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陽坐上黃包車，去了廣播室。兩人的目光就這麽撞上。

  眼前少年的容貌，生得異常妖，像從靡麗的花朵裏麵修煉出來的花妖。眼尾就像染著朱砂，眼角下方還有一粒淚痣。

  嬌陽不止一次懷疑，程玨和他九叔究竟有什麽血緣關係，畢竟他們真的生得一點也不像。

  不過據說，程玨的長相，隨了他母親。他的母親，曾是一名格外貌美的風塵女子，雖身處亂世，那也是一代傳奇女子，引無數英雄豪傑競折腰。

  她與身為南係軍閥的程玨父親碰上，相知相愛、一夜春風，才有了如今的他。可是，因世俗所不容，程家當然不能接受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女人。

  於是童話故事裏夢幻的情節並沒有出現，而是成了梁山伯與祝英台那樣一段悲情的佳話。唯一不同的是，他們並沒有化蝶。

  程家大權，也因此落到了旁係程九爺手裏。

  而現在。

  少年已經長大，他把腿擱在椅子上，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程小爺年少時也荒唐，直到他遇見了盛嬌陽。

  嬌陽靠在門框上，笑嘻嘻地：“聽說你找我？”

  “沒良心！”

  少年誇張地怪叫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他。四周的人早在嬌陽來之前就被他趕跑了。

  程玨來到她身邊，伸出手臂把她攬進自己懷裏，突然安靜下來：“對，失物招領。”

  嬌陽笑了笑。

  然而他也就安靜了那麽一會兒，他開始捏她的臉，像捏橡皮泥一樣玩著：

  “為什麽把我丟下，為什麽一聲不吭地就走掉，為什麽明明看見了我在牆壁上留的信號也不來找我？說！坦白從寬，饒你不死！”

  心想曾經那個乖乖軟軟叫他程玨哥哥的小姑娘，怎麽變得越來越不可愛了，讓他傷心讓他難過。

  如果嬌陽現在聽到了他心底的疑問，一定會笑嘻嘻地回答他，初來乍到當然要套近乎呀，都和你混熟了當然就暴露本性嘍。

  “因為我在玩遊戲，”嬌陽雙眸彎彎，像極了一隻小狐狸，“一個很有意思的遊戲。”

  “盛家猶如龍潭虎穴，有什麽好玩的？”程玨眨了眨眼睛，心底不解，手還在玩她的臉。

  “龍潭虎穴才好玩，”嬌陽的笑容燦爛，“誰會找小蝦米做遊戲呀。”

  “你小心引火燒身，”程玨眉梢挑了挑，“要是我預估地沒錯，北係應該快要開戰了，近幾天我九叔那兒也有大動作。往來的人裏麵，我已經看見了好幾個外國佬了，不知道在做什麽交易。”

  “哦？”嬌陽看向他，嘴角惡劣地扯開，“你就不怕他把自己玩死，然後又坑了你？要知道程家，原本應該是你的。”

  “無所謂啊。”

  程玨攤了攤手，摟著她腰的手緊了緊，用那張生得像妖一樣的麵龐湊近她，手指在她身上不斷點火。

  他笑得妖孽橫生，“反正我是典型的愛美人，不愛江山。”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碰過她了。

  久到...他都記不清上次，是什麽時候。

  嬌陽眯著眼睛，任由他的觸碰。

  “我想你了，小嬌陽，想的我心都疼了，”程玨把她放倒在椅子上，解開她的披肩上的係帶，一件件褪下，“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