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用過了午膳服侍完婆婆洗手擦嘴。

  婆婆坐在塌上喝茶，就與我說著玉兒的婚事。邱姨娘前陣來求我，說玉兒的婚事不若就定了徐郎中家的三公子，佳吟你畢竟是長嫂你覺得呢？

  娘，那徐郎中家的三兒子若把玉兒嫁了去，眼前的就有樁人命官司差點讓人拿了那徐三郎，這樣的人接了姻親隻怕會給祖父和爹和逸塵的官聲帶來拖累呀。

  婆婆往三角金蟾內放著的香爐片，忽然停下。噢，什麽人命官司？

  徐三郎因為一個美妾打傷了昌化伯邵家的一個庶出二房的公子，原那女子和邵家二公子情投意合，徐三郎用了些“非常手段”擄走了。這女子便一氣之下自盡了，邵家大房原對於庶支多半是不合的，但這事鬧到大房那裏去了，大房覺得顏麵過不去，也就鬧到了衙內……

  想不到啊，佳吟你頭一次與娘說這些，我還當你對這事無什麽意見。

  娘，這婚事能不能成，娘您心裏還不是最有數的。我上前給婆婆揉肩，我覺得，那東閣大學士的小兒子就很不錯，雖然不是太太親生，但很早就寄養在太太名下學識見地怎麽也好歹比那徐三郎好……

  那丫頭去求你了吧？

  我抿抿嘴，也不好直接說不是。四妹妹她自己一輩子的事情，她想對嫁的人提提意見，也是正常。

  你是她長嫂，長嫂為長可不是得依仗你為她們出頭，等著吧，過了這遭你應承下來了，往後還有許多糟心事等著你呢！眼下雖我在內宅當著家，可誰都知道外頭官邸還有位未來掌家少奶奶誰不上門求著你……今後若事事如此，你礙著麵子或者有一絲絲同情，豈非害了你自己。

  你且跪下！婆婆忽然很嚴肅，旁邊的蘭翠非常慌張，老老夫人……

  你們都別勸著，婆婆擺擺手，讓眾奴婢丫頭看著我跪著。我不動聲色跪下，娘，我知錯了今後佳吟……

  你可知你的廚房有多少丫頭婆子……

  原先有潘婆子，張婆子後來娘在我小月又送來三個婆子，三個燒火丫頭，四個雜役專在廚房采買……

  那三個丫頭可有個叫木凡的？

  這……應是有的，她好像是給我送送燕窩羹，布菜的。娘木凡，她怎麽了？

  你不許逸塵納妾，揚言逸塵身邊隻許有你一人？

  我……佳吟並不敢

  你怎麽不敢，你可是厲害得很啊！隻要逸塵一心一意待你，仗著是娘娘侄女就得勢了，還說我遲早都會把掌家權給你，就恣意妄為了。婆婆一拍桌子，一字一句在怒斥我

  如果我說我硬要給逸塵塞通房你會怎樣？把我這個婆母轟出家門嗎？

  娘，我我我……我並未說過這些話您明鑒……

  婆婆的火焰似乎都快把我燃燒了，滿屋子的人，皆不敢勸。唯有婆婆身邊伺候多年的方媽媽實看不下去了，夫人，您可不能這麽對少奶奶，老奴都受不了了少奶奶平日裏雖沒在府裏住著，可是時常命人送些玩的用的入府內，是如今小少爺是沒有納妾那是因為小少爺心裏頭有奶奶，這是好事，一家子老爺夫人恩愛和睦，這才是長長久久的景象。

  蘭翠，你有什麽要說？張媽媽？

  蘭翠眼睛一閉，死就死了為了我家小姐不被誣賴就是打死也值得了！我家少奶奶冤枉啊夫人，她不曾說過一個對您不滿的字啊。

  你可要對你說話擔責噢！婆婆又道

  您今日就算把奴婢打死了，奴婢也不改二話。

  好！有種看見了嗎？這才是好奴婢！拖下去，關柴房過幾日再定。

  小姐，小姐。您沒做過的事，奴婢是一個字都不會認的絕不叫人冤枉了您。

  我看著蘭翠，心裏頭一陣朦朧的感動……

  婆婆眨眨眼，把木凡帶上來吧

  木凡今日穿了件紅襖，棉褲也是新的，梳了兩個整齊的辮子，上前請安。夫人喊奴婢？

  你曾多次與我說，奶奶在官邸住著太沒有當家主母的體統可是真的？

  是，奴婢親眼所見，好幾次進去送菜，奶奶都故做姿態讓少爺哄，還說若是少爺娶妾她就自請了去和離……

  我和逸塵的閨房私話就這樣被木凡說完了，我看著她得意的麵容越發心生寒涼，這官邸上下難道都盡是些耳根子。

  佳吟你可認？

  娘，這確實是我平日與逸塵玩鬧時的不上道的話

  夫人，您瞧，她自己都認了。木凡言之鑿鑿大有一副諂媚邀功的神色環視著我

  婆婆點點頭，那木凡你說你想有什麽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