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拆遷釘子戶老太太
作者:靜水流長      更新:2021-09-09 23:04      字數:4802
  新世界集團打動北京院士考察團,獲得高度評價的事,讓白麗在上級部門的印象分上漲。

  市裏相關給企業排憂解難座談會在招待所的市政府會議室舉行,

  劉副市長專門告訴她,她們集團開發采煤村濕地公園有功,她被評為東州市三八紅旗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東州市勞動模範。

  這些榮譽一下子湧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還有之前,東州商會那邊,馬南明正式推薦她為東州市建築協會副會長、東州市女企業家協會副會長,還邀請她加入民建東州區委員……

  馬南明告訴她,“你出身是一位普通的建築公司一線測量女工,坐穩董事長職位,功勞雖然有大家的,但你是憑自己能力,智慧和管理才華做出了一番成就。”

  馬會長的話讓她想起《法製報》記者,汪宇告訴她的話,“你是一個比較單純的人,隻想幹活,努力幹活。

  努力,奮鬥,不想讓自己位置更高一點嗎?

  活在現實,站到一個高處,可以避免眾多鎖碎的紛爭和幹擾,一門心思去奔向更大目標。

  市裏現在對她的認可,給她的這些榮譽。一個人有了這些光環,就可以不必太在意所隸屬小環境實驗室的遭遇了。小環境裏充滿了短兵相接的瑣屑利益之爭。

  也是讓她可以站在一個天地比較開闊之處了。”

  她感謝了劉副市長,也借這個會議給市裏提出她們集團其它情況和需要上級解決的困難。

  她提到了新世界小區建立優質學校,需要和市裏老牌重點中小學合作的願景,需要教育局大力支持的事……

  還有另一件事情就是集團下屬的真誠製藥。

  她告訴劉副市長,“劉市長,依托東州豐厚的民族藥資源,我們純真中藥將對特色中藥和民族中醫藥的開發。但是醫藥企業的發展,除了藥材原料的保證,更離不開科研技術的支持,而對於東州中藥資源的開發更是如此,東州純真作為東州中藥開發生產的龍頭企業更是深諳這個道理。

  我們製藥廠現在的困難,是中藥材原料的質量的高低與數量的多少都會影響一家醫藥企業產品的品質,我們製藥廠的神醫陳靈靈告訴我,企業所需的燈盞花都是從購進的,但是因為東州藥材基地產地長時間處於壟斷地位,今年來的價格也是步步高升,每噸售價由原來的幾千塊漲到現在的一兩萬,我們製藥企業著實吃不消啊!

  我想在東州下麵的縣投建現代化的中藥材種中繁育及規範種植基地,種植吉祥草、虎耳草、桔梗、金銀花等中藥材。

  打破東州藥材基地燈盞花壟斷市場的局麵,我們隊對中藥材種植基地投資,需要市裏的保駕護航!”

  跟著劉副市長的相關人員一邊往筆記本上記,一邊不時和她具體互相交流。

  劉副市長是東州出名的實幹家,白麗相信市領導會對她的正常訴求和集團的困難給予解決!

  更重要的是,下來,繼續踏踏實實幹好自己分內工作的事情。

  會後,白麗回到她的采煤村濕地公園甲方一線,她喜歡那裏,每天看著一線的建設狀態,她才安心。

  現在濕地公園建設的困難和重心的東州四建承包下來的采煤村濕地公園工程。

  這個濕地公園工程同樣牽涉到拆遷。

  以前城市濕地公園建設紅線範圍的峽穀村要整體搬遷。

  因為當時上遊有一個汙染企業造紙廠,讓村民深受其害,加上有區裏‘拆遷簽約最高獎勵時限’,峽穀村原住居民在拆遷補償協議上簽約,很快搬離了這裏。

  不過,這次濕地公園建設要拆遷的是上遊的後山棚戶區部分村民。

  東州四建總經理杜興親自掛帥,開始在後山棚戶區北頭,在村裏之前拆遷和白麗關係良好的老村支書潘方,潘支書的支持下,為將要搬遷的六戶人家修新室。

  同時,她們濕地公園工程項目部水利部門購買炸藥,等相關拆遷完成,就準備幹這件驚天動的大事呀!

  可是,遇到了後山棚戶區一戶人家裏,那個死也不願意搬走的老太太。

  她的甲方經理代表林良品給她匯報這個事情時說,“林董,那老太太太倔,逼急了怕老太太要澆汽油自殺,太不好對付了。”

  白麗並不急著要催促那家老太太搬遷,與其急吼吼的逼迫,不如了解清楚思想動員工作!

  她就是基層土地上成長起來的,她理解村民對自己土地的不舍。

  她特別叮囑東州四建的濕地公園工程項目部一定要把周老太太家搬遷新房安置好,動員工作做好。

  這是立秋時節,秋風以後,再經過寒露、霜降幾個節令,東州城周圍枯黃落葉蕭瑟,就漸漸變成了另一個世界。

  後山棚戶區的莊稼收割完畢。茫茫曠野,草木凋零,山寒水瘦;那曾經豐茂碧綠的夏天似乎成了遙遠的過去,安靜平緩下來。

  但是,建設工地的這塊,任何時候都不會安寧下來。一進入秋季,這裏反而更加充滿了激蕩搶工期的氣氛。

  現在,東州四建開始籌備采煤村濕地公園修建的宏偉開發,已經緊白進入了實施階段。

  施工方的東州四建總理理杜興親自掛帥的項目部,請來的有關方的爆破發專家,選好了炸山和攔壩的具體址,並且繪好了圖紙,買回了幾千斤炸藥。

  後山棚戶區也是圓通街道管轄範圍,還是需要潘主任的支持。

  潘書記提出一些村裏安全加強防護細節問題,濕地公園工程項目部基本上都通過並接受了。現在,隻要這那濕地公園那家人一搬遷,就準備立即炸山。

  幾天以後,搬遷的最後限終於來臨了。

  對於需要搬遷的後山棚戶區,特別是周老太太和家人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動感情的日子。是啊,離開自己住慣了的老方,心裏的確不是個滋味。

  周家是後山棚戶區住在上遊最早的人家人家,從周老太太嫁過來第一天,一直生活在這塊風水寶上,對這個上遊山嘴處滿懷著親切的感情。

  周家老屋每一個角落,每一塊土圪塔,都是周老太太生活的一個有機部分。失掉這些東西,老太太都會感到心中空落落的,對於一個普通來說,家庭院落就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世界。和如此依戀的老屋告別,那痛苦是外人所不能全部理解的。

  臨近搬家的前幾天,杜興和萬鵬,帶這搬家幫忙搬家隊伍和一架照相機,給周家搬遷,特別是不想走的周老太太,要在他們周家在即將化為烏有的故居前留影。

  其實,周家賠償金到位,新房子也修好了,周家兒女媳婦也願意離開,隻是老太太十分固執。

  濕地公園項目部的一些技術人員,已經準備開工,正在山對稱的兩邊,開掏安放炸藥的山洞,采煤村濕地公園馬上要處於激戰前的忙碌中。

  這時候,周家傳來聲嘶力竭的一片痛哭之聲,大家不知又發生了什麽事,紛紛向周家的湧來。

  在被搬遷的七零八亂的家裏,周老太太都在哭,她家裏兩個孫子也都擠在這裏哭成了一堆。

  周家兒女、媳婦們也在低聲嗚咽,所有哭啼的人都圍在老屋中堂。

  快八十歲的周老太太一邊用瘦手拍著席片,一邊咧開沒牙的嘴巴哭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喊叫著,喃喃念叨著:“我不走呀!我就住這室裏死呀!叫那些幹工程來把我活埋在這老屋裏……

  杜興濕地公園項目部開工受阻。

  村裏有威望的潘支書和一些長者,先後進了周太太的身邊,開始七嘴八舌勸導這家人不要哭了。

  潘支書走進來說:“你們周家雖然離開這裏了,是為了的濕地公園。

  區裏給你們在新村那裏修好了新房子,喬遷新居是一件吉利事,在這樣的日子裏哭鼻流水很不適當。”

  周家兒女、媳婦不哭了,可是,周老太太兩個年幼的孫子子繼續在桌子上一起哭個不停。

  周老太太是族裏的老壽星,周家老爺爺去世前是村裏德高望重的村裏老教師。

  周老太太一輩子以周爺爺為榮,也多少稍識文理,她不會接受晚輩們淺薄而世俗的勸導,隻管哭她的。

  她一邊哭,一邊一次又一次聲明:其他人願往什麽方搬哩,反正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這老屋裏!

  大家都說周老太太不講理。

  不過大家換位思考,世界上還有什麽方能比得上周老太太留下的這方值得她留戀?她住在這老屋裏,就會溫暖回憶起已故的周爺爺,回憶起當年她和在這裏度過的那些美妙的時光。如果離開這些回憶,讓她怎樣再活下去呢?

  因此在周老太太看來,遷居到另外的地方,還不如讓她去祖墳那裏和周老頭合葬在一起!

  她就寧死不搬。

  杜興他們要硬來,項目部派來幫忙搬家的家都已經把周家所有的東西搬運光了,現在上要動手拆門窗。但是仍然做不通周老太太的工作。老人家仍然坐在老屋的硬板凳上,死活不離開這個家,抬都抬不走。

  這成了濕地公園項目部的難題,周老太太是個快八十歲的老人,總不敢動武吧?如果周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周家兒女也不會善罷甘休!

  白麗聽說這事後,想來想去——怎樣做通工作呢?

  白麗問自己,自己現在正情緒高漲準備創造驚世駭俗的印度尼西亞海外投資,要震動四方的業績,說:“親愛的,沒想到濕地公園建設如火如荼的時候,臨頭卻又橫生出這麽一個障礙!

  這件事的確令人頭疼,阻礙工程的老頭太年近八十,又是村裏前後有名望的周老頭的遺孀,除過勸說和開導老太太挪窩,其它辦法顯然都不是辦法。可眼看一切方都準備好了,僅僅因為這麽一個老人就把濕地公園工程堵塞,怎麽行呢?

  我一時也沒有個好主意,你去做點工作吧,你出麵,肯定比我行,有好消息告訴我,我我海外拓展計劃有好消息也告訴你啊!

  我們兩口子,我住海外,你住國內,你辦事我放心,我們忙完這頭,就結婚……”

  ……

  自己也確實忙,這裏白麗必須承擔起全部重擔。

  自己掛了電話後,於是白麗隻好一個人在辦公室仔細盤算怎樣處理這件事。

  許多辦法都想過了,白麗覺得都不合適。隻有一點是明確的:不能硬來。

  好辦法急忙想不出來,可時間又不能再拖了。按計劃,明天放置炸藥,後天就準備炸山;因此,無論如何要周家及時騰開他家那塊風水寶。

  盡管沒想出什麽周全辦法,她也得動身去村那裏。既然要去,白麗就似乎知道自己應改怎樣去做。既使沒什麽把握說通老太太,她也得去試一試——不行了再說!

  當白麗走進周老太太家裏後,情況依然如故,周家人現在不能不保護老太太呀!都守在哭啼的周老太太身邊。杜興他們已經不在這裏——顯然濕地公園項目部的說服工作以失敗而告終了。

  白麗剛進了臥室,周老太太就惱怒用瘦手抓起了桌子上的拐杖,準備驅趕新來的說客,周家兩個兒子慌忙上前勸拒老太太。

  不料,白麗卻撥開周家人,不慌不忙上了,湊到了周老太太的身邊。她雙膝一下跪倒在桌子上,說:“周奶奶,您就打我吧!她知道你老人家心裏有氣。你就痛痛快快打我幾下,也許心裏的氣就能消一消。周奶奶!我知道你老人家的難過哩……。”

  周老太太舉起的拐杖停在了半空中。

  給人下跪,這是對人至高無上的尊敬。周老太太也是知書達理的的人,禮教家規她比誰都看重。

  她雖然年近八十,腦瓜並不糊塗。她鬧著不搬家,也並不是專意耍賴,而的確因痛苦使她已

  經不能自己——一個深明大義的人設身處想一想,老太太為此大動感情也是人之常情。但一當有人為消她心頭之怒之憤之怨之痛之時,給她雙膝跪在前,老太太就立刻明曾她再不能以粗俗的鄉婦之舉,來對待別人對她所致的最高形式的敬意了!

  老太太把拐杖無力撇在一邊,顫動著沒牙而幹癟的嘴巴,扭過頭沉默了下來。

  雙膝跪倒的白麗仍然跪著。她現在立刻又接上剛才的話碴,語調誠懇說:“我知道您老人家不願離開這方,這方是您和周爺爺當年用血汗修建起來的;對你老人家來說,就是搬到天堂裏也不如住在這老方好。可是,你老人家也知道,這方要建個濕地公園,沒辦法為你老人家保存住這老屋了。

  您老人家知道,修建查這壩,是為全新世界小區和東州城的人民謀福哩。

  你們是老輩子,肯定希望我們這些後輩一代更比一代強。

  周爺爺在世的時候是村裏小學老師,就常教育孩子這些後人,要為眾鄉親謀福。

  我小時候出生是東州市平縣吳家寨,就是老師讓我上學幫助我,我白麗才有今天。

  我相信周爺爺也一定是個好老師,小時候窮人家孩子上不起學堂,周爺爺一定也會幫助,周奶奶,你們周家一家都是好人,讓人感動的叫人流淚哩……“

  您老人家消消氣,顧全大聚,為漲洪水不淹沒下遊,下遊就是我們東州城呀,為大家的幸福而著想……周奶奶,因為大家的事而惹你老人家傷心,實在是不孝不敬!現在我給您老人家道歉道安……”

  周家兒女和媳婦們看見白麗新世界集團指揮部長屈尊跪在老太太前,都勸說白麗起來,還給白董長倒了一杯開水。

  周老太太也漸漸有了一些正常,她也讓白麗起來不要這樣了;說她的話都在理上,她雖然年紀大了,但也不是老糊塗。

  白麗在一番出色的由心而發的感激周老太太後,也有點疲倦感。於是就喝了幾口周家兒女遞上的開水,也是淚眼婆娑的看著周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