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一幕自然也落進了其他人的眼中，就比如鎮北侯、林旻還有汝陽王世子聞暘等人。

  退朝後，鎮北侯同沈若淳走在一起。

  “你要真說皇上有什麽變化，似乎倒也沒有，不過比起以前來，皇上的確為人處事更加柔和了。”鎮北侯也不敢胡亂評價。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裴琛的變化，但又不知道具體到底是哪方麵。

  大概就是因為有些變化是潛移默化的。

  就像裴毓所說的，在沒有證據之前，所有猜測都隻能是猜測，而非事實，沈若淳歎了口氣，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插手這件事。

  不過很快她收到裴毓命人拿到手的宮妃名冊，終於明白那個婕妤奇怪的地方在哪裏了。

  “月婕妤，姓彭名燕珺，年方十六，浚州知州彭高峻之女。”

  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家世背景。

  那彭高峻已經將企圖霍亂朝綱的心思顯露出來，這時候又送女兒進宮，是何意圖不言而喻。

  之前宮中人少，隻有一個淑貴妃，用不著防著她自己也會夾著尾巴做人。

  現在可不一樣了，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若是不好好盯著，指不定哪天就要出點不可掌控的大事。

  沈若淳尋思著，要趕緊在星耀閣中找個靠譜的人塞進宮裏去，她才好安心。

  另外，裴毓的人又帶來了一個值得關注的消息。

  “你說，淑貴妃胎像不穩？”

  那小太監低著頭恭敬道：“奴才也是聽莪萃宮的人提起的，說是宮中來了太多的美人，皇上的心神被分散，也沒有之前那麽愛護淑貴妃了，貴妃日日鬱結，心情不好才導致胎象有異。”

  沈若淳的纖纖細手捏著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狀。

  後宮之中最可怕的不是有人害你，而是你完全不知道身邊信任的人到底存了什麽心思，說著把你當姐妹的嬪妃，又或者對你絕對忠心的奴才，早就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叛變了，而你還在傻傻地信任著對方。

  淑貴妃李娉婷雖然是李安的女兒，但似乎並沒有繼承到她爹的老奸巨猾，雖然同樣心狠手辣，但沉不住氣，注定成不了氣候。

  可宮妃中宮鬥的人才可多了去了，李娉婷那樣高高在上，誰也不放在眼裏的性格，恐怕要與不少人為敵，想害她的人隻會多不會少。

  當然，這些也都是李娉婷自己作出來的，沈若淳不過是合理分析，並沒有任何要幫她的意思。

  “皇上身邊有什麽異常嗎？”

  小太監思考片刻，慎重開口道：“皇上身邊沒有任何問題，不過皇上似乎生病了，已經服藥有餘。”

  不管是昨日在涼亭見到裴琛，還是今日早朝上看到他，似乎都挺健康的模樣？沈若淳皺了皺眉頭，本想再詢問一番，不過想到這小太監也未必能打聽到那麽隱蔽的事情，也就沒有再多問了。

  揮退小太監後，沈若淳特意讓人傳話說她身體有點不適，去請了傅永嘉來王府。

  傅永嘉來的倒是快，一見到沈若淳的麵就積極地笑著問候道：“下官見過王妃！”

  現在看上去很是開朗活潑的模樣，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告訴他裴毓本來就沒中毒，更沒有被他解毒這麽一說，他會不會直接震驚到懷疑人生……

  眼見著傅永嘉就要來給她請脈，沈若淳趕緊開口製止道：“快起身吧！我今天請你過來，並不是為了看病，我身體好得很，完全沒有不舒服。”

  “啊？”傅永嘉迷茫了一下，而後很快便乖乖地拱手道：“王妃難道是有其他吩咐？下官事先聲明，殺人放火這種事情下官恐怕的確做不出來……”

  語氣聽上去十分糾結，生怕沈若淳強人所難似的。

  沈若淳嗤笑著打量了傅永嘉的小身板兒一眼，“想什麽呢？就憑你還能幫我殺人？刺殺什麽的，可不是嘴上說的那麽簡單而已啊。”

  感覺自己好像被沈若淳鄙視了，傅永嘉內心暗暗落淚，他用毒也可以刺殺啊！怎麽王妃似乎很不相信他的能力啊！

  悲傷那麽大……

  “我今日找你問的，你要保證一個字也不能泄露出去，否則本將軍可不是吃素的。”

  沈若淳平日裏看上去熱情好相處，然而一旦冷著臉，跟裴毓高高在上不好惹的模樣，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傅永嘉瑟瑟發抖，非常上道地開口道：“王妃多慮了，下官哪敢跟別人說啊！您放心好了，隻要走出這王府，下、下官就當自己今天沒來過！”

  給人嚇的說話都結巴了，沈若淳很滿意。

  “其實我就是想問一下，關於皇上的身體狀況。”

  龍體是否安康，是太醫院所有太醫都必須關注的，需要備案在冊記錄，傅永嘉多多少少也會知道一些。

  “月前竇太醫給皇上請脈，似乎是有些上火的症狀，倒不是什麽大礙，定時喝些涼藥就好了。”傅永嘉老實交代了。

  沈若淳眉頭一皺，“就這樣？沒有其他狀況了？”

  “我們太醫看到的記錄就是這樣，若是真有其他病症，除非是皇帝交待隱瞞，否則竇太醫不會不記錄下來的，畢竟這關乎龍體是否康健。”

  若是隨意隱瞞，下次皇上身體出現狀況，太醫給他開了藥，結果藥性相衝導致更嚴重的病症出現，那可是大罪啊！也因此太醫院的人行事都十分慎重。

  “那涼藥大概需要喝多久？”

  雖然不知道沈若淳為什麽會好奇這些，但傅永嘉還是繼續老實交代道：“回稟王妃，下官看了竇太醫開的藥方，皇上的症狀並不嚴重，大概喝半個月到，達到效果就可以停藥了。”

  一開始傅永嘉就說過，這個月裴琛也就喊過一次太醫，那就說明喝了半個月的藥他的身體已經恢複，所以他最近繼續喝的藥又是什麽？

  傅永嘉小心翼翼地觀察到沈若淳的臉色不好，恨不得縮著頭把自己當烏龜才好。

  他隱約能察覺到，沈若淳可能在懷疑什麽，並且試圖小心地試探查證。

  當然這些都是他不能幹預，也不應該幹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