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袖容出嫁
作者:
白纖婼 更新:2020-03-31 23:11 字數:2247
到了正月初八,孔家的花轎抬入了家裏,孔貞幹一身紅色喜袍加身,騎著馬站立在門口。
屋內,娘和嬸嬸正哭著看著她
袖容跪下,一席紅色的對襟長袍,鳳冠霞帔皆穿於身。娘,女兒今朝嫁,還請娘保重身體。
我上去扶起她,袖容,這是姐姐的一點心意,你拿著!我第了一個螺鈿漆盒給她……裏麵是一些地契還有莊子
姐姐,我不要!姑姑給了我很多您留著給孩子們呀!袖容搖搖頭,不肯收,我讓她身邊的媽媽拿著,走吧,姐姐扶你上轎。
娘替她戴上了紅頭蓋,上前來,佳吟,我來扶你妹妹上轎吧,你懷著身子不方便!遂又遞了個眼神給逸塵,逸塵扶住我慢慢走在身後。
走到了門口,喜娘扶著她進了轎子
迎轎子的送親隊又吹起了喜樂
周邊的百姓都知道建昌侯嫁女,可如今張家已經大不如前了,甚至還落了獄,紛紛悄悄議論
年紀大點的婦女:你們說這孔公子圖啥?明明建昌侯家都已經落敗了還求娶她家的女兒
琵琶對襟的女人:好歹,還有個太後娘娘呢,還不算很落敗!
大袖衣的女人:人家是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落魄了也比一般人好些!
老婦孺道:嗯,這孔家還真是孔氏高門不在意女家門第幾何。
一群熙熙攘攘的推鬧聲中,送走了迎親的隊伍,建昌侯府此後,再無任何喜事再辦。
神武門,之上
泰嬤嬤,袖容走了嗎?
回娘娘,花轎已經到了城門了!
嫁了好啊,嫁了就不必麵對家裏這麽多煩心事了!
娘娘,皇上待您真的……
他隻是想要權,想要做個真正的皇帝,就拿張家開刀,所有一切都是衝著哀家來的。哀家已經這麽低了,她是不是想等到哀家死了才能平息這所有?
泰嬤嬤站一旁道:太後,瞧您說的,哪有的事啊!
外人眼中,哀家教子無方,獨寵蠻狠,善妒跋扈,囂張恣意,縱容親眷護短成癡。她長長的眼睫毛重重合上,看著皇城底下那些成雙成對的男女,來日,隻叫我做俗世的女子,再不做皇城的太後了與可與人一生一世做一對普通夫妻。她眼角劃過幾道淚痕,城樓上很大風,刮得她們主仆的袖子直晃……
吹了半日的風,太後才道:回去吧,洲洲還在宮裏等我們!
好,老奴扶著您回去。
下了神武門城口,守衛紛紛跪著行禮
太後走過西長房,走到了延春閣一路走著走著,看見許多宮人在打掃,越走越落寞。索性,停在了雨花閣裏道:泰嬤嬤我走不動了,歇一歇吧
好,太後娘娘
此時,慈寧宮夏皇後正等著太後,忽然看見了一個孩子笑聲。她尋聲而去,看見了正在院子裏玩的洲洲。一旁太監正追趕著他,大聲道:公子公子您慢點!忽然,他一頭直直紮入了沅煙的懷裏。
洲洲後退幾步,眼神認生的看著她
沅煙蹲下來,笑著道:你就是洲洲吧?等仔細看了,忽然愣住了,洲洲的鼻梁還有眼神,像極了一位故人。頓了頓,她不可置信的又回過神來
姨姨,你也住這裏嗎?
後麵的大宮女道:這是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洲洲有些不解,撓撓腦袋……
沅煙笑著蹲下道:洲洲,喚我姨姨好不好?
姨姨,也認識我爹娘嗎?
當然啦,姨姨跟你娘是很好的朋友呢!沅煙牽著他,慢慢走出了宮殿,宮裏老嬤嬤道:太後娘娘有令,王公子沒有在她陪同下不許出慈寧宮。
噢,這樣!沅煙扁了扁嘴,那我們就在院裏玩好不好?
好。洲洲自己先玩了起來,滿地的空竹,撥浪鼓,不倒翁,滑板錘,孔明鎖,太平鼓,鐵環,泥人,投壺,蹴鞠,兆鼓,九連環孔明鎖,花蘭環,小鑼鼓,小樂器,泥人,蠟人,五絲哨琳琅滿目……
沅煙看著洲洲的樣子,心裏存了疑慮
待到太後回來
沅煙先行了禮還道:母後,兒臣有一件要事想問,說著她遣退了身邊的宮女太監……泰嬤嬤可否回避?
太頭看了看,泰嬤嬤不是外人,泰嬤嬤卻十分實現,公子外在頭獨個玩呢,奴婢不放心的要去看看,奴婢先告辭了
沅煙,你有何事她們都已經退下了。
她看見了左右沒人,上前,附在了太後耳根旁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母後,您沒覺得,洲洲他跟武宗長的……
太後的眼神立馬警惕,全身寒立,洲洲,隻是佳吟故人的一個孩子,覺得可憐就收養了回家,眼下不忍我一個人孤獨,就送進了宮來。母後,您瞞得了別人,瞞不過我,我是武宗的枕邊人,洲洲長得如此像他,我豈會看不來了,雖我與武宗名存實亡……可是,母後我還是有眼睛看得見的母後。說著,沅煙跪倒,抽噎的道:母後,您告訴我,我就是死後下去那邊見了他,也好同他說說。
洲洲到底是不是……?她含著淚,低聲細語
許久,太後淚眼婆娑朦朧恍惚,什麽也沒說隻當是默認一般,你是厚照的皇後,如今新帝登基一尊稱了獻王難為你了這皇後的位份是處在風口浪尖的。
沅煙得到了答案,她隻想得到太後一聲首肯,既沒有否認那便代表著——
旨意下達到了叔叔昌國公府裏,革爵,降南京錦衣衛指揮同知,帶俸閑住。叔叔臨走前,還去牢獄中看了爹
兩兄弟抱頭痛哭,姐姐叫我們拖累,在後宮裏,叫嘉靖皇帝擠兌了,以為拿住了我們就可以逼姐姐低頭。我呸!
延陵,我要走了,你要保重啊!別再在獄中罵潑皮了,這樣隻會惹得皇上更加厭棄咱們家。你想想宗說宗儉,想想女婿,為著他們別再罵了。
爹端起一壺酒,哥哥,我敬你一杯,等我出去咱們接著喝,你不是在老家置了幾塊地麽,等我出去後,咱們也耕地,做做農活,再不來京城了!
好!叔叔也執酒跟牢內的兄弟喝著
哥哥你慢點
誒,好!
爹看著叔叔……鶴齡回頭搖搖手,行了,我走啦!
看著鶴齡走去,延陵直覺告訴他心中一陣悶悶的疼痛
這邊,立刻便有人將兩人的言論遞去了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