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朱萬化的處世風格，如果知道李煥要背刺他父子，那李煥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朱萬化如今並沒有動作，那就意味著對方並沒有收到這個消息，這可能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事關重大，我不敢有絲毫大意，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已經開始派人進行調查，此前我和大人提過醒，隻是今日事情有了進展我才向大人說明。”身為屬下知情不報已是大罪，更何況徐穆之瞞著李煥開啟調查更是罪上加罪，為了避免李煥誤會，徐穆之趕緊解釋道。

  李煥也明白徐穆之的顧慮，當即反應過來，為何當日徐穆之會提醒自己注意無垢姑娘，不過，如今他隻關心一點，這透露消息的人到底是誰。

  “人查出來了嗎？”李煥陰著臉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也已經排除了大半，暫時沒辦法排除嫌疑的人有兩三人而已。”徐穆之委婉地說道。

  “其中就有無垢姑娘吧？”李煥直截了當的問道。

  “是的，除了無垢姑娘還有兩個侍衛也有嫌疑。”徐穆之點了點頭後回答道。

  李煥聞言也是一陣苦惱，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能接觸到這事情的人本來就不多，除了李煥的貼身之人，其他人根本接觸不到這秘密。

  不巧的是無垢恰恰是其中一個，而且是最有嫌疑的一個。

  平日裏李煥的書房都是無垢姑娘在打理，如果要打探李煥的秘密，沒有比無垢姑娘更方便的人了，更關鍵的是，無垢姑娘正是朱萬化派到李煥身邊的。

  雖然朱萬化是將刀架在無垢的脖子上逼著李煥收下這份大禮，可誰又能保證，這不是朱萬化導演的一場苦肉計，為的就是讓李煥接受這顆釘子？

  至於背刺朱家父子一事沒有泄露，李煥猜測當時隻是和徐穆之直接麵談，並沒有留下任何記錄，這也可能就是朱萬化還沒有得到消息的原因。

  想通這節後，李煥不禁一陣慶幸，可人不能一直這麽走運，如果想要在這操蛋的世道活得久一點，那李煥就不能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運氣上。

  “此事你暫時不要聲張，這三個人你也別再查了，日後我自會注意。”李煥思慮片刻之後對徐穆之交代道。

  此時最解氣也是最保險的操作就是將這幾個沒辦法排除嫌疑的人統統處理了，但最保險的不一定是最妥當的。

  朱萬化之所以如此放心李煥，很大程度上是他認為李煥就是他手裏的一隻小螞蚱，再怎麽折騰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如果李煥此時動了這幾個人，不正好說明李煥已經發現了身旁埋了釘子嗎？

  拋開朱萬化會不會因為此事而遷怒李煥不談，李煥又如何保證朱萬化不會再派新的釘子過來？

  所以李煥就索性裝著對此事一無所知，等到來日李煥真的扳倒了朱家父子，再對這三人進行處置也不遲。

  “好，我知道。”徐穆之點了點頭後答應道。

  對於李煥的冷靜處置，徐穆之自然是讚同的，此時最穩妥的做法是一動不如一靜，裝著什麽都不知道。

  “另外你讓林賡和梁逵加緊訓練士卒，潁州一戰關乎我等存亡，萬萬不可大意。”李煥再次強調道。

  “這個我知道，隻是士卒有了，可咱們的兵器甲仗有些跟不上，按如今的進度，即便到了年底也有一半的士卒隻能空手禦敵。”徐穆之不無擔心地對李煥說道。

  “我從盧象升那裏要來的工匠不是已經到位了嗎？抓緊時間打造兵器甲仗就是。”李煥有些不解的問道。

  當日李煥好說歹說，盧象升就是不直接調撥軍資而是隻答應派一批工匠給李煥，既然工匠已經到位了，那抓緊時間趕製兵器就行了啊，為何還會有這麽大的缺口。

  “人手沒問題，關鍵是生鐵跟不上，而且生鐵屬於朝廷管製的商品，一時半會根本沒辦法采購這麽大批量的生鐵。”徐穆之趕緊回答道。

  李煥聞言不禁有些苦惱，所謂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人手有了，可沒有足夠的生鐵，依舊練不出足夠的生鐵，沒有足夠的生鐵那兵器甲仗就更無從談起。

  如果讓這些新軍依靠竹竿木棒去抵禦數十倍的闖軍，那李煥還不如提前跑路來得直接點。

  “讓姚平準備一下，過兩天咱們到現場去看看。”李煥想了想後吩咐道。

  徐穆之聞言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後還是答應下來，在他看來生鐵缺口這事不是哪一個人能解決的，即便李煥到了現場也於事無補，不過李煥既然有吩咐，徐穆之也隻能陪他去走一趟。

  二人商議好了一些細節後，徐穆之立即起身告辭，李煥則獨自一人回到書房內，苦苦思量如何解決生鐵缺口的問題。

  市麵上購買？可生鐵這玩意本就屬於朝廷管控的物資，即便市場有些許流通，可數量也不會太多，如果要大規模地購買隻能通過官方渠道，隻是以兵部衙門那些大爺的作風，能不能買來暫且不說，即便能買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既然買不了，那就隻能自己煉了，隻是自己雖然是個理科生出身，但對煉鐵的知識非常有限，除了知道以含碳量來區別生鐵和鋼外，其他就知道煉鐵需要焦炭和高爐。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李煥氣得想罵娘，如果自己當時不是去考編而是去鋼鐵廠當工人得多好。

  可罵歸罵，氣歸氣，該解決的問題依舊得解決，李煥搜腸刮肚地回想起自己所有關於煉鐵的知識，最後竟然回想起自己在抖音上刷到的一個視頻。

  李煥依稀記得有個澳洲小哥進入到原始森林，單槍匹馬就靠著自己一雙手在大山深處煉出了生鐵。

  既然人家能行，李煥自然也想試試，當即找來紙筆，先是仔細回想一下當日澳洲小哥的操作，然後將自己回想起的知識全部列了出來。

  忙活了大半日，李煥終於寫了滿滿當當幾頁紙，但仔細一看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麽卵用。

  李煥連煉鐵的方程式都回想起來了，但靠這方程式想煉出鐵來，那還有一條漫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