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知道沈初瑤在想什麽，隻是看到她神情劇變，甚至隱約透露出驚恐之意來，感覺所謂的恩客說法，就像是得到了證實。

  下意識的反應，有時候比所有證據都更重要。

  沈若淳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哎呀，這才隻是剛開始而已，有的人竟然就已經按耐不住了嗎？她和身旁的陳嫣然隱晦地對視，兩人均是掩唇一笑。

  “你就是江南丹琴坊的老鴇？身份不得作假，否則本將軍隨時可以處置你。”

  那老鴇在見到沈若淳這種品級的仙女時，眼前一亮，心中下意識地估算著這種不是美人到了她們坊中，肯定會有人願意一擲千金博沒人開懷。

  不過對方一開口就自稱將軍，眉宇之間都透露出冷傲，看上去可不好惹，所以老鴇立刻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老老實實地答話。

  “回稟將軍，奴家確是接手丹琴坊的教養媽媽，此事若有半分虛假，奴家願遭受天打雷劈之刑！”

  在她們看來，神佛不可侵犯，敢發這種毒誓的人，普遍都是說了真話的。

  沈若淳居高臨下地看著睨著她，“那你現在來認認，此人是否同你在坊中發現的瑤兒畫像一致？”

  這時候侯夫人不樂意了，“沈將軍這是什麽意思？都說了初瑤沒有去過那種地方，你還要安排這種戲碼，人都被你收買了，特意演出戲給大家看，有意思嗎？”

  沈若淳淡笑不語，倒是那老鴇自顧自地解釋了一番。

  “這位夫人的確是誤會了，在此之前將軍手底下的人隻讓奴家指認就好，若不是就說不是，完全沒有收買過奴家！”

  那老鴇態度還算是真誠，搞的侯夫人一時之間有些下不來台。

  “趕緊認一下吧，沈將軍都特地把人從江南請回來了，人家自己也說了，沒收錢財，再不驗可就說明這位世子妃的確有鬼了啊！”

  “就是！推三阻四的，可不就是心虛嗎！”

  民意難以壓製，就算她是侯夫人，也不得不低頭。

  老鴇尖銳的目光從沈初瑤的臉到身上掃視，而一開始還很放鬆的沈初瑤，現在整個人緊繃的就像是上了斷頭台。

  明明是盛夏時節，她卻覺得自己冷的仿若置身冰窖之中。

  那個男人，讓她不得不在意，以至於其他的事情都不再重要，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應付。

  半晌過後，老鴇立刻跟沈若淳福身稟報道：“啟稟將軍，這位姑娘看上去就是畫中的瑤兒，若是大家不信，奴家可以將畫像展示出來。”

  侯夫人咬著牙齒，等了半天也不見沈初瑤有反應，她氣的暗地裏掐了一把沈初瑤。

  感覺到她的瞪視，沈初瑤縮了縮脖子，她現在完全沒辦法把沈若淳當成是對手看，很明顯，對方掌握著她的命脈，稍有不慎，她這一輩子就都完了！

  就在前不久，她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對於現在已經沒辦法在“播種”的段世平來說，裏麵的男孩子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當然，對於侯夫人也是如此。

  也因為那個孩子，沈若淳母憑子貴，她從不關心家中的兩個女兒，把所有的關注都放在小男孩的身上，這將是她所有的籌碼！

  正如她所想的，為侯府生了個男孩子，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世子，於是所有人都開始捧著她，就連曾經對她很是不喜的侯夫人也開始對她親切有加，她開始飄飄然。

  然而，就在此刻，她仿佛被人丟進了水裏，沈若淳就站在岸邊看著她，不讓她遊上來，也不放她去死，煎熬的情緒讓她沒辦法思考。

  她不想失去現在的一切！

  所以她沒辦法否認，如果認下，那麽也許侯府的人會看在孩子的麵子上，不會對她趕盡殺絕，但如果不認，可能會惹怒沈若淳，這女人狠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是我。”沈初瑤直視沈若淳，“是我做的，我讓人散布了陳嫣然的謠言，因為段子騫喜歡她，我不想讓段子騫那個庶子覬覦我夫君的世子之位，所以才會做這種事情。”

  聽到沈初瑤這樣輕易地承認了，侯夫人瞪大了眼睛，神情中透露著不理解。

  而侯夫人看不到的是，沈初瑤在看向沈若淳時眼裏的乞求。

  她在求沈若淳不要把她做的事情抖出來，否則她真的完了！

  沈若淳勾唇笑了笑，當初把她手筋腳筋挑斷的時候，她難道沒有求過嗎？可是沈夫人和沈初瑤她們是怎麽做的呢？這兩人放聲大笑，因為她哭求的模樣實在是太卑微可憐，完全滿足了她們捉弄人的快感。

  現在，沈初瑤用比當年還要絕望的眼神看向她，其實她沒有快感，但她也絕不會心軟！

  “雖然你認了造謠的事情，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聽一聽那位恩客說的話，畢竟關於在丹琴坊的經曆，你似乎很像隱瞞，但是不好意思，既然你敢說嫣然，那麽自己也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沈若淳的一字一句說的那麽緩慢，就像是在對沈初瑤的淩遲。

  “來吧，說說看，你和這位瑤兒姑娘的過往，又或者是現在。”沈若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此時，沈初瑤的眼中已經閃過瘋癲的狠意，還沒等阿力開口，她就已經忍不住暴露歇斯底裏的模樣。

  “沈若淳！你為什麽一定要把我逼上絕路！我都已經認了，你還要我怎樣！”

  “這麽著急做什麽？我隻是揭露一些不為人知的事實而已，不過看樣子你很心虛。”沈若淳的紅唇翹起嘲諷的弧度，“你要自己承認？還是由他來說？沒關係，畢竟曾經姐妹一場，這點選擇權，我還是願意給你的。”

  沈初瑤目光狠戾地瞪著沈若淳，宛若厲鬼，周圍的看客們都已經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

  就連侯夫人也忍不住焦躁地道：“你到底怎麽回事！再亂說話會毀了侯府的名聲，你給我閉嘴！”

  沈初瑤完全無視侯夫人的警告，她咬著嘴唇，血腥味湧進嘴中。

  下一瞬眾人便看到，沈初瑤忽然重重地跪在沈若淳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