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路上，一輛通體亮黑的保姆車正在飛速馳騁，車裏坐了三名Bhole的成員。

  “好看吧？”

  “真的好漂亮，你從哪逮的？”

  “錄節目的時候，旁邊那條河裏！”

  兩人湊在一起，不時傳來打鬧逗趣的聲音。

  賀百川向來不會參與這種無聊的話題，戴著耳機，靠在一旁的座椅上悶不做聲。

  “嘶——”

  陶營突然吸了口涼氣。

  “怎麽了？”林納海坐直身子。

  “胃疼……”陶營捂上肚子，眉頭皺成中國結，百思不得其解，“我剛錄完節目就去了練舞室，什麽都沒吃，怎麽可能胃疼？”

  林納海不由聯想到了那瓶礦泉水。

  但是自己抓的魚明明在賀百川那裏。

  陶營喝的應該隻是瓶普通礦泉水。

  “會不會是空腹太長時間了？”林納海問。

  “可能吧……”陶營略微思索地點點頭。

  “你不是一向以自己的綜藝節目為重嗎？”賀百川雖然戴著耳機，但絲毫不影響他的聽力，“怎麽突然想起來去練舞了？”

  “過兩天有一個露天舞台表演。”陶營擦了擦被汗水浸濕的頭發，“這可是我們Bhole增加新成員之後，第一次以完整體出現在公眾麵前。”

  林納海怔了兩秒，“這麽快？”

  “這都算慢了。”陶營把紙巾揉皺，塞到了口袋裏，“粉絲天天催合體，上一次我們一塊兒站在舞台上，好像是……”

  他掐著手指，陷入沉思。

  “三個月前。”賀百川淡然開口，“是在一場頒獎典禮上，作為開場嘉賓。”

  “對，沒錯！”陶營一拍大腿，“這種事兒還是老小記得清楚！”

  賀百川沒說話，扭頭看向窗外。

  車廂很快陷入一片寂靜。

  陶營肚子疼，臉色煞白得像是剛從重症病房出院的病人，他懨懨地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

  林納海滿腦子都是這場露天表演的事情。

  也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粉絲提刀去現場砍自己。

  車子剛停下來沒多久，陶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廁所裏麵，連句告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林納海跟在賀百川後邊進了宿舍。

  “我操！什麽垃圾隊友！”宿舍內突然傳來一陣咆哮，“我他媽都上了還在後邊嘰嘰歪歪個球啊！等著對麵來收屍嗎？！”

  林納海不用看都知道這個人是誰

  ——程盎陽，Bhole的隊長。

  外號是小辣椒，長得辣，脾氣更辣。

  不開口就是蒙娜麗莎的高貴，一張嘴就是瑪莎拉蒂的狂野，氣質遊走得十分隨心所欲。

  不同於林納海清秀到過分的長相，程盎陽那張臉極具攻擊性。

  精致好看遠遠不足以描述他的相貌，禍國殃民甚至都差點，漂亮得那叫一個慘絕人寰。

  這要是生在古代，別說是禍禍君王不早朝，世界大戰提早個幾千年爆發都不成問題。

  “我他媽今天不把你的頭錘爛我就跟你姓！”程盎陽戴著耳麥，依舊沉浸在遊戲裏麵。

  “別玩了。”旁邊的人輕輕拽了拽他，“老小回來了。”

  “行了宋哥。”賀百川將外套掛起來，“過兩天還要上台表演，讓他繼續玩吧。”

  一聽就是老陰陽人了。

  林納海在心裏嘖嘖兩聲。

  “他也挺累的。”宋泓看著還在遊戲裏大殺四方的程盎陽，笑著說道，“昨天拍戲拍了一個通宵，今天又急著趕回來看你，覺都沒睡。”

  宋泓不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不易近人，但也許是因為修養比較好，所以整個人看上去還算是比較溫和。

  “陽陽，別玩了。”宋泓又叫了他一聲。

  這下程盎陽聽見了，他氣不過地摔下耳麥，使勁理了理過肩的長發，“操他媽，一群傻——”

  罵人的字眼還沒蹦出來，他就看見了賀百川，緊鎖在眉宇間的怒意登時煙消雲散，即將脫口而出的髒話，此刻也變成了調侃。

  “喲，哥哥的小寶貝兒回來了啊？”

  林納海杵在旁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跟著一塊哈哈哈。

  程盎陽跟賀百川是竹馬，兩人從上學的時候就黏在一起，迄今為止都超過十年了。

  他們兩個的關係，還是林納海在逛微博的時候，從粉絲嘴裏嚷嚷的“竹馬CP”得知的。

  “少貧嘴。”賀百川冷笑。

  “小海也回來了？”程盎陽看向林納海，做作地衝他拋個媚眼，“來陪哥哥一起玩兒啊~”

  宋泓把他的頭板正，“倆孩子剛回來，別耽誤人家休息。”

  “也是，對了，都沒吃飯呢吧？我給你們……嘶——”程盎陽起身起得太猛，一瞬間眼前發黑，差點沒站穩腳跟摔出個腦震蕩。

  宋泓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眉頭微蹙，“你要不要先去睡一會？”

  “不用。”程盎陽擺擺手，他四下掃了眼，“陶營又去哪了？算了先不管他，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在廚房。”

  “我先等等陶營。”林納海說。

  程盎陽點點頭，“也行。”

  林納海使勁吸吸鼻子，轉身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點進了微博。

  果不其然，Bhole時隔三個月的合體表演舞台，光是消息放出來，就已經登上了熱搜。

  【嗚嗚嗚嗚嗚今晚過年！！！！】

  【啊啊啊啊姐妹們！Bhole這次不僅是作為開場嘉賓參演，還會以壓軸嘉賓的身份出現！！！】

  【今晚不管你是哪名成員的唯粉，都是一家人！】

  【不愧是我皇帝團，平時大家各自忙事業，一合體就能登上這種大型的露天舞台，以後再有人敢造謠皇團糊，我非要把他的頭錘扁！】

  【emmm林納海會去嗎？】

  【？】

  【？？】

  【？？？殺人誅心。】

  【青檸為了捧他真的煞費苦心，都不惜拿Bhole合體來當噱頭】

  【林納海到底什麽時候退團？】

  【我現在都不明白他能空降到我大爆團的原因是什麽［攤手］】

  【就不能四個人合體嗎……在我心裏，四個人的Bhole才是完整體，不希望有新成員的出現……】

  【就等著看這次表演林納海怎麽出糗吧，皇帝團的舞蹈難得要死，他肯定學不會，到時候再忘上兩句詞，嘖嘖嘖】

  林納海劃到這條評論後劃不下去了。

  他雖然沒有舞蹈基礎，但學舞的速度還是很快的好不好？！

  網友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你又在看什麽？”陶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繞到了他的身後。

  “我靠！”林納海忙把手機倒扣在懷裏，一扭頭就對上了陶營那張無限放大的臉，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膛，“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啊？早晚被你嚇出心髒病！”

  “還心髒病，我拉肚子都快拉虛脫了。”陶營說著說著又揉上了肚子，“也不知道你那瓶礦泉水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撿回來的。”

  “誰讓你手那麽快？”林納海把手機息屏，放進了褲兜裏麵，“我可沒逼著你喝。”

  “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陶營認命地點點頭。

  “你還吃不吃飯了？”賀百川站在廚房門口喊他，一臉冷意。

  “這就過去。”林納海起身。

  “老小長大了啊……”程盎陽饒有興致地看著賀百川，語氣帶著滿滿的揶揄的意味，“還知道關心起別人吃不吃飯了。”

  “畢竟小海以後就是Bhole的成員了。”宋泓習慣性地給程盎陽掰好一次性筷子，放在他跟前，“關心一下是應該的。”

  “Bhole的成員？”不知道哪句話又觸到了賀百川的逆鱗，他幾乎瞬時就變了臉色，“現在下定論是不是太早了？他舞台經驗那麽少，誰知道他上了場之後不會忘記歌詞和舞蹈動作？”

  “你說得對。”

  賀百川循聲望過去，旋即皺緊眉頭，“你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

  林納海沒回答，隻是轉過身，“我去練舞了。”

  “好歹吃完飯再去啊。”陶營拽住他的胳膊。

  “不用。”林納海從他手裏掙出來，“我不餓。”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飯桌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

  “你們都看我幹什麽？”賀百川不服氣，“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對個頭對！”向來護著他的程盎陽此時卻是一臉怒意，“小海雖然嘴上不說，但卻特別在意粉絲對他的看法，經常在微博上搜他自己。”

  程盎陽說著說著，恨不能用筷子去戳他的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網上挨頓罵也就挨了，結果你還這麽說他……你在倫敦那兩周，他幾乎就沒離開過練舞室，不比我們剛出道那會兒少努力！”

  “努力兩周多簡單，難的是一直努力。”賀百川依舊嘴硬。

  “不管是換了誰，做得都不可能比小海好了。”陶營輕聲歎口氣，“賀百川，咱們Bhole缺的是主唱，從頭到尾都不是他來蹭我們熱度，而是Bhole離了他就無法運轉的關係。”

  “算了反正我也不餓。”他擺擺手，“我先回去睡覺了，你們慢慢吃。”

  慢慢吃？

  哪還有胃口慢慢吃！

  賀百川在心裏的小本本上狠狠記了陶營一筆賬。

  “算了算了，我也不吃了。”程盎陽撩了下長發，隨意踢開凳子站起身，“有些人就是嘴巴比腦子快，不戳人家兩句心裏不舒坦，有什麽好吵的？”

  陶營沒搭話，轉身跟上了程盎陽。

  “別放在心上，多吃點，你還在長身體。”宋泓安慰他兩句，也扭頭走了。

  轉眼間一張飯桌就隻剩下賀百川自己。

  他黑著臉點進微博。

  他倒要看看，林納海在網友那裏能蒙受多大的委屈。

  反正肯定不會有他的大。

  他賀百川活了將近二十年，從來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洗漱完之後已經是淩晨十二點了，躺在床上的賀百川依舊沒有聽到林納海回來的開門聲。

  半小時後——

  沒有回來。

  又過了半小時——

  沒有。

  此後又是漫長的幾個小時——

  賀百川紅著眼睛去看手機。

  已經淩晨三點了，竟然還沒有回來。

  微博評論真的有這麽重要嗎？

  賀百川不禁坐起來，猶豫半晌後，最終還是趿拉上拖鞋，打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既然這麽在乎評論，那隻要多誇兩句把不好的言論頂下去不就行了？

  賀百川灼灼地盯著電腦屏幕。

  他隨意發了兩條，但一刷新，就被大量湧現的惡評刷下去了，速度之快，賀百川都懷疑對方是AI機器人。

  他不死心地又多發了兩條上去。

  又被刷下去了。

  賀百川來勁了。

  他擼起袖子，活動活動筋骨，拿出了平時打遊戲的手速。

  “叮——”

  微博的界麵突然彈出來一條消息。

  ［您的評論已達上限］

  怎麽還有限製？

  賀百川微微皺眉，旋即冷笑出聲。

  嗬。

  真當他不會注冊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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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點晚不好意思qaq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