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祈福
作者:逐暖南國      更新:2021-12-20 14:00      字數:2123
  叛星,叛將者。

  是為謀權奪位,起兵造反之人。

  男人聽罷,並未過多的情緒變化,仿佛普濟說的一切,所謂成王與叛者,與他都沒甚幹係。

  他此行的目的,原也隻是想看一看秦綰的命數,經曆了這麽多,鬼神之說道也並非全是杜撰和瞎話。

  若是換做從前,普濟壓根是見不到霍隱的。

  “秦小姐雖改了命數,但老話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霍隱的臉漸漸沉下去。

  “可有解法?”

  普濟搖頭:“命數之事,並非事事能左右,但你們若願意,可在我這陋室靜養幾日,秦小姐與佛有緣,誠心誦經祈福,向上天討幾分庇護吧。”

  祈福之事,綰綰想都沒想便同意了。

  她生在不同的時代,所見所聞皆有幾分君權神授的意思,且在沒有科學科技的時代,那一套鬼神之說,道也十分能立得住腳。

  “那我們便在此祈福十四日。”

  普濟聽罷笑著點頭:“不錯。”

  在大周,十四為一新生,在現代,十四為一月之半,半月之時,不陰不陽,實則也與大周那種說法,有些許的相似。

  祈福與普通的燒香拜佛不同,自祈福之日起,要沐浴更衣,戒葷避色,男女需恪守禮節,不同席不親近,方為誠心。

  也就是說,這十四日綰綰與霍隱要各居一室,保持距離,就算見麵了也是各坐一邊,抄經誦念,不得交談。

  綰綰趁著祈福之前,伸手抱了抱霍隱,臉埋在他的懷裏,低聲說:“你要好好聽普濟大師的話哦。”

  她是曉得他性情桀驁,向來都是唯我獨尊,但祈福之事既已定,便要誠心對待。

  不曉得祈福規矩的某人:“…”

  …

  普濟的居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兩人各住兩邊堂屋,中間是正堂,普濟不住在這一處,他住在正堂後麵。

  是以,嚴格說起來,不算那些守在外頭的人,這一處也就隻住了綰綰和霍隱兩個。

  原先這處無人居住,房內設施不止簡陋,甚至推門進去,都能被幾月不掃的塵埃嗆出咳嗽聲。

  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霍木升吩咐人改善設施,雖然不能把普濟的房梁拆了重建,但一兩個小時的功夫,屋子已經煥然一新,不僅有了舒適柔軟的床,連牆麵都鋪上了美觀又保暖的新型牆膜。

  空氣中甚至還彌漫著叫人安神的氣味。

  可這氣味在安神,綰綰也沒能叫自己睡著。

  因著沒有那人熟悉的身影。

  往常她隻要翻個身,探出頭,就能瞧見。

  不對,現下其實她也是能瞧見個東西的,床下鋪著毯子,形狀花紋都和霍隱那床分毫不差。

  隻是躺的不是霍隱,是霍木升交代人去買的一隻魚娃娃。

  藍藍的身軀,長長的魚尾,看不出是個什麽魚,但放在地上在蓋個被子,在黑暗裏看,確實有幾分像人。

  綰綰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翻了個身。

  十四日呢,這才是第一天。

  這一夜翻來覆去的,總算在那十分催眠的安神香裏陷入了夢境。

  屋內不再有動靜,靠在門外的人才伸手,在麵前的泥土地裏一按,將閃著火光的煙頭按滅了。

  霍隱不睡,霍木升自然是隨其左右的,他看著霍隱起身回房,目光在他摁滅的煙頭上停了一下。

  說起來,霍隱許久未抽煙了,霍木升重見他開始,就沒瞧見過他抽。

  夜色靜謐,村裏的更是隻有蟲鳴,偶爾窸窣的一陣碎草摩擦聲,應該是某些野貓,夜裏出來覓食。

  普濟在正堂後放了許多的貓糧,每晚都會有野貓,大快朵頤一頓,又飛速的離去。

  第二日天破曉,霍秀秀就來悄門了。

  綰綰聽見腳步的時候就醒了,聽見敲門便坐起來。

  “進來吧。”

  “秦小姐,我伺候您洗漱。”

  霍秀秀輕手輕腳的開門進來,關門的時候,門板碰觸門框,竟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綰綰“嗯”了一聲。

  山裏涼,霍秀秀把洗漱的溫水抬進屋內,讓綰綰在房內刷了牙洗了臉,才讓人將早飯送進來。

  有些祈福者為顯誠心,十四天內會隻食一餐,有甚者兩日一餐,其餘皆以水代替,但綰綰身體不行,且要按時服藥,霍隱就沒同意這等傷身體的吃法。

  綰綰問霍秀秀:“霍隱醒了嗎?”

  “醒了。”霍秀秀說:“家主說,讓您慢慢吃,務必多吃一些。”

  綰綰有些好笑,總覺得霍隱是把她當孩子看著了,似乎總是對她的飲食分外上心。

  早飯用罷,綰綰也不需要霍秀秀帶,自己抱著個蒲團子,走到正堂的時候發現普濟已經等在那裏了。

  “大師,我來晚了。”

  普濟笑的和藹:“不晚,是我習慣早來。”

  說著,霍隱也到了,依舊一身肅穆的黑衣,進門前瞧了秦綰一眼,見她臉色還算紅潤,心下稍安。

  他朝普濟點了下頭:“大師。”

  普濟雙手合十。

  “開始吧。”

  誦經自然是浮躁難渡,但綰綰和霍隱兩個都不是急性子,各坐一端,拿一樣的筆,約莫相同的的姿勢,在普濟那一聲聲直擊靈魂深處的聲音中,度過了一上午。

  期間綰綰倒是抄寫的認真,眉眼皆是虔誠,長而烏黑的發高挽,露出一截潔白如玉的脖頸。

  普濟的聲音裏,帶著飄渺的虛空,帶著大喜大悲的善感,傳入綰綰耳中,仿佛回到了大周,有人在她病榻前,源源不斷的誦經聲。

  “不能知自心。而由心故畫。諸法性如是。心如工畫師。能畫諸世間。五蘊悉從生。無法而不造。如心佛亦爾。如佛眾生然。”

  一室的燭火煙香,霍隱一盞也未看,一句未聽。

  他的目光,好似不論何時都隻落在一個人身上。

  那人眉目純善,閉眼聆聽,在一片的燭火微光裏,顯得神聖又美好。

  普濟好似什麽也沒看見,閉上眼語氣慈悲。

  “應知佛與心。體性皆無盡。若人知心行。普造諸世間。是人則見佛。了佛真實性。心不住於身。身亦不住心。”

  而能作佛事。自在未曾有。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