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聚寶盆？”李煥一臉無語的對著身旁的姚平問道。

  話說李煥回到潁州之後，除了招兵買馬製作兵器甲仗之外，最迫切的要求就是賺錢。

  如果盧象升所言不假，朝廷將在近期開放地方采礦的權力，可以預見的是大明境內的各個礦口都將迎來飛漲。

  李煥沒辦法確定這個秘密還能堅持多久，目前能做的就是趕緊趁著消息還沒有傳開之前收購一些礦口，不管是轉手一賣還是自己經營，這都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所以李煥將這個重要任務交給了姚平，讓他查明一下各地有名的礦口，今日正是李煥前來查勘現場的日子。

  來之前姚平可是信誓旦旦的向李煥保證，這地方就是個聚寶盆，他可是費了不少力氣方才打點好，李煥隻需花上八千兩銀子就能買下整個礦口。

  看的出來，這地方以前的確很熱鬧，山上遍地是礦口，雖然停礦了幾十年，可依稀能看的出當年的盛況。

  隻是聽完姚平他們的介紹後，李煥頓時傻眼了，因為這地方是個石灰礦，所謂的石灰礦就是專門燒石灰的，當地的百姓挖出山上的花崗岩後再砍伐山上的樹木燒製石灰。

  石灰？李煥聽了想罵娘，老子要的是煤，要的是鐵，要的是銅，光有個石灰頂屁用。

  “大人，這地方現在看著確實有些荒涼，可據說二三十年前遍山是窯口，日產石灰數千斤。”姚平見李煥有些生氣後趕緊解釋道。

  日產石灰數千斤，也就是說隻要包下這座山，每日至少有一二百兩的收入，一年下來那就是幾萬兩。

  若是擱到太平年間，李煥可能也會覺得這買賣不錯，但如今可不是什麽太平年間，要想在接下來的亂世中活下來，李煥想要的是煤要的是鐵。

  一旁的姚平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這次拍馬屁行為徹底失敗了，可姚平有些納悶，沒道理啊，自己已經把這個礦口的價格壓的夠低了，這也就是碰上朝廷封禁，如果擱到萬曆年間，就這個礦口沒十萬兩銀子根本拿不下來。

  當然姚平也想到了，是不是李煥嫌這石炭的行當太低端了，想直接買來銅礦、銀礦，可這種礦口早被那些世家大族給把持了，這些人壓根不缺銀子，也就是說根本不會對外出售。

  既然銅礦、銀礦撈不到，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選個石礦，畢竟白撿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讀過《夢溪筆談》嗎？”李煥想了想後對一旁的姚平問道。

  “略讀過一些。”姚平這下更懵逼了，今日是過來買礦的，好端端的扯什麽《夢溪筆談》幹嘛？

  “那你可記得沈括在書中記錄了一種石炭。”李煥想了想後又補充了一句：“黑色的。”

  “知道，知道。”姚平趕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你可知哪個地方有？”李煥試探著問道。

  李煥依稀記得淮河區域是存在豐厚的煤礦儲量的，當然之所以如此印象深刻，倒不是說李煥對中國的礦產分布有多了解，而是李煥買過一支能源股，這家公司就是在淮河流域挖煤的，李煥實在想不通這家號稱日產上萬噸煤的公司竟然會虧本，所以對這次被割韭菜是記憶猶新。

  “有倒是有，隻是……”姚平有些尷尬的說道。

  “吞吞吐吐幹嘛，有話直說。”李煥見姚平一臉猶豫，當即催促道。

  “據我所知潁上鎮就有幾處山頭產這種石炭的，隻是這種石炭用途似乎不大。”姚平鼓起勇氣回答道。

  在姚平看來，李煥買礦口就是為了賺錢，如果買來的礦口產出的東西壓根不值錢，那李煥買來又有何用？

  “先帶我去看看。”李煥並不多做解釋，而是命令姚平前麵帶路。

  見李煥如此堅持，姚平也有些無奈，當即領著李煥一行人掉頭前往潁上鎮。

  好在潁上鎮距離此地倒也不遠，不過半日功夫，李煥一行人就來到潁上鎮，在當地裏長的帶領下，李煥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當地的產煤口。

  “就這？”李煥一番艱苦跋涉來到所謂的礦口後不禁大失所望，眼前這幅場景壓根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一個僅能容人的洞口出現在眾人麵前，洞口還留著幾塊散落的煤炭，李煥撿起來用手撚了撚，的確是煤炭無疑。

  “平日裏到這裏采石炭的多嗎？”李煥拍了拍手後對那裏長問道。

  “不多。”裏長搖頭否定道。

  “這是為何？”李煥一聽這話頓時納悶了，正常來說燒煤炭可比燒柴火方便多了，別處沒有煤礦還情有可原，可這地方盛產煤礦為何也無人問津，這倒讓李煥有些不可理解。

  “嗨，鄉下人木柴都燒不完，哪個願意燒這玩意，不好著不說燒起來還一股怪味，運到城裏去也沒人願意買，城裏人都喜歡買木炭。”裏長見李煥雙眉緊鎖趕緊解釋道。

  李煥聞言不禁點了點頭，相比於木柴，煤炭的燃點的確比較高，百姓用起來的確不方便，至於燒起來有股怪味，那是因為煤炭之中普遍含硫比較多，硫燃燒起來那味道可刺鼻的很。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個時代的人口密度較低，綠化保持的較好，百姓有足夠的柴火使用，至於幾個繁華的大城市，那些大老爺肯定願意用幹淨衛生無異味的木炭。

  普通百姓沒必要用，豪門大戶不會用，所以這煤炭終究未能在大明朝登堂入室，走入尋常百姓家。

  “那煉鐵呢？沒有人用這石炭煉鐵嗎？”在李煥的記憶中，煤炭可是號稱工業化的糧食，除了給老百姓燒火做飯外，最大的用處就是煉鐵了。

  “大人有所不知，這石炭煉出來的鐵太脆，遠遠不如那木炭煉出的鐵韌性好，所以各個鐵礦口都願意用木炭煉鐵。”一旁的姚平為了避免李煥鬧笑話，趕緊向他解釋道。

  一旁的李煥可絲毫不覺得尷尬，學過高中化學的都知道，現代冶鐵工藝中，脫硫是重要一環，在沒有可靠的脫硫技術前，煤炭肯定比不上木炭。

  “這洞是什麽時候開挖的？”李煥伸頭看了看那黑乎乎的深洞問道。

  “據說蒙古人在的時候就有了，挖了幾百年了也不見底。”那裏長想了想後回答道。

  “那行吧，我們先回去。”李煥想了想後向那裏長告辭道。

  那裏長原以為有樁大買賣，可沒想到李煥在現場一番勘查後並沒有答應出銀子，心裏不禁一陣落寞，感覺到手的鴨子飛了。

  與裏長的落寞相比，一旁的姚平則鬆了一大口氣，剛才看著李煥一臉認真的樣子，姚平生怕李煥大手一揮，花大價錢把這礦口給買下來。

  “姚平，這種石炭礦口多買幾個，不要怕花銀子，今日投入一兩，來日必有千百倍的回報。”一番思慮過後，李煥對身旁的姚平吩咐道。

  一旁的姚平聞言呆若木雞，他實在想不通買李煥買這些黑乎乎的玩意幹嘛，還千百倍的匯報，能不砸手裏就不錯了。

  可李煥有吩咐，姚平也隻能照辦，一旁的李煥見姚平臉色猶豫，立即出言安慰道：“不出十年，我保證這黑乎乎的玩意必將大行於天下。”

  “好，我立即去辦，還有那石礦還買嘛？”姚平心有不甘的問道。

  “石礦就不必了，如果有那無主的鐵礦倒是可以買幾個。”李煥拍了拍姚平的肩膀後交代道。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