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欺人太甚

  “小呀嘛小二郎，背著那書包上學堂....”

  “不怕太陽曬，也不怕那風雨狂....咳咳....”

  “隻怕先生罵我懶啊，沒有學問，哦無言見爹娘....”

  一進村，陳浪就跟呂強勾肩搭背的唱著兒歌，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後還來了個合唱，陳浪唱的好歹還在調上，那呂強就完全是在喊了，臉都憋的通紅。

  兩人的鬼哭狼嚎成功引來了村中群狗的呼應，寂靜的小山村瞬時吠聲一片。

  天剛擦黑，村道上不時有村民路過。

  “這誰家孩子啊？趕緊回家！”

  “嘿，好家夥，比俺年輕時候唱歌還難聽，哈哈。”

  “年輕真好啊，真他媽青澀呀，哎呦哎呦，媳婦放手....”

  “青澀個屁，老娘看你就是想那個小浪蹄子了，還敢不敢想了！”

  洛鈴推著兩輛自行車，遠遠的躲在後麵，盡量跟兩個酒鬼保持距離，免得被村裏人認出來。

  陳浪和呂強雖然唱歌跑調，但方向感奇好，在村裏七拐八拐的也不迷路，不一會就到了呂強寄宿的村民家。

  “進屋了。”

  “再見。”

  兄弟告別，從來都是這麽幹脆。

  洛鈴從後麵追了上來，累的氣喘籲籲。

  “給哥推吧。”陳浪不由分說的從表妹手中搶過了一輛自行車。

  “哥，你沒喝多啊？”洛鈴睜大了眼睛，表情多少有些懷疑。

  陳浪輕輕彈了她一個腦瓜崩，笑著說道：“我要是喝多了，剛才騎車馱你回來那個人是誰啊？笨！”

  “哼，你才笨！”洛鈴揉著額頭。

  “哈哈。”陳浪笑聲爽朗。

  兄妹二人各推一輛車往家的方向走去。

  離家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前麵的院子裏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陳安民，你好歹也是位人民教師，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道理不明白？”

  “大富哥，那錢我沒說不還啊，可你也得容我湊湊吧，鄉裏鄉親的，你何必逼的這麽狠呢？”

  “哦，老子好心借給你錢，倒成了俺的不是了？還有，你不要跟老子提什麽鄉裏鄉親，你那兒子把俺當鄉裏鄉親了嗎？村部大會上，他就敢打俺！”

  “大富哥，那天晚上的事，誰也沒辦法的，小浪他也是著急，你大人有大量，別跟一個孩子計較啊。”

  “哼，陳安民，別以為你兒子歪打正著救了大夥他就成好人了，就他，早晚得他媽進去吃槍子！”

  “朱大富，你說的叫人話嘛！”

  “陳安民，管管你媳婦，老爺們說話，老娘們回屋待著去！”

  陳浪麵色一沉，是朱大富來討債了！

  “哥，咋回事啊？”洛鈴緊緊拽著他的衣袖，神情緊張。

  “沒事，我們溪安村的一個富戶，你大舅欠了他點錢。”陳浪趕緊安撫表妹。

  “都是一個村的，說話怎麽那麽難聽啊？”洛鈴氣憤道。

  陳浪沒有繼續跟她解釋，推著車往前麵跑去。

  “安民，你也別怪俺，這次洪災，屬俺老朱家損失最大，你兒子不地道啊！”

  “大富哥，咱鄉下人講話得憑良心啊，當時那種情形，如果沒有俺家小浪放跑了你家的牲畜，你會跟著上山嘛？”

  “那俺問你，憑啥別家多多少少都找回了些畜生，就俺家，一根毛都沒找回來，你敢說這事陳浪沒做手腳？他難道不是在報複俺？”

  “大富哥，說實話，我不是欠錢不還的人，可現在真是湊不齊啊，你再給寬限寬限吧。”

  “寬限不了，今天要是見不到錢，就別怪俺心狠了！”

  咣啷！

  自行車歪倒在地上，陳浪翻身跳進了籬笆院，問道：“朱大富，我就想問問，你想怎麽心狠啊？”

  朱大富回頭看見了陳浪，氣不打一處來：“癟犢子，你喊老子什麽？”

  陳浪不屑道：“您為了泄私憤，連同村情誼都不要了，還在乎我喊你什麽？”

  “小浪哥，這是大人們的事，咱倆就別摻和了....”一個身材瘦弱的男孩從朱大富身邊走出來，勸道。

  他便是朱大富的兒子朱小財，十六七歲的年紀，從小就體弱多病，麵無血色。

  “小財，你要是還有良心，就把你爹領回去。”陳浪壓抑著怒火。

  “俺做不了主。”朱小財搖搖頭。

  陳浪深吸一口氣，勸道：“大富叔，有什麽事我跟你說出去，我妹還小，別嚇到她。”

  “哼，陳浪，你少在跟俺裝犢子！咋地，你還要揍俺啊？”朱大富嘴裏就沒一句好話。

  “爹、娘、姑姑，你們先進屋吧，我跟大富叔聊。”陳浪轉身說道。

  “不行！”朱大富直接拒絕：“這是你爹欠俺的錢，俺跟你沒啥可聊的，要不你現在就跪下給俺嗑三個響頭，俺再考慮考慮。”

  陳浪氣的捏緊了拳頭。

  “咋地？來，你碰俺一下試試？”朱大富惡狠狠的罵道：“操，一家子窮貨，老子倒了八百輩子血黴跟你們做鄉親！呸！”

  “今天見不到錢，老子明天就去鄉裏告狀！俺倒要看看，是誰在包庇你這個違反國家計生政策的老師！”

  陳安民一聽他要去鄉裏告狀，頓時有些膽寒，身體都搖晃了起來。

  陳浪呼出一口濁氣，眼神越來越陰冷，父親本來已經因為超生妹妹而丟掉了教師編製，如今在鄉小學連個合同工都不如。

  如果朱大富再去不依不饒的告狀，那父親肯定就沒辦法再在鄉小學上班了。

  這個朱大富，為了自己的錢，真是不折手段，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嗬嗬，我真後悔....”陳浪自嘲著。

  “你他媽早就應該後悔了！”朱大富瞪著眼睛，渾身的肥肉都跟著顫悠。

  “我他媽的真後悔救了你朱大富這個白眼狼，老子就應該讓你守著家財萬貫被洪水淹死！”陳浪咆哮道。

  “老子撕了你的嘴！”朱大富撲了上來。

  陳浪後撤一步，把朱大富的身體讓過去，然後用肩膀一撞，朱大富就摔在了地上。

  “鈴子，把荷包拿來！”陳浪喊道。

  “來了來了。”洛鈴小跑過來，把荷包遞給表哥。

  陳浪打開荷包，裏麵的錢都是早都數好的，他拿出這四天擺攤賺來的一千塊錢，扔在地上。

  “不就是一千塊錢嘛，老子還你了！以後，咱們兩家兩清了！”

  朱大富爬起來，看著散落一地的紙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朱小財，趕緊帶著你爹滾出我們家院子！”陳浪又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