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阿容問道：“姑娘似乎很喜歡那個梅堂主？是因為梅姑娘的關係嗎？”

  陸離道：“也不全是。總覺得梅姨很親切，像哪裏見過似的。人和人之間交往也不一定全是用時間長短來衡量的，要不怎麽說一見如故呢？”

  陸嫣見阿容拿了好些東西回來還愣了一下：“不是說去做客了嗎？怎麽還去逛街了，買這樣多東西回來，現在就辦年貨啊？”

  阿容有些好笑：“辦年貨還早呢你個小饞貓，少不了你好東西吃。再說今年都說好了要跟秦公子回老家去的，也不需準備什麽。快幫我把這些都收拾收拾。”

  是了，今年原不用準備多少東西，如今禮物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進了臘月怕是過不幾天就得啟程。得趕緊把手上的事情都處理完。

  說好了畫完胡全來取，秦鍾也跟來了，還抬了一個小箱子。把人都打發出去，秦鍾把箱子打開對陸離道：“這是下半年書社的分成，你看看。”

  陸離走近了一看，好家夥，得有三百多兩，眼睛都亮了：“怎麽這樣多？上半年不是攏共才二百兩嗎？”

  “《嫦娥奔月》賣的好。你什麽時候還嫌起錢多來了。”秦鍾似乎有話想說，但陸離隻顧著看錢了，沒注意到。

  陸離把幾個大銀錠子手裏掂了掂：“這銀錠子多重啊，怎麽不像往常一樣拿銀票來？”把銀子放回去時發現這箱子似乎是雙層的，下邊有東西。頓時驚訝：“這底下還有啊？”

  秦鍾沒吭聲，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了，樣子有些忐忑，陸離終於發現他有些不對勁：“怎麽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想跟我說？”

  秦鍾把銀子都取出來，用手按了一下箱子角落的小突起，夾層頓時翻開了。秦鍾將裏頭東西一張一張給陸離看：“這是我現在住的院子的地契，這些是秦伯他們的身契，這些是我這些年攢下的銀錢…..”

  沒說完就被陸離打斷了：“等等，等等，你給我看這些做什麽？”

  “你先聽我說完。”秦鍾把最後一張拿出來，“這是‘明德書齋’的地契。上頭落的是你的名字，你瞧瞧。”

  陸離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書齋落的是我的名字？”將契紙拿過來一看，果然官印蓋著的地方落的是自己的名字，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秦鍾居然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買這鋪子時就心儀於你，想著定要娶你為妻，擔心我父親知道你隻是個孤女不同意。可巧你那時說可以寫話本子，隻是若明說給你開個書社你肯定不願意，隻好先說是合作。所謂的分成也是假的，除了胡全請的那些人，所得我都讓胡全給你送了來。還有前些天在許城新開的那家，都是你的。”

  陸離心裏像是被砸進了一個大石頭，還沒來得及平複，秦鍾又道：“你那時同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想著把這些東西都交給你的，隻是怕你不肯收，如今你既同意和我回家去過年，就算是答應嫁我了，這些你能收了吧？”

  “你，你是說，要，要，要把你所有的身家都交給我？”陸離有些結巴，心裏這會子已經是驚濤駭浪。別的不說，秦鍾那一遝銀票得有上萬兩，她哪裏敢收啊？更何況這可不單單是錢，還有人，還有房子，陸離萬萬沒想到秦鍾能做到如此地步。原以為他上次的承諾不過隨口說說，誰知他還未成親便想著兌現了。

  呆呆愣了半晌，又灌下一大杯茶，陸離才算平靜下來：“書齋的地契我可以先收著，見你父親時也好說話，隻是你這些銀票地契我現在不能收。眼下我們尚未成親，若你父親問起來怎麽辦？說不準會有什麽變數。”

  見她不肯收，秦鍾急了：“不管我父親同不同意，我都要娶你，不會有變數的。”

  陸離笑了：“既不會有變數，那就成親以後再給我不遲，你也不想讓人以為我是為了錢才和你在一起的吧？”

  見秦鍾不說話，陸離玩笑道：“不過我也沒想到你這麽有錢，好啦，別不高興了，我去給你泡一盞好茶來。”

  “你總是有道理，我說不過你。”秦鍾喝了一大口，將胸口悶悶的情緒驅散一些，“這是什麽茶？還挺香的。”

  “好喝吧，這是青黎堂的梅堂主送的。”陸離給他添了一點水，又道：“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我禮物都準備好了，也不好太晚了。”

  秦鍾看了看她準備的禮物，道：“你備的禮倒齊全。這幅字帖我父親肯定喜歡，你從梅含雪那兒拿的吧？看來你們關係不錯啊！這個兔子你是怎麽做的？五妹定是喜歡得不得了。”

  陸離道：“剪個兔子形狀縫起來罷了，裏邊兒塞了些棉花。我聽秦伯說眼下你五妹妹最得你父親疼愛，我想著若是她喜歡我，你父親即便不滿意也不會在表現的麵上太難看。她要是喜歡這兔子，以後我還可以給她做些別的。”

  秦鍾知她如此費力討好都是為了自己，輕輕把她攏在懷裏，道：“她們都不喜歡你也不要緊，我喜歡你就夠了。雖說這次咱們回去是想守住我母親的嫁妝，但若實在不行，大不了我從此不再回去，咱們在這裏逍遙度日，不和他們來往就是了。”

  真是傻話，陸離搖搖頭，古人仁孝治天下，別人暫且不提，父子親情豈是說舍棄就舍棄的？

  將陸離畫好的書稿都裝起來，秦鍾道：“此處距離營州坐馬車隻需要五六日，回去早了也沒什麽意思，我還擔心二娘她們會害你。咱們到二十再啟程，能趕上除夕守歲就行。馬車我已經買好了，挺大的。你和阿容阿嫣坐馬車，我和秦伯胡全騎馬。明日我叫胡全把馬車送來，你們看看帶些什麽東西。”

  “你都買好了？我以為你會雇一輛的。”陸離覺得沒必要買，又不是天天用。再說她這院子進來一輛馬車也太擁擠了。

  “放心，馬車送來你們想怎麽裝飾怎麽裝飾，馬還帶回我那裏養著。”秦鍾現在也多少摸得清陸離的想法了，“我還怕你把馬餓瘦了呢，到時候可沒法趕路了。”

  “又貧嘴！”陸離三兩下把秦鍾打出去，把胡全喊了進來，交代好注意事項，年前的功夫就算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