尊閣這裏除了那隻胖狐狸煩人了些，其它條件還是相當不錯的。

  很適合它這樣的小人參去養老。

  “林羨，別以為我怕你了，明明是你徒弟先動手的。”

  關了門後，人參精仿佛又再次支棱起來。

  “我知道。”林羨淡淡道。

  “你知道就好，”人參精奶聲奶氣地倚老賣老，“你徒弟這態度是對的嗎？他怎麽能打老人家？”

  “你——”師從羽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好像又顧及林羨在場，所以沒說出口。

  他不說，林羨就開口了：“誰讓你為老不尊的？一張嘴口無遮攔，這不是自找的嗎？”

  人參精：“……”

  它這會兒知道自己沒理了，小聲嘀咕著：“誰讓你沒幾年就又收新的徒弟，朝三暮四的。”

  林羨：“？”

  詞是這麽用的？

  她聽出來了，人參精大概是在給褚念打抱不平呢。

  確實，相對比其他徒弟，褚念確實是受她指導的時候最少，但這不是，那孩子大多時間都呆星辰閣去了嗎，有好幾次星辰閣那邊都不想還人呢。

  “關你什麽事？”林羨趁機揪了人參精一根須須，引起一陣痛呼。

  “林羨，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以為在我這裏打架不用付出代價的啊？”林羨同樣理直氣壯，“這一天天的，你這麽大年紀了也好意思欺負一孩子。”

  人參精：“……”

  委屈湧上來，它又想流眼淚了，不過這一次林羨準備好了，在對方要流淚前，掏出了一個盆，將它放了進去。

  “你哭吧。”眼淚別浪費了。

  “……”眼淚就這樣被憋了回去。

  林羨不留情得將人參精扔了出去，門口正站著她的六徒弟。

  “師尊，我來接參寶。”小姑娘乖巧道。

  林羨也沒說什麽，反而是小姑娘難得多說了兩句話：“師尊，參寶今日說錯話了，您別罰它，弟子會教育它的。”

  林羨：“……沒罰，不用求情。”

  門一合上，林羨又將目光落在自己的小徒弟身上。

  她歎氣：“你呀……”

  方才拔下來的人參須須被林羨泡在一杯熱水裏，遞給狼崽子：“喝了。”

  師從羽看著那杯人參水，忽然愣了一下。

  林羨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拿杯子貼了一下徒弟臉頰，道：“聽話。”

  師從羽臉上一熱，隨後仰起頭來，在林羨的目光之下，緩緩張開了自己緊握的雙手。

  待林羨看清楚他手上是什麽東西之後，忍不住眼皮子一跳。

  “你呀……”林羨又歎了一口氣，“我原本以為，以你現在的實力，是打不過那株成了精的人參，誰曾想你薅人家薅得這麽狠呢？”

  想來也是人參精沒下重手，不然這小子現在就該躺著了。

  狼崽子捧著自己雙手上的東西對林羨道：“師尊，它罵您，弟子替您討些東西，就當是替您要的補償。”

  林羨：她什麽時候教過他，東西是這麽討的？

  難怪方才人參精哭得像個一萬歲的孩子。

  師從羽手上，一把人參須須。

  他給林羨看過之後，又全部將它們放在桌上，意思當然是將這些東西都給師尊。

  林羨詭異地跟著沉默了半晌。

  沉默過後，林羨又將手上的那杯人參水塞到師從羽手上，“喝了。”

  這回徒弟聽話了，一言不發地喝了下去。

  而這萬年人參的須須也不容小覷，在師從羽喝下的須臾時間內，他臉上和手背的傷口就開始慢慢痊愈起來。

  林羨這時候也不由想起自己早上的想法，她怎麽會覺得這隻狼崽子失了野性呢？

  這小脾氣，跟炮仗似的，別人說兩句就炸了。

  “知道自己今日錯在哪兒了嗎？”林羨淡淡問。

  師從羽低下了腦袋，似乎開始思索師尊所問的問題。

  半晌，林羨聽見悶悶的聲音響起：“弟子不應與參寶打架。”

  參寶，算是整個九尊閣給人參精的愛稱，除了林羨和裴漓之，哪個都是這樣喊它的。

  而師從羽因為多年未長大，也是受過人參精關懷的。

  但是狼崽子似乎對林羨有些盲目的崇敬，容不得旁人說師尊的半句不是，這才有了今日這麽一出。

  當然，也是人參精嘴賤在先。

  它沒下狠手，所以師從羽身上才隻有些皮外傷。

  “錯，你再想想。”林羨語氣極輕。

  師從羽腦袋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