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他們管我叫什麽？”

  “大多數人管你叫做豬玀，少部分人稱呼你為帽子魔王。”馬雷全然不顧其他三人的暗示，直言不諱地告訴洛凡想知道的一切信息。

  “那可真是……”

  “下賤的兩腳羊，魔王大人息怒。吾這就去毀滅拉圖姆帝國，斬下勇者的頭顱！”維斯特單膝跪地，他發誓將用暴風之錘，砸爛整個帝國。

  “毀滅拉圖姆？拉圖姆帝國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亡啦！”馬雷不解地看著洛凡，“你這不露麵的三個月，到底在幹嗎？”

  “做實驗。”

  “什麽實驗？”

  “你先告訴我，拉圖姆帝國是如何毀滅的。”

  法爾萊特在歐羅巴隕落後，拉圖姆帝國本該進入重建期。但是，國師奧恩幫助魔王洛凡逃跑一事，引起了舉國上下的恐慌。所以，帝國首先要解決的是信任危機。

  於是在重建之前，幸存者們在天命勇者喬娜的帶領下，開始排查魔王的奸細。皇家騎士團遭到了非常嚴苛的審查，布萊克校長也因此事鋃鐺入獄。

  然而不幸的是，這場排查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伊米爾帝國的第一將軍帶著一萬精銳魔法部隊，從北麵對拉圖姆帝國發動了全麵攻擊。

  這場戰爭僅僅持續半個月。

  伊米爾的百戰百勝的軍隊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橫掃著整個拉圖姆帝國，所到之處皆成地獄。而可憐的帝都羅巴在戰爭中被踐踏成一片平地，徹底成為曆史。有人預估，這場戰爭帶來的傷亡是巨龍之災的三十倍。

  “伊米爾帝國的妖精向來憎惡人類，他們像對待牲口一般對待拉圖姆的餘民。”馬雷輕描淡寫地述說著戰爭的殘酷，仿佛那隻是一個睡前小故事，“對了，帝國奸細羅狼也加入了這場戰爭，不過這次他扮演的救世主的角色。”

  “想必是一位虛偽的救世主。”

  馬雷丟給洛凡一個男人的眼神：“如果他偶爾也能拯救一些男子漢，就不會被人說虛偽了。十輛馬車上載滿了失去雙親的美貌姑娘，這能算是拯救嗎？”

  “至少她們在戰爭中存活下來了，不是嗎？”

  “活下來？”馬雷搖頭，“她們隻是帶著肉體走進了地獄。”

  “你把她們說得如此可憐，當時為何不仗義出手呢？”

  “我的老朋友，一束光是照不亮整個黑夜的，再說我也做不到。”

  洛凡打了個哈欠：“也許你該同安小葵講講這些，自從來到禁忌之地，她就一直不理我。安傑也是，挺直了脊梁骨，一副隨時準備犧牲的模樣。”

  “我就知道！”馬雷大聲說話，“我就知道！我找遍了全城，也沒見到安小葵的的下落，原來你老早就將她帶走了。”

  “基本操作，別那麽激動。”

  “你為什麽不將我也一並帶走呢？”

  洛凡瞥了一眼馬雷：“我相信你可以應對一切。”

  “可萬一我不幸遇難呢？”

  “那我會給你立一塊純金打造的墓碑，並在上麵刻上‘混吃等死’四個字。”

  “真是讓人感動，我巴不得馬上就去死一次。”馬雷一邊和洛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拉圖姆帝國的毀滅，一邊努力在昏暗的光線之中觀察洛凡的表情。他好奇他到底能堅持多久。

  談話繼續。

  “我不想聽國王努爾的階下囚生活，你還是說點其他的，哪怕是有關卡塞爾學院的也行。”洛凡旁敲側擊著。

  “卡塞爾？在您的精心策劃下，這所可憐的學院在戰爭前就已經倒閉了。屠龍之戰，幾乎葬送了學院的全部人。”

  “也不是沒有人活下來。”

  “當然，比如迦娜就還活著。我聽說她躲過了伊米爾帝國的追捕，遁入了月光森林。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

  王座上的洛凡摩挲著手中的權杖，問道：“還有呢？”

  “你指的是喬娜吧？”馬雷露出得意的笑容，“你大可以坦率一些，魔王可以說任何他想說的話，大可不必遮遮掩掩。”

  “再敢諷刺我，就把你改造成哥布林。”

  “咳咳，喬娜被請去伊米爾帝國了。我打聽過，喪心病狂的妖精打算用魔法剝離她的力量。不過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以她暫時是安全的。”

  洛凡皺眉，按照馬雷的說法，喬娜是被伊米爾帝國綁架了？

  這就是勇者的實力？

  洛凡甚至還清楚地記得，三個月前在烈火焚燒的歐羅巴，喬娜曾堅定地對他說：“魔王，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有那麽一瞬間，洛凡的內心滋生起一絲的忌憚。

  現如今看來，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聽起來像是個笑話。”

  馬雷點頭同意：“這是好事對嗎？也許伊米爾帝國能夠幫您解決掉勇者，也省得您親自動手。”

  洛凡搖頭：“不算是好事，我需要勇者之劍。如果勇者一直被困在伊米爾，那我得兩百年後才能走出禁忌之地。”

  “兩百年？”馬雷不可思議地注視著洛凡，“你知道千年前龍族舉辦的一場酒神舞會嗎？那場舞會持續了整整五百年！兩百年的時間算什麽？還不如惡魔族第一次滾床單的時間長呢……”

  洛凡不自覺地看向站在身旁的莉莉絲，眼神之中仿佛是在詢問：“是這樣嗎？”

  “別看我！我不知道！”莉莉絲氣呼呼地離開了大廳。

  惡魔族，一個可怕的種族。

  “我不能等。”

  “等待是一門藝術。”

  洛凡搖頭，他看向馬雷，說道：“直覺告訴我，等待是錯誤的。而且，因為水平差距，你也無法理解我的感受。”

  馬雷不再反駁洛凡，原因是對方的說法的確是正確的。在中古大陸，強大的生物和弱小的生物對世界的感知方式是不同的。像洛凡這個層次的存在，絕對能看到他們無法涉足的領域。

  “別告訴我，你要去拯救喬娜。”

  “魔王拯救勇者，不算是一件趣事嗎？”

  “不錯的主意，不過在您縱橫伊米爾帝國的這段時間裏，就讓我來為您守護魔王城吧。”

  “你得跟我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