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臘月過半，回營州的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秦鍾卻突然生了病。要說重吧也不算重，不過是普通的風寒，可不知怎麽了，就是咳了好好了又咳的。本來還想著回去探探秦皓的口風，說不準跟阿離的事情有轉機了呢？咳得實在沒法騎馬趕路隻好作罷，寫了封信回去。陸離本也沒當回事，見他這麽久還不好也急了，來找梅清蘅：“阿娘，要不還是您去看看吧，雖說一場風寒不至於請您出手，隻是他這半個月老是咳，擔心他咳出什麽問題來。”

  梅清蘅道：“別著急，等下我跟你去看看。”

  兩人到的時候秦鍾正咳得臉通紅，陸離忙上去給他拍拍背：“怎麽比昨日還厲害了，我請了阿娘來，讓她給你瞧瞧吧。”

  秦鍾一拱手：“有勞梅堂主。請。”

  梅清蘅搭了脈，又看了之前的大夫留下的藥方，笑道：“沒事，等下我重新給你開幾服藥，過兩天應該就不會這樣咳了。”

  陸離問道：“可是有什麽不妥？李大夫也說是小風寒，隻是不知為何一直咳不見好。”

  梅清蘅道：“並非他醫術不精，秦鍾確實隻是風寒。隻是之前他誤食了雪兒的辟毒丸體內殘留了些微毒性，與李大夫開的一味藥略微相衝，所以才會風寒好了卻一直咳。你們又沒換方子，一直喝可不越來越咳了嗎！”

  “原來如此。”陸離沒想到秦鍾體內還有殘留的毒性，急忙問道：“那他這毒性要緊嗎？還要不要清除啊？”

  梅清蘅笑了：“別急，不妨事的。很輕微，不會影響日常生活，隻用藥注意一下便可。我給你開的這方子你先喝著，不咳了就再去我那兒一趟，我看看再決定要不要用別的藥。”

  秦鍾揖禮道：“多謝梅堂主。”

  陸離趕緊打發豆子去拿藥，叮囑秦鍾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陪阿娘回去了。”

  梅清蘅道：“幾步路有什麽好陪的，你留下陪陪他吧，青竹跟著呢。”

  秦鍾連忙道：“不用了，眼下我還沒好全，萬一過了病氣給阿離可不好，等我好了，再上門拜訪。”

  還算懂事。梅清蘅點點頭，帶了陸離回去了。

  卻說秦皓收到信冷哼一聲：“什麽風寒，不想回來就說不想回來，找什麽借口！”把信一扔，對秦軒道：“不管他，沒他我們照樣過年！對了，若蘭怎麽這兩日不見出來？”

  秦軒把信撿起來放到桌子上：“爹您別生氣，三哥應該是真的病了。若是一路舟車勞頓趕回來，萬一病得重了可怎麽好。若蘭也說生病了呢，前日您去鋪子裏時海棠說的，說擔心把病氣過給您，這些日子就在自己屋裏不出來了。”

  “若蘭也病了？請了郎中嗎？”

  “海棠說請了，也開了藥，一直喝著呢，爹您別操心了。年前事多，您都瘦了，該好好休息一下才是。”秦軒道。

  其實是姚若蘭的肚子開始顯懷了，一不留意容易被看出來。她想著反正馬上就過年了，秦鍾也得回來，索性躲幾日，到時候一並發作就行。誰知秦鍾居然不回來了。知道消息姚若蘭隻好換了主意：“海棠，你去開些上好的固胎藥來，等過完年，咱們得去一趟登平。”

  海棠吃了一驚：“去登平？不是要等三公子回來的嗎？”

  姚若蘭沒好氣：“他這不是不回來了嗎？過年不回誰知道他下次回來什麽時候？我這肚子可等不得了。現下隻好作別的打算了。”

  “姑娘打算怎麽做？”

  姚若蘭摸摸肚子：“你找兩件大些的披風，把我這肚子遮一遮。過兩日就是除夕了，得吃團圓飯，不能叫人看出來。等大年初一給姑父拜年，我要送姑父一份大禮。這可是他第一個孫子，到時候他肯定要去登平找表哥算賬。路上顛簸，我擔心顛著肚子，你多開些固胎的藥，要頂好的，不拘多少銀子。”

  海棠有些不明白：“那叫老爺自己去找三公子就好了啊，您萬一路上出點什麽事可怎麽是好？”

  “呸呸呸！烏鴉嘴！”姚若蘭抬手打了海棠一下，“你要作死啊你咒我？又不是沒去過，一路上都是官道，平坦的很，怎麽會出事？走慢一些就是了。姑父自己去，誰知道表哥會怎麽說，這種事情當麵對質表哥還不知道肯不肯認，我不去怎麽行？”

  .......

  大年初一，秦蓁剛拜了年拿著壓歲錢眉開眼笑，看見姚若蘭過來臉一下子掛了下來，比秦皓不讓她見何秋娘還臭。”都是這個壞女人，也不知她天天在爹爹麵前說了些什麽，害得三哥哥和阿離姐姐成不了親。”扁著嘴巴道：“銀杏，走，我們去打秋千！”路過姚若蘭看也不看就徑直走了過去。

  姚若蘭知道秦蓁自打認識了陸離就不喜歡她了，不過她不在乎。女孩子遲早要嫁出去的，給能她幾年臉色看？自顧自給秦皓拜了年。

  秦皓道：“蓁兒年紀小，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前兩天不是得了風寒，如今可好些了？”

  姚若蘭道：“姑父哪裏話，蓁兒天真活潑，我喜歡還來不及，隻是她不大願意和我親近。風寒已經好了，有勞姑父掛念。”

  本是嘮家常，坐著說話就可以，她卻故意站了起來。海棠連忙去扶，伸手假作不小心扯掉了她的披風，秦皓的眼睛瞬間就盯在了她的肚子上：“若蘭，你這肚子....”

  姚若蘭連忙拿過披風蓋上：“沒事！我沒事，隻是這幾日有些吃多了。”

  秦皓又不是毛頭小子，一聽這話頓時怒不可遏，一拍桌子走過來扯掉披風指著她肚子：“吃多了？要不要我現在就找個大夫來，看看你肚子裏究竟裝的什麽？！”

  姚若蘭不說話。秦皓氣得臉色漲紅：“好你個不知廉恥的！你，你說什麽對鍾兒一往情深，哭著喊著求我把你留在家裏，你卻，你卻.....”轉身拿起書桌上的鎮紙就要打，海棠搶過去跪下攔住了，說的話讓他登時愣在當場。

  “老爺您不能打，不能打啊，我們姑娘肚子可裏是三公子的骨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