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

  周圍的燈早就已經熄滅。

  月光將路麵照得隱約可見。

  一行清潔協會的清潔師和各路成員走出大院的門，發現門衛此時睡得很沉，甚至能聽到悠揚的呼嚕聲。

  周圍的監控也全都被關閉了。

  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人察覺他們的到來和離去。

  遠遠還能聽到幾個街區外傳來的隱約槍聲以及警車的聲音。

  顯然是異常局在疲於奔命，被牧者耍得團團轉。

  感受著牧者神乎其技的操作，回味剛才那令人膽寒而又敬畏的一幕，在場的清潔協會成員不由都升起一種自豪感。

  一種超然於世外，操縱整個世界，俯視眾生的感覺。

  那是依附於強者之後產生的錯覺，仿佛自己也和強者一樣掌握了相同的力量。

  而他們對於那位神秘的牧者，心中更是崇敬至極。

  甚至超過了對清潔協會會長的敬畏。

  無他。

  今天的一切實在是太過震撼，而且這位牧者大人就在他們身邊。

  呂雅蓮轉頭看向禮堂的方向，她知道牧者大人仍在那裏。

  她拚命想要看到牧者大人的身影，卻遺憾地什麽都沒有看到。

  實在是想留在那位大人的身邊啊……哪怕是當一條狗……

  隻有這種強者，才值得她留戀，值得她搖尾乞憐。

  可惜，哪怕她在普通人之中自詡階層高貴，在那位神秘的牧者麵前，卻如同一粒塵埃。

  不過這種事情也說不定，隻要她持之以恒，為清潔協會和牧者大人奉獻自我，有一天或許也能讓牧者多看她一眼？

  畢竟那個詭譎的超凡世界已經在她的麵前展開畫卷……

  宋忠海此時同樣轉頭看向禮堂的方向，神情激動，身體都有些顫抖。

  一旁的呂峰等人察覺到宋忠海的異樣，連忙問道：

  “宋老，您這是不舍牧者大人？以後還會見麵的，既然我們已經成了他的羔羊。”

  宋忠海微微搖頭，低聲對身旁的三名清潔師說道：

  “並不僅僅是不舍，我隻是對這位牧者大人的身份有了一絲猜測，你們加入清潔協會的時間還短，對異常世界也接觸不深，你們知道血珍珠是誰嗎？”

  三名清潔師連忙搖頭，同時湊了過來。

  宋忠海平時就是個神神秘秘的老狐狸，如果不是這次他們都不知道對方也是協會中人，難得對方要吐露秘密，他們必須得聽仔細了。

  “血珍珠，覺醒者罪犯通緝榜第53名，曾經單人屠戮一個美洲軍閥的千人護衛隊，直接種下了一片果園，並且獵殺了北美鎮魂局扶持當地軍閥的十三名覺醒者，引起轟動。”

  “北美鎮魂局聯合當地軍閥，出動數千人搜捕血珍珠，被她反殺了一半，然後失去蹤影。”

  “之所以她會對那個軍閥下手，僅僅因為對方虐殺了一名少女全家，被路過的血珍珠恰巧看到。”

  呂峰等三人此時聽得目瞪口呆，簡直像是聽天書一樣。

  由於太過離奇，讓人聽起來就感覺不真實，像是都市傳說。

  想想那個笑臉麵具，都有些不寒而栗。

  “那她豈不是一個人就相當於一支軍隊？”

  “不錯。”宋忠海點點頭，“但是這位血珍珠，現在卻對牧者大人言聽計從畢恭畢敬，甚至噤若寒蟬！對於牧者大人的身份，我也有所猜測，主要是那兩個黑色的皮箱……如果真的是那位，清潔協會說不定會大肆擴張了，我們這些先行者，也將獲得莫大的好處。”

  “哪位？牧者的真實身份到底是？”

  “宋老不要賣關子了，到底是誰？”

  周圍幾人急切問道。

  宋忠海猶豫片刻，搖搖頭道：

  “這位大人的身份，不是你們現在能接觸到的，你們隻需要知道，能讓他做我們牧者，已經是天大的福分，是深淵之主的庇佑。”

  一群人被宋忠海說得心裏癢癢的難受，對牧者的崇敬和好奇更深了幾分，幾乎是一步三回頭，走到街角，才四散消失。

  禮堂的窗前，李凡一邊用濕巾擦拭手背，一邊看著外麵依依不舍離開的協會成員，不由感覺到一陣惡寒。

  這幫人什麽情況？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吧？

  感覺是一群M的樣子。

  果然清潔協會裏麵沒幾個正常人。

  李凡此時微微有些擔心。

  張阿姨所表現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不知道自己剛才召喚虎柱神附體，有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畢竟收藏家絕對沒有虎柱神這種能力。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是張阿姨和母親還有司機老陳他們。

  能夠從他們小心翼翼的腳步中聽出來，他們此時十分忐忑緊張。

  李凡稍稍放下心來。

  既然對方更害怕，那就好辦了。

  “回去。”李凡摘下麵具，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

  母親三人長長鬆了口氣。

  今晚的拜會儀式搞得如此狼狽，收藏家大人沒有因此而責罰他們，他們簡直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似乎，他的脾氣比以前要好很多了？

  立刻跟在李凡身後，踏著滿地的屍液走到門口。

  老陳更是直接一溜煙跑出去，把車開進了大院，停在了禮堂門口，車門打開。

  李凡稍稍停下，看看禮堂內部，說道：

  “收拾幹淨。”

  隨後鑽進了車裏，閉目養神。

  張阿姨和母親相視一眼，長長舒了一口氣。

  僅僅是罰她收拾衛生處理現場嗎？

  簡直是輕得不能再輕的懲罰。

  母親坐上副駕駛，豪華轎車平穩啟動，悄無聲息地離開，融入夜色。

  張阿姨轉身回到禮堂之中，換了一身保潔製服，哼著小曲開始收拾衛生。

  雖然這些屍液明天就幹了，基本留不下什麽痕跡，但畢竟這裏是市政公共設施，還是要講社會公德的。

  弄髒了就應該給人家收拾幹淨。

  轎車在夜深人靜的道路上穩穩前行，老陳今天開的比平時還要穩，雖然開著冷氣，腦門兒上仍然有不少汗珠。

  母親斟酌片刻，才終於低聲說道：

  “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我們失察了，請您諒解，我會盡快查出到底是誰在幕後搞鬼，讓他們付出代價。”

  李凡麵無表情地說道：

  “是共一會。”

  對於共一會今晚的手筆，他還是很滿意的。

  一上來就把他這個牧者手下的新會員和清潔師弄死了十幾個，削弱了不少力量。

  而被他救下的那些人，估計以後也會對清潔協會產生心理陰影了。

  這樣他剛剛上任，整個西南牧區就基本上分崩離析，一團稀爛。

  估計清潔協會總部也會對收藏家的施政能力徹底失望，以後不會再有什麽提拔之類的說法。

  不免職就不錯了。

  這麽看來共一會也不是一無是處。

  聽到收藏家張口就點出了幕後主使，母親先是一愣，隨後恍然大悟，說道：

  “不錯，那種融合術……我竟然沒有想到，還以為是普通的異常精神感染……”

  不愧是收藏家大人。

  “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出共一會的渣滓，讓他們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母親眯著眼睛說道。

  李凡微微擺手：

  “區區共一會，陰溝老鼠，先做好潛伏，統合西南牧區。”

  母親連忙點頭稱是。

  此時車已經到了家門口。

  李凡邁步下車，剛剛進門，手機突然響起。

  是吳謙打來的：

  “凡啊，趕緊來吧，緊急情況，又要加班了，還是那種融合異常感染！”

  吳謙那邊似乎有些忙亂，接著說道：

  “這次更怪，要了命了，不過你已經有經驗了，再解決了這次的異常感染，到時候我跟局裏說，給你申請嘉獎，說不定還能再升職呢！”

  聽到嘉獎和升職二字，李凡不由麵色陰沉。

  融合異常感染，又是共一會。

  沒完沒了了還！

  升升升，升你大爺的職。

  轉頭對一旁的母親說道：

  “找出共一會的幕後力量，不惜一切代價，滅了他！”

  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