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重新落了座，都看向秦皓。秦皓見幾雙眼睛都盯著自己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指了指姚若蘭：“還是你先說吧！”

  姚若蘭站起來沒說話，卻向陸離走去。陸嫣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上前兩步攔在陸離身前：“姚姑娘，秦老爺叫您說話，您怎麽衝我們姑娘來了。”

  大庭廣眾的能出什麽事，陸離剛想開口叫陸嫣回來，還沒張嘴隻見姚若蘭“砰”地一聲，衝自己就跪下了。陸嫣嚇得一蹦三尺遠：“哎哎哎，您這是幹什麽？”

  陸離也急忙站了起來：“姚姑娘，有話好好說，這麽大的禮我可受不起。”

  姚若蘭捧著肚子語氣甚是淒然：“陸姑娘，我知道你和表哥兩情相悅，我也不想破壞你們。但求你看在我肚子裏孩子的份兒上，給我一個容身之處吧！”

  陸離和陸嫣對視一眼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麽？你的孩子跟我有什麽關係？”

  此時秦鍾已經快瘋了，陸離不明白，他自己幹了什麽自己卻是知道的。想起那一夜的荒唐，恨不得回到那天把姚若蘭打死，她這肚子裏，該不是自己的孩子吧？

  果然聽姚若蘭道：“陸姑娘，我這肚子裏懷的，是表哥的骨肉。之前表哥說等到時機成熟會納我為妾，如今我這肚子已經等不得了。哪怕隻是做個通房也好，求陸姑娘能給我腹中孩兒一個名分，我發誓一定不會再做之前那些錯事了！”

  陸離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剛坐下又站了起來，這是哪兒跟哪兒？姚若蘭懷的是秦鍾的孩子？這是怎麽回事？下意識去看秦鍾，看見他滿臉的心虛心裏一跳，難不成是真的？扶著氣得直打顫的陸嫣又坐下了，咬著牙道：“姚姑娘，無論你是給你自己求名分也好，給你肚子裏的孩子求名分也好，都不應該來找我，應該去找你表哥才對。”

  秦鍾覺察陸離看自己的目光那叫一個心虛，幾乎不敢跟陸離對視。隻是姚若蘭能跟秦皓一起來，擺明了秦皓已經什麽都知道了，就是來給姚若蘭討名分的。這下子難辦了，阿離之前一點準備也沒有，隻怕要恨死自己。

  秦皓看了看半天沒說話的秦鍾：“鍾兒，你倒是說句話啊。”

  秦鍾左右看看，兩邊都心虛，頭一回在秦皓麵前說話沒有底氣：“您想讓我說什麽。”

  “嗬，”秦皓笑聲裏有些聽不出的意味，“那你是承認若蘭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了？依若蘭的說法，這孩子是去年回營州的前一晚去找你懷上的，可有此事？”

  聽了秦皓的話，陸離的手指甲無意識掐住了自己的大腿。居然是那個時候，怪不得姚若蘭的肚子看上去這麽大了。陸嫣心疼地攬住陸離的肩，看向秦鍾的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秦鍾是有苦說不出，解釋聽起來也蒼白無力：“那晚我喝了酒，她又穿著阿離的衣裳，我以為是阿離才....”

  喝酒，又是喝酒。之前輕薄金枝就是喝酒，如今弄大了別人的肚子還說是喝酒。難怪自己要他戒酒他那樣快就答應了，原來還有這麽一樁事。

  秦皓鬆了一口氣：“你肯承認就好。你也看見了，若蘭已經五個多月了，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等。隻是你尚未成親，不能先納妾。我的意思是，你和陸姑娘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你們的年紀都不小了，也是時候該成親了。”

  陸離心裏憋著火，此時怒極反笑：“哦？秦伯父之前不是不同意我和秦鍾的婚事嗎，怎麽如今這樣輕易就鬆口了？”

  秦皓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打陸離的臉，咳了一聲道：“你和鍾兒兩情相悅，我本不該攔著。隻是陸姑娘你行事有時太出格了，我不得不小心些。如今這也是趕上了，好事成雙嘛。”

  陸離心裏已經罵了一百句髒話，麵上卻沒有表情：“秦老爺這是在和我交換條件？若是我不同意姚若蘭進門，我和秦鍾的婚事便也告吹了是嗎？”

  秦鍾一聽連伯父也不叫了，連忙攔住秦皓的話頭：“爹您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答應納妾了？我早說過隻娶阿離一個的！”

  秦皓一拍桌子：“胡鬧！你不納妾，若蘭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便是沒有孩子，你和若蘭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怎可始亂終棄？”

  “我......”

  “好了！”陸離站了起來，“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想摻和，你們自己商量吧，告辭了！”

  剛走兩步秦鍾衝上來把她攔住了：“阿離，我......”

  “請不要擋路，秦、公、子。”陸嫣也咬著牙，這會子要是有機關槍，她一定已經端起來把他突突了。

  秦皓揚聲道：“陸姑娘請留步。方才我的提議，你還是考慮一下，不要一時意氣。我知道你和鍾兒感情好，眼裏揉不得沙子。隻是事已至此，這是最好的辦法。你要是心裏實在過不去，隻當是把若蘭養在家裏，以後不見麵就是了。孩子生出來也可以養在你房裏。”

  這是要自己剛結婚就養個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陸離使勁把胸口翻騰的氣息拍下去，頭也沒回：“多謝秦老爺好意，隻是早前我便說過，家母遺訓，決不可與人為妾，也絕不可與他人共侍一夫。小女不才，卻不能不孝。”

  秦皓道：“或者你可以回去跟梅堂主商量一下。陸姑娘年輕，不知道這世上許多事是不能十全十美的，或許梅堂主比你看得清楚。”

  陸離猛地轉過身去：“秦老爺，我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主，就不勞煩您去驚動我阿娘了！”

  秦鍾被她一掃而過的眼光凍了一個激靈，此處人多口雜，也無法跟她再解釋什麽，隻能等之後看看還能不能求得她原諒了。把還想說話的秦皓攔住了：“好了！爹，您能不能別說了。”

  陸離轉身就走，秦鍾看見了她掩在衣裳下握得發白的拳頭，又是心疼又恨自己。回身去看姚若蘭：“你想給我做妾？”

  姚若蘭早就料到這個場麵，跪著對秦鍾道：“我隻是想要給我肚子裏的孩子一個名分。”做戲要做全套，這會子更要穩得住。

  “隻是想給孩子一個名分？”秦鍾腦子已經轉過彎來了，“你千方百計打聽到我的住處，提前收買廚子在我的飲食裏動了手腳，還扮作阿離的樣子悄悄潛進我的房裏，不是一開始就算計好的嗎？甚至這個孩子，也是你提前算好的吧？事已至此，你告訴我你隻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名分？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