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幻化的景象隨著加斯頓的歎息變得煙消雲散，視野一閃而過重新回到了一片純白的世界。

  “自此之後天下混沌，神權淡薄。那些隕落的原初之神們執掌的法則神權被其下的子嗣親信所分化，霎時間自詡的半神、偽神四起。各自打著複興原初的名號割據一方……”

  ……

  加斯頓眼神中閃過些許不同的色彩。純白的空間再變，千萬年的時光轉眼而過。

  “但原初的力量過於強大，其影響力遠遠超乎了戰後人們的想象。無數強者在獲得原初神權後無不墮落、瘋狂……

  就像一種心魔，不斷侵蝕著神權持有者的心靈與意誌。若非是執念過深亦或是心靈至純之人皆墜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

  加斯頓口中所說的半神和偽神等存在吸引了白龍靈的注意。同時在不斷轉變幻化的情景中也不乏出現此類的身影。

  實力暫且不提，著實有了幾分“神”的模樣，但若與真正的原初十二神比起來還是存在著天壤之別。

  而這些“半神，偽神”的身影都存在著一個共同特征——龍化

  ……

  “注意到了麽？那一個個被原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所掌控，失去自我麵目全非的模樣。”

  看向幻化情景中那些互相廝殺搶奪神權的“半神”，加斯頓眼中充滿著可悲與不屑。

  “那你們呢？不也是寄以神明的力量來實現自己的欲望？而且古龍教的目的應該不單是製造人龍，而是創造“半神”吧？”

  麵對銀發少女的質問，加斯頓先是點了點頭，但最後也搖了搖頭道

  “古龍教的真實目的光是像我這般的位席成員是無法窺得全貌的。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在古龍教中的確也有著像半神偽神這類存在。而且其實力甚至不輸真神！”

  “！？”

  “這類存在自稱——新神。經過千萬年的掠奪與同化，四散的神權法則之力被人為地收集了起來，重新熔鑄為了異於十二神的法則力量……最初的我在十分訝異的同時也很憤怒於這般玷汙神明的做法。可…我卻也從中看到了一縷或許能救回塞浠斯大人的辦法。

  盡管希望渺茫，但我還是毅然決然地走上了這條路。哪怕有再多犧牲，哪怕有悖於天理人倫…隻要能救回塞浠斯大人，我便在所不惜！！！

  那時的我一意孤行，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說。從海神使徒中逃叛到了古龍教。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尋找著塞浠斯大人散落在大陸上的神權。無論是否被他人所占據，都盡數被我扼殺在了“成神”的道路上。

  千萬年裏，近乎所有的第三神權碎片都已被我收集完畢，直到最後一塊神權碎片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那是不知多少年中我頭一次出現了猶豫這種情感。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神權存在方式……就好像並不是她占據了神權，而是神權選擇了她。”

  ……

  充斥著負麵情感的空間景象好似浸入了一縷清泉，掃空了持續壓抑的氣氛。

  一片嘶吼肅殺的戰場轉眼開滿了鮮花，烏雲偏轉陽光重現。加斯頓臉上也浮現了少有的柔和。

  ……

  “她是最後一塊神權碎片，也是唯一一個絲毫未受到神權法則侵蝕的人。她與那時的我就如同兩個世界的人，看盡世間汙濁與破敗的我，與期待世間美好和繁華的她……”

  ……

  注視著幻象的加斯頓眼神漸漸的癡了。如同陷入了自身的回憶，一時難以自拔。

  加斯頓所注視著的少女身著一身白裙，褐色的長發隨風飄蕩。精致的五官與那一對無垢的眼眸著實與此刻彌留之際的加斯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加斯頓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觸摸，卻隻劃過了一縷白煙，幻象也隨之消散。

  “我曾也不少地嚐試將她扼殺。但無一……都失敗了。不知是我心生了懦弱還是我的決心產生了動搖。我無法對她下手。

  也許……神權碎片主動選擇了她是有原因的，也許……她與塞浠斯大人之間會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自那日起，我便決定伴她左右。時刻關注她，若有可能我會盡力抑製她體內神權碎片的覺醒。直到她壽終正寢或是找到能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取出神權碎片為止。

  但種族間的成見卻將我倆阻隔。她是人類，我是海妖。在神代漸退人類當道的時代，我無法以我的真身與她相遇。至此我隻好煉去一身修為，隱藏自身種族，化為一介凡人，與她一同“從頭開始”。”

  ……

  隨著加斯頓的講述的越發專注，四周幻化的情景也更加的真實了。仿佛身臨其境，場景中的人與物就像真正存在般有血有肉起來。

  此刻的加斯頓忘卻了一切，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那段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中。

  ……

  “剛入人類世界一切都是那麽陌生，唯有她始終如舊。在以人類世界中的標準來看，她的天賦異常優秀，覺醒的異能也是十分稀有的武器類異能——海神弓”

  海神弓三字一出，加斯頓的眼神似有一陣精光閃爍。那是重拾失去之物，破鏡重圓的曙光。

  “在親眼注視著她釋放出海神弓的那一刻我便確信我的“救贖”來臨了。她——這個叫做“恩雅”的女孩，就是海神塞浠斯大人的意誌所托付之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