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含雪一聽她要走立時便急了：“姐姐你要上哪兒去？去多久啊？”

  陸離握了握她的手：“我還沒想好，從樂遊山回來之後發生不少事，我想出去走走。這幾年我也有一些積蓄，阿嫣她們照顧也當心，你們就放心吧。”

  梅清蘅歎了一口氣：“你這孩子，就是心重。罷了，你既已決定了，娘也不攔著你。各地都有咱們的分堂，到時候我叮囑他們一下。不過你要記住，不管你去了哪裏，去多久，這兒都是你的家，累了就回來。”

  “還有我，姐姐可一定要想著我，一定要回來啊！”

  陸離看梅含雪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忙打岔：“別哭啊梅梅，又不是今日就走，還有好些功夫要安排。再說你們都在這裏，我肯定會回來的。”

  送走梅清蘅和梅含雪，陸離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陸嫣：“別憋著了，有話就問吧，反正剛才你也都聽見了。”

  陸嫣想了想，嘿嘿笑了兩聲：“也沒什麽，想起來今日還跟阿容姐姐說，您一直叫金枝做些新鮮點心，應該是有什麽打算的。剛才聽見您和夫人說想出去走走，可不是已經有打算了麽！”

  陸離沒想到這丫頭竟看出來了：“你這丫頭心思倒細。左右也是睡不著，咱們說說話也好，有些事情本也該問問你的意見。”

  “什麽啊？”

  陸離提起胡全來：“你們眼下還未成親，雖說他的身契秦鍾已經給了我，但他畢竟是胡全的舊主。今日之事，你是知曉我的脾氣的。無論秦鍾怎麽解決，一時之間恐怕我們都不太可能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丫頭，事事都想著我。可人這一輩子遇到一個兩心相悅之人是非常難得的，你......”

  “姑娘您別說了。”陸嫣跪了下來，“早前我就和您說過，他若是站在姓秦的那邊，這等糊塗人我就不要了。我的命是姑娘您救的，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離開您。”

  陸離趕緊把她扶起來：“不是早說過不需磕頭罰跪的，怎麽又跪上了。我自是知道你的心意，以這些年對胡全的了解，他對你也是真心。隻是咱們是要離開這裏，又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他書齋經營得很好，沒必要跟我們一起。”

  “姑娘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不想跟著我們出去亂走，或可以先將你們的親事辦一辦。反正我以後也會回來，你也不用跟著我漂泊不定了。”

  “我不！”陸嫣搖頭，語速也急促起來：“我絕不離開姑娘。上次您被柳如眉劫走，那是沒辦法，這次您說什麽都不能把我扔下。他不走就讓他留下好了，反正您去哪我就去哪！”

  “好好好，帶著你。”陸離一看她急了忙住了口，“我估計明天秦鍾會來，且不管他說什麽，你得空自去找胡全吧，書齋那邊怎麽辦還要問他的意思。”陸離想早些解決這點子破事，反正現在手裏有銀子，天南海北的去玩他一圈也好。

  .......

  雖是白日，秦鍾卻是悄悄來的，沒遞帖子，他怕梅清蘅已然知道姚若蘭的事了，不讓他見陸離。剛進得院門正好阿容端著一盆水往外潑，連忙一閃身避開了。阿容見得是他，少見地叉起了腰：“喲，秦公子，什麽風把您吹來了，我們這兒院子小，哪能招待您這尊大佛呢？”

  秦鍾壓下心裏的酸楚：“阿容，阿離在嗎？讓我進去看看她吧！”

  阿容想起陸離的囑咐，還是把他讓進了門：“自然是需要您看的，有些事情，總得說明白了您說是不是？”

  秦鍾臉上是真掛不住，飛速走了進去。

  陸離早在屋裏等他了。秦鍾進屋發現陸離正在倒茶，見他進門還招呼他坐，竟像是完全沒生氣的樣子，哪裏敢坐：“阿離，你....”

  “坐吧，”陸離把茶推過去，“你過來總不會是為了站崗的吧！”

  “當然不是！”秦鍾語氣變得急促，“我是過來跟你說姚若蘭的......”突然卡了殼，姚若蘭的什麽？姚若蘭肚子裏的孩子？

  陸離看他這樣，心裏歎了一口氣。接道：“關於姚若蘭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些。估計是她用了什麽手段才懷了、懷了你的孩子。總歸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也不是你願意的，事先你也並不知情。你是不是想說這些？”

  秦鍾一時愣住了：“你猜到了？”

  陸離喝了一口茶：“不是傻子都能猜到。你就沒有別的要說的了嗎？”

  “別的？”

  陸離又歎了一口氣：“既然你不知道要說什麽，那我來問你。第一，姚若蘭有孕你不知道，但昨日她說她這孩子是去年回營州的前一日懷上的，你不是要告訴我你和她同床共枕你也不知道吧？”

  秦鍾沒想到這件事是要在這種情況下告訴陸離，實在是難以啟齒：“是，這，這件事我當然知道。可是當時是有原因的，她給我下了藥，又換上跟你一樣的衣服，我以為是你，才.......”

  陸離冷笑一聲：“又是這句話。你可曾記得當時你輕薄金枝，說的也是這句話？我平日裏究竟是做了什麽，才會給你這樣輕浮的印象？你又是把我當成什麽，才會在不清醒的時候如此隨便？”

  “我，”秦鍾語塞，是啊，他明明把阿離看得那麽重，為什麽三番兩次做糊塗事呢？

  陸離見他無話可辯，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道：“罷了，追究過去的事情也沒有意義，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清醒之後既知自己和姚若蘭已經......，為何不告訴我？”

  秦鍾看了陸離一眼，又心虛地低下了頭：“我想告訴你的，隻是當時因為金枝的事情，你好不容易才原諒了我，我怕再告訴你我和若蘭......當時她說不會告知父親，還說不會以此要挾我。我也叫秦伯找人盯了她一段時日，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本來就想著這些日子就找個你高興的時候跟你說的，沒想到.....”

  “你是想說這小半年來你一直沒有機會告訴我嗎？”陸離都被氣笑了，“你在江湖上也混過，生意場上也吃得開，還吃過姚若蘭的虧，就沒想過姚若蘭會留後手？還是你想著等我這邊也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好把她收房？”

  “沒有沒有！”秦鍾急了，“絕對沒有！我發誓！我不告訴你是正是因為我沒想過納她進門，不知道怎麽跟你開口，我秦鍾今生今世隻願娶你一人，絕不納妾！”

  “行了！發這誓也沒什麽用了。我問你，隻是想知道你的想法罷了。”陸離感到心累，“事到如今，姚若蘭，你預備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