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沈若淳笑著舉起手邊的瓷瓶，“這瓶子裏裝的乃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水，隻要在人使用過的物件上塗抹，就可以使其散發出最開始接觸的人身上的氣味。”

  沈若淳不笑時顯得高冷而又飄渺，現在這樣嘴角帶笑，眼中有光的模樣，看上去更像是靈動的仙子。

  有的人甚至走神地想著，這樣美貌的女子，當真隻應天上有啊！

  “現在隻需要在信件上塗抹藥水，就能看得出來到底是不是二皇子親自提筆了。”

  楚國本就是盛產香料的大國，全民上下對於用香製香都頗為重視，特別是貴族，幾乎人人都在追求一款隻屬於自己的、獨特的氣味。

  楚離自然也不出意外的有大楚獨一份兒的氣味偏好，是不是他，一試便知。

  “真是可笑！這世間怎麽會有這樣的水！”張文自然又是第一個跳出來的。

  沈若淳挑了挑眉，“那不如就先由這位大人來親自試一下好了？”

  “來就來！”張文就覺得，光是聽起來就很玄的東西，肯定是沈若淳信口胡言出來的！

  “就把你腰間掛著的穗子拿過來試試看吧！”

  提起這個穗子時，張文有一瞬間的遲疑，不過他轉念又像，沈若淳都是在唬人而已，肯定發現不了，於是又故作坦蕩地讓人把穗子轉交給沈若淳。

  大家都很好奇，那東西是否有沈若淳說的那樣神奇。

  沈若淳碰都沒碰穗子，隻是拿起瓷瓶在上麵澆了一點下去，靜候片刻，她閉著眼睛感受了片刻。

  “沉香、棧香各三兩，檀香、乳香各一兩，再添上半錢龍腦……”沈若淳的眸光流轉，忽然將目光放在離張文不遠處的另一個朝臣身上，“今日路過，似乎那位大人身上也染著這種香？”

  大家都很清楚，熏香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自家的內人來完成。

  而現在沈若淳明說了，張文佩戴的穗子和同僚身上的香味道十分接近，神情不由得變的八卦曖昧起來。

  被人當眾扣了綠帽子，那人臉色難看極了，“拿過來讓在下也聞一聞！”

  太監倒著小碎步，托著托盤來到那人麵前。

  片刻功夫，可以說是越聞臉色越差，就差當場指著張文破口大罵了。

  最後不過是為了不讓場麵太難看，也不讓其他人看笑話，這人才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然而他看向張文的目光，帶著深切的恨意，就已經證明了沈若淳的水的確可以驗的出來。

  沒想到藏的那麽深都能被沈若淳發現，就算是一開始信誓旦旦以為沈若淳在故弄玄虛的張文，此時此刻也不由得淌下心虛的汗水。

  “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嗎？張大人。”沈若淳的尾音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滿是嘲諷。

  她甚至直接將張文接下來要說的話當成了狡辯，而不是正當的解釋。

  其實眾人方才觀察到張文心虛不已的神情時，就已經猜到，他跟別人妻子的私情十有八九是坐實了。

  接下來不管張文說什麽，都不再具備任何可信任度，於是楚裕不耐煩地擺手將他揮退。

  “既然沈將軍已經向在座各位證明了這水的作用，那麽現在就來驗這信件！”

  太監小心翼翼地將水呈到楚裕的手邊，正在他要將水滴在信件上時，前方忽然傳來異動，是楚離突然衝上前想要爭搶瓷瓶！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殿內迅速湧進一批禁衛軍，各個神情嚴肅又戒備地盯著楚離不放。

  “是本王親自寫的又如何！本王就是不服，你到底哪裏出眾了？憑什麽是你登基？！”

  既然總要被揭穿，那還不如直接突破！

  楚離的麵上露出詭異而猙獰的笑容，他吹響不知什麽時候掏出來的金口哨，“不到最後，沒人知道這個皇位到底會花落誰家！”

  看樣子楚離已經調動了一部分軍隊將彰華殿困住，他似乎勢在必得。

  很快，殿外果然傳來混亂的腳步聲，好像是楚離的人已經在等著攻陷這裏，將即將登基的新任楚皇拉下皇位。

  楚裕麵無表情地看著被人團團圍住，卻仍然神情猖狂的楚離，高處不勝寒，當所有人都擠破了頭想上位的時候，就已經意味著在把自己推向孤獨。

  曾經願意陪他放紙鳶的二皇兄，最終也為了那個位置，和他走了短兵相接的一步。

  “本王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除了一個受寵的母後，本王哪有比不過你的地方？可是父皇他永遠都在偏心！你失蹤了兩年，他卻從來沒有提過另立儲君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他期待著你回歸，可本王卻覺得開心！終於可以不活在你的陰影之下了！”

  聽了楚離前言不搭後語的控訴和埋怨，沈若淳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楚離這廝就算是死也完全是自己作的，活該。

  他以為自己和楚裕水平相差不大，認為遠離朝堂兩年的楚裕決計不如他。

  然而他忘了自己說的話很相悖，如果楚裕真的不如他，為什麽下午被人困在這裏不得不提前走上謀反之路的人是他，而不是楚裕。

  裴毓也同樣露出了諷刺的笑，人可以蠢一點，但不能又蠢又壞。

  “無論心中有多少怨氣，皇兄完全可以衝著本王來，但所有怨恨都突然你出賣國家的借口！”

  楚裕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他鏗鏘有力地下令道：“來人，將罪人楚離捉拿歸案！楚離一黨也一並帶下去！”

  重大變故往往就在那麽一刹那。

  楚離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你竟然敢叫人來綁本王！外麵守著的可都是一批精兵強將！”

  像是特意算準了時間打臉楚離，此時殿門被推開，身穿一身鎧甲的將士推門而入。

  男人快步走到楚裕的麵前，聲音洪亮地匯報道：“啟稟太子殿下，殿外的局勢一早便控製住，宮內外已經排查過，不存在其他潛伏的隱患！”

  “做的不錯，現在你協助禁衛軍將在場替罪人楚離出謀劃策，企圖以喪權辱國換取私人利益的罪臣，都一並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