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幹嘛一直盯著人家。段少爺今兒個真是好閑呢，居然有空來看我了？不陪初瑤妹妹逛街？”

  有了上次美人計的經驗，沈若淳故技重施時果然順手許多，哪怕對著段世平這張令人作嘔的嘴臉也能自如表現出柳葉授予她的各種技巧：“我是個自私的人，不願意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

  “不分享不分享！以後我隻疼你一個愛你一個，其他女人都靠邊站！”

  看著美人兒因為自己而爭風吃醋，段世平心裏別提有多爽快了，說話都不過腦子的，嬉皮笑臉的答應下來。

  沈若淳翻了個嗔怪的白眼：“我不信，你得拿出點誠意來。”

  “這誠意還不夠多嗎？”

  段世平得意揚揚地指了指身後跟隨的一眾仆從，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包裝精致的禮盒，隨後他打了個響指，仆從們不約而同地將盒蓋打開，金光閃閃，珠光寶氣，簡直要把人的眼睛亮瞎才肯罷休。

  嗯，品味還是如此差，難怪會看上沈初瑤。

  沈若淳不搖頭，微微撅著嘴巴：“有錢就能買到的東西算哪門子誠意？本將軍要你替我辦一件事，你要是做得到，我就相信你是真心娶我的。”柔情款款的望著早已被迷得失去神智的段世平，她伸出一根指頭點了點他的腦門，就連威脅都曖昧透頂，“不然我可要讓皇上收回賜婚了！”

  “你說就是！”

  世上還有他段世平做不到的事兒？

  就算有，為了抱得美人歸，他也得想方設法排除萬難給做了！

  “三日後，皇上會替我們在明華宮安排訂親宴，我要你到時候穿著裙子化著妝，在所有賓客都到齊之後，站在大廳最中心跳一曲舞！”

  “……哈？”

  沈若淳說得理直氣壯，段世平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這是什麽詭異且丟臉的要求？

  一見段世平露出為難的表情，沈若淳立刻不樂意了，賭氣般將頭扭到一邊：“我就知道你心裏還掛記著我妹妹！”

  “沒有沒有！”趕緊否認，段世平一時間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哽了半天，終於從喉嚨裏擠出了一個“好”字。

  沈府失勢，連帶著段家也跟著栽了些跟頭，跟沈初瑤撇清關係倒是簡單，但抱上新的金大腿可是難上加難。

  趕巧皇帝將沈若淳送到他手裏，天上白掉的餡兒餅，不吃白不吃！

  丟個臉又如何？

  隻要能換來“鎮國大將軍駙馬”這一金光閃閃的頭銜，別說是扮成女子跳舞了，哪怕是更過分的要求他也能欣然接受！

  跟日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比，一時半會兒的嘲諷不足掛齒！

  “好~”沈若淳這才露出笑顏，“那就說好了，若你反悔的話，本將軍可是會發脾氣的，明白嗎？”

  沉魚落雁絕美容貌配上寒氣四溢的威脅話語，讓段世平一時間竟不知道是線沉醉還是先恐懼。

  像條哈巴狗一樣圍在沈若淳身邊轉來轉去，卻始終沒能得到想要的青睞，可每當段世平覺得挫敗想要放棄時，沈若淳又會恰到好處的給他些甜頭嚐嚐，勾得人欲罷不能。

  以至於段世平晚上睡覺時腦子裏想的都是魂牽夢縈的沈若淳。

  ……

  時間很快流逝，轉眼間便到了訂親宴當日。

  距離宴會正式開始僅有兩個時辰，沈若淳婉拒了柳葉自告奮勇替她打扮的建議，按照平日習慣梳了個幹淨利落的馬尾，微微描了眉，又點了唇，略施粉黛便作罷。

  不同於禹州那般明豔動人，卻也將本就精致優越的五官襯得極為出彩。

  “將軍真是好手藝，這才第二次施妝，便已如此嫻熟，若再稍加練習，指不定就超過奴家了。”

  柳葉讚歎羨慕的看著沈若淳，由衷感慨蒼天偏心。

  “尤其是那眉型，既有女子的柔美，又能凸顯將軍您威嚴英武之氣，設計得當真絕妙。是您自個兒琢磨出來的？”

  “……不是，一個朋友替我畫過，我照著他畫的樣子學罷了。”

  若要讓柳葉知道沈若淳口中的朋友實際就是裴毓，估計又要捂著嘴笑她笑上好一陣兒。

  為了防止柳葉好奇心旺盛打破砂鍋問到底，沈若淳搶先開口將掛記已久之事問了出來：“林旻他還沒消息嗎？”

  柳葉點頭答道：“依然沒有。”

  雖然隻是報個平安、沒什麽實質性內容，可以前沈若淳向他送去此類信件後，他或多或少都會回幾個字。

  有時是“嗯”，有時是“知道了”，偶爾還會分享幾件處理軍務時遇到的趣事。

  如石沉大海般什麽回音都沒有，還是頭一回。

  他不會還在賭氣吧？

  就因為她為了星石而跟裴毓在青龍山莊演的那場戲？

  “將軍已經是第五遍過問副將了，是否在擔心他的安危？”柳葉見沈若淳微微蹙眉，猜測著安慰，“副將隻是去鎮壓一些小規模造反，又不是征戰沙場，憑他那身功夫，別說受傷，擦破皮兒的可能性都小得可憐。”

  “唉……”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隻要跟暴力沾點邊的，都有受傷流血的風險，有時候經曆槍林彈雨人們保持完好無損，可有時候走在平地上都會左腳絆右腳把牙齒摔掉。沈若淳早已領略過人世間的無常，總是忍不住往壞處想。

  “罷了，替我再去一封信，問問那臭小子到底什麽情況。”

  “是。”

  即便需要為了打消他某些不該有的心思而刻意保持距離，但在涉及人身安全的問題上，沈若淳不會帶入半點感情，就如同他們當年在雪國、在荒漠、在石林同睡一屋帳篷，同食一碗飯那般。

  最後拿著鏡子照了照，沈若淳揚起微妙的笑意。

  她期待段世平會把自己折騰成什麽蠢樣！

  ……

  明華宮。

  明明還有大半個時辰，大堂中卻已然是一片熱熱鬧鬧的景象，幾乎滿朝文武百官都如約而至，沒有哪個缺席的。

  想要巴結沈若淳的，關乎人生大事的訂婚宴，不敢不來。

  看不慣沈若淳的不能不給皇帝麵子，也不敢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