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哪兒？”九落說完條件問道。

  “我帶您去！”

  匆忙間湛銘也沒法為九落準備妥善的住處，就將他自己的住處給了九落。

  反正他一直沒閑下來，弟子為他安排的房間他都沒有動過。

  在去的時候，他還在擔心，九落會不會嫌棄布置簡陋，好在去了之後，九落也沒說什麽，他才鬆了一口氣。

  離開的時候，他想了一路，總算是想明白了九落開辦這種班級的用意。

  傳聞當年九落就是因為天賦不高而遭受排擠，所以她這樣做是想要為那些跟她一樣，想要煉丹卻無門路的人提供機緣。

  丹神大人的想法果然高尚啊！

  湛銘才剛剛晉級神品七階，攬勝閣作為新晉勢力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

  招攬弟子這種消息一放出，說引起八方轟動那一點都不假。

  不過當眾人蜂擁而至，聽到招攬規則之後，瞬間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品質不能高於藍色，等級不能高於九品，年齡還必須大於30，這不是妥妥的廢物嗎？”

  “攬勝閣才剛剛進入司陽都，不應該招賢納士，多吸收天才弟子嗎？怎麽收起廢物來了？”

  “聽說昨天來了個小姑娘，是湛銘的私生女，也沒什麽天賦，還非要當老師，所以才……”

  一些被大陣阻隔在外麵的人心生不滿，開始造謠。

  由於沒有人製止，這個謠言慢慢就成為了司陽都人盡皆知的“事實”。

  不管攬勝閣招收弟子目的為何，有這個新晉的神品七階的煉丹師在，宗門未來可期，成為閣中弟子地位就能在神界水漲船高，有不少人想要渾水摸魚，都被揪出來了。

  這種廢物程度的人在下界或許是隨處可見，但在神界可就少了。

  接連招收了三天弟子，愣是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的。

  “真的沒有啊，那種資質的人在司陽都是沒有辦法存活下去的。”湛銘希冀地看著九落，希望她聽到這個結果能改變主意。

  改變廢柴這種事，哪有培育天才來的快啊。

  “我知道了。”

  在湛銘說話的時候，九落正盤膝坐在圓墊上，雙手托著虛擬出來的陰陽寶爐盯著看，神色平淡。

  “大人，要不您考慮一下，開設一個天才班，或者，攬勝閣的長老們也有天資不錯的，您要不試試？”

  湛銘一臉期待。

  這幾天相處下來，他算是發現了，九落可比想象中的好相處多了。

  他注意到九落看了過來，立時緊張了起來。

  丹神大人要同意了嗎？

  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然後，他就看見，九落那古井無波的眸子泛起水光，那光芒越來越碎，與日光攪和在一起凝成兩顆圓潤的水珠從眼眶中滾了出來。

  “大人，就算真的招不到弟子，您也不用這麽傷心啊……實在不行我現在就去廢了幾個弟子的修為，讓他們給您做徒弟。”

  湛銘先是一呆，旋即倉皇跪下，將頭抵在地上。

  天呐！

  他居然看到丹神大人哭了，這簡直比地裂天崩還要可怕啊！

  九落用手指點了一點淚水拿到眼前去看。

  自打有記憶以來，她好像都沒有哭過，自己的眼淚她也是第一次見。

  哭出來之後，好像心裏的那種難言的感覺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擴大了。

  居然想看她哭。

  那老東西還真是死了都不忘想辦法折磨她。

  “我這樣哭對嗎？”雖然以前看過很多人哭，但九落還是有些不自信，她總覺得自己哭的有哪裏不對。

  “啊？什麽？”湛銘呆愣片刻。

  總覺得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成立天才班就不必了，我可以每月去給他們講一些心得體會，至於弟子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決，把通行玉符給我吧。”九落道。

  “是，是！”

  能得到每月都能聽講的機會，湛銘也心滿意足了。

  他連忙取出十塊通行玉符雙手呈給九落。

  九落將那些玉符掃進湛銘剛剛給她的乾坤戒中，閃身飛了出去。

  她記得司陽都有一個各大宗門專門用來招收弟子的廣場。

  以前下界的人飛升了是可以直接到達這裏選擇宗門的，現在飛升通道被關閉了，也不知道那個廣場還在不在。

  呆在攬勝閣的時候九落還不覺得，突然一個人出來，九落忽然覺得周圍有些過於安靜了，神識中再也沒有那隻嘰嘰喳喳的小鳥了。

  暗暗歎息一聲，轉眼間就來到了記憶中的地方。

  廣場依舊存在，隻是已經沒有宗門在這裏掛牌子收弟子了。

  九落早猜到這裏很有可能會被廢棄，但她沒想到的是這裏竟然被改成了神壇，而且神壇供奉的就是她自己！

  最讓她想不到的是，這裏居然香火鼎盛，來往參拜的人摩肩擦踵。

  大家都非常有默契，來到了神壇附近之後，就不再禦空飛行了，有為了表達虔誠的人，三步一叩首向神壇走來。

  在廣場中央，有一尊非常巨大的白玉人形雕像，不少人跪在那裏祈求著各種各樣的事情。

  “求丹神保佑我夫人能夠平安生產！”

  “丹神大人，求求你讓我今年成功晉級！”

  “我想求個好姻緣。”

  九落：“……”

  她隻是個煉丹師，又不是月老，怎麽求姻緣求到她這裏來了？

  從下界流傳上來不少神話故事，當然無塵境是沒多少人信的，像這種公然祭拜估計她是獨一份。

  九落抬頭盯著那人形雕像看了起來。

  這雕像的人臉有些誇張，屬於那種特別方正的臉型，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正常人。

  沒看多久她就沒興致了，收回了目光打算去別處看看。

  “丹神大人，我哥哥真的是無心的，求您饒了他吧，求求您了。”

  還沒走多久，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撲到了九落麵前，大哭著說道。

  九落怔了一下，後覺得不對。

  她應該不會被認出來吧。

  男孩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抬頭看了九落一眼，迅速爬起來衝向了雕像，繼續重複著剛才的話。

  “你哥哥怎麽了？”九落托著下巴，心中狐疑，旋即走了過去。

  “我哥哥快死了，嗚嗚，昨天下了火雨，我哥哥無心罵了丹神一句，然後就被燒了，然後現在都快要死了……”

  小男孩雖然支支吾吾的，但好歹也算是將話給說清楚了。

  “帶我去，我可以救他。”這是她作下的孽，她責無旁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