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寒的龍息不偏不倚地命中了這座由梓督所召喚的金色城池之上。

  激射的寒流與飛瀉的金光在日出之時的諾陶勒蒂斯海岸映照出了一番末世之景。而早在夜晚就被驚醒的人們在各自的房屋中驚恐地遠望著這場“對決”。

  無論是平民還是前往諾陶勒蒂斯參賽的學員老師們都無不被這番景象所震撼。

  吐納青焰的巨龍踏著嘯浪，籠罩半邊天空的龍翼下凝冰懸掛。

  如壁壘般屹立在諾陶勒蒂斯與巨龍之間的金色城池宛若泰山，巍然不動。任其龍息如何噴吐都無法撼動其一磚一瓦。

  ……

  吼——

  巨龍的青焰不斷增幅，從藍色漸漸化作了紫色，又再從紫色加深成了近乎黑紅色的灼炎。

  廣闊的焰浪隨之收束，破壞力也一同遞增。原先麵積覆蓋了整座金城的龍炎最終化作了一束激光轟擊在了“城門”之上。

  此刻的龍息不再同於以往。每當激光掃過，巍峨的城門上都會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金色的光屑飛揚，在充滿毀滅力量的集束龍息之下，不出數秒這座巍然不動的城池最終還是發出了陣陣瓦解的悲鳴。

  ……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加斯頓手持的雙叉矛舞臂一揮，冰與水兩種魔力隨之一起注入到了這股集束龍息之中，打算一舉擊潰這座礙眼的城池。

  被注入了冰水之力的集束龍息再度壓縮，黑紅色的激光徹底化為了黑色。

  本就快處於崩潰邊緣的黃金之城在黑色光束降臨的那一刻，金光四散瓦崩磚裂，黃金之城的外圍城牆在集束下被徹底摧毀，高聳的城塔也漸漸淡作光點消散巍峨的城上裂痕盡顯。

  顯然，由震煌所召喚的壁壘已是強弩之末，恐怕不出瞬息便會土崩瓦解。

  ……

  “咳——”

  一口逆血噴在了震煌的麵甲之上。黃金之城的潰敗對於梓督來說無異於是對自己本源上的打擊。

  不同於自爆異能，雖兩者都是異能者以命相搏的技能。但梓督的這種形式更為“徹底”，也更不要命。

  而類似這種不要命的殺手鐧在異能者中統稱——“本源之相”

  萬般異能皆有始，初其本相是根源。

  每個不同的異能各自所承載的曆史之重是不同的。而由最初在史中留下印記的人或物在後世便會化作與其機緣相投之人的異能。

  千千萬萬的曆史化作了千千萬萬的異能。萬萬千千的異能者所背負的“本源之相”結合起來便成為了綿延數千萬年的“人類史”！

  而梓督所背負的這段曆史，正是——羅梓·瑞澤加什一脈的皇室正統曆史。

  人類最古也是至今最繁榮的城邦——瑞澤加什，與人類初代皇帝——羅梓·羅曼所建立的“人類大陸紀元”在整個人類史中刻印下了如裏程碑般的成就。於此也造就了皇室一脈千古相傳的人類最強異能——震煌。

  所以震煌的“本源之相”便是最初在大陸上建立起的第一座完全由人類帝國所統治的城池，也是最初模樣的——瑞澤加什。

  ……

  此刻黃金之城與瀚海龍息的碰撞早已不再是物理層麵的較量，或是魔力之間的此消彼長。

  早在這座黃金城拔地而起的那一刻就便宣告了這場對決將是“人理”與“神權”之間的博宇。

  ……

  哪怕這場戰鬥的結果將是毫無懸念的，但此刻作為“人王”的梓督依舊以凡人之軀挑戰了至高十二神權之一的“海權”塞浠斯。

  這是“人類”對命運不公與神權壓迫的奮起反抗。而這一戰將在後世成為人代與神代的絕別之始……

  ……

  ……

  持盾的雙手開始麻痹…

  清醒的意識開始模糊…

  但頑強的戰意依舊明亮。

  我不能輸，還…不能倒下。

  我的身後還有她，我的身後還有這個國家！

  顫抖的雙手若無法支撐那就用肩肘去靠頂，若我的肩肘不再有力那就用胸膛扶倚，若連這些我都不再能掌控……那我還能拿什麽說去守護她！！

  ……

  毀滅的光束仿佛在嘲笑著梓督的弱小，無情地摧毀著越發稀薄的光能屏障。

  黃金城的碎痕開始蔓延，甚至在那一身閃耀的震煌之上都布滿了細小的裂痕。但哪怕如此，站在白龍靈身前的梓督依舊沒有後退半步。

  ……

  ……

  傻瓜…傻瓜……為什麽你總是這麽的傻阿……我們之間又怎麽可能會有結果。

  為什麽明明我已經下好了決心，可你卻總是能擾亂我的心神？

  我憎恨你的皇室，但我卻單不憎恨你。為什麽……

  我厭惡他對我的承諾，可我並不厭聽你的話語。為什麽……

  我對他的理想嗤之以鼻，卻又想與你看盡朝夕。為什麽……

  你是他的孩子，我恨你。

  你是帝國的羅梓，我恨你。

  你是僭越神人之人，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但每當這份恨加深一分，我的心也會更刺痛一分……若這是“愛”的體現，那我的恨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無法忘懷這份持久的恨意，就如同我無法拋棄前世的記憶。但我卻也難以摒棄對你的歡喜，對你的傾心。事實是如此的諷刺，卻偏偏隻有我不能自己。

  如果這是恨，我該怎麽做？

  如果這是愛，我又該如何？

  ……

  淚水在不經意間從眼角滑落。

  梓督屹立的背影在淚花中模糊。

  阿……直到現在我才醒悟。原來你的存在對我是這麽特別。若愛恨不能兩存，那為何不將它化作我“重新”認識你的契機？

  若是能放下這一切讓我們重新相識……

  若是我們真的對彼此如此重要，那下次相遇時請你一定要將“我”拉回愛你的彼岸…

  ……

  我恨你，不容置疑！

  我愛你，天經地義！

  第六封印，解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