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一個隻是有些笨拙的世界
作者:半卷殘篇      更新:2021-10-13 16:24      字數:2373
  通訊器裏的音頻文件播放完了,

  屋子裏沒人說話,有些安靜下來。

  譚有國,徐上校等人再相繼抬起頭,轉過些視線,

  “這應該是邵安樂墮落成詭的重要原因之一。即便她精神異常,當時聽不明白醫生的話,但自己身體的變化應該還是明白的。”

  蒲教授望望著那被束縛控製著,頭罩著黑布罩的邵安樂,再出聲說了句。

  “她在墮落前,就長時間站在自家院子裏,多落後依舊一直站在自家院子裏,將她從院子裏帶離的時候,她有出現過反抗。她在等人。”

  束柔抬起了頭,看著墮落成詭者,出聲說道。

  陳淪目光依舊平靜,從手裏放完了音頻的通訊器抬起些,落在了那墮落成詭者身上,

  那墮落成詭者被束縛控製著,依舊安靜著,未曾掙紮,隻是安靜站著。

  “……知道這些事兒了,是不是我們該出馬了……”

  饒常還擺弄著手裏的紙質資料,拿著紙,對著頂上的燈,嘴裏出聲再念叨著。

  譚有國再停頓了下,再轉過些身,望向了陳淪三人,

  旁邊徐上校,蒲教授等人也相繼轉過些目光。

  “前方的調查和控製人員還在想辦法搜集更多信息,陳淪你們是再等一會兒,還是……”

  譚有國望著陳淪三人,出聲問道。

  “現在。”

  陳淪目光落在譚有國身上,隻是出聲說了句。

  挪腳,往另一側門邊走去。

  束柔收起了通訊器,饒常翻了翻手裏的資料,放到了一邊,兩人緊跟了上來。

  “辛苦三位。”

  “進入詭界後,一切以你們安全為前提。”

  “等你們凱旋。”

  譚有國在身後,鄭重再對著陳淪三人出聲說道。

  陳淪沒停頓,也未曾放緩腳,隻是挪腳,以基本相同的步伐往前,

  接連過了幾道密閉門,

  進入到了,進入詭界帶著生命監護儀的那間屋子。

  饒常和束柔,就緊跟在陳淪身側。

  ……

  “滴……滴……”

  生命監護儀規律響著。

  陳淪三人各躺在了張床上,待命的醫護人員幫著將生命監護儀器貼片佩戴上後,便緊跟著退出了屋內。

  躺在床上,陳淪的目光落在屋頂上。

  屋頂的模樣似乎從來沒有變化,安著的幾盞燈,將整個照得通亮。

  旁邊另一張床上,饒常在床上縮著身子躺著,從這旁邊扯過張被子來,反複拉扯著被子,似乎要試試被子暖不暖。

  陳淪另一側,另一張病床上,束柔靠著床頭,坐著,目光正朝著那閉著的門盯著。

  就在這時候,

  那密閉著的門,再重新推了開。

  數名控製人員,帶著一名被束縛控製著的感染者,進了屋子,帶到了陳淪三人躺著床的床尾方向。

  “這次詭事件的傳播途徑是,被感染者或詭直視極短時間,即造成感染。”

  其中名控製人員再次向陳淪三人明確了遍此次詭事件傳播途徑。

  緊跟著,押著感染者的一名控製人員,伸手,緩緩拉開了感染者頭上罩著的黑布罩,

  同時其他控製人員往後退了幾步。

  “……瑪斯特兒了,你說每次我們躺完了過後,這床單被套有換過嗎,是一用一換嗎,我很在乎這個的……這臉上的眼睛是不是都快長出來了。”

  陳淪旁側,另一張床上還嘀咕著的饒常,止住了話語聲,往床上一躺,進入了詭界。

  另一側,另一張床上躺著的束柔,盯著那感染者,觀察著,沒說話,往著床上緩緩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落下些目光,陳淪的目光落在了那感染者身上。

  被拉開了黑布罩的感染者頸部,還帶著頸部箍套,避免感染者轉頭,

  這感染者已經是漸近感染階段,臉上的皮肉已經隨著瘀斑擴散而潰爛,

  腐爛的爛肉裏,有肉芽在蠕動,纏繞,萌發,爛了些肉的眼眶裏,眼珠一動不動,正朝著陳淪望著。

  這感染者很安靜,未曾動作,也未曾出聲,隻是朝著陳淪直直望著。

  看著這感染者許久,陳淪再合上了眼睛,也進入了詭界。

  ……

  “啾啾……啾啾……”

  “我去地裏翻地啊……”

  初升朝陽剛從遠處山後爬起,揮灑下些帶著暖意的陽光,

  田地裏的作物隨著清晨的風,微微搖曳,垂落著昨夜的露水。

  山上樹木的枝葉輕輕碰撞,響著窸窣的聲響,也有鳥兒的叫聲。

  這是安靜祥和的村落,

  人家屋上升著炊煙,道路上走著拿著農具下地的村人。

  陳淪就站在了這村子裏的村道中央,束柔和饒常就站在陳淪身側,身後。

  道路上不時走過的村人,就從陳淪三人身側過去。

  “真是個祥和安寧的地方啊,這種地方真適合睡覺。”

  饒常感慨著,讚歎著望著。

  “這村子的布局,就是邵安樂所在村子。”

  束柔出聲說了句,轉過頭,看了眼還一臉讚歎著的饒常,

  沒說話,再轉過頭,觀察著四周。

  陳淪目光平靜,落在這身前,身前這村落裏的景象也自然映在陳淪眼底。

  “啾啾……啾啾……”

  “我去地裏翻地啊……”

  剛才在耳邊響起的些聲音,再在響起。

  傳來鳥叫聲的一樣,鳥叫聲也一樣,

  出聲說話的人不一樣,說出的話卻一樣。

  似乎是個安靜祥和的村落,

  隻是卻有些單一而重複。

  在這清晨的時候,這村落裏,每一戶人家屋頂上,都冒著炊煙,

  走在路上,下地幹活的,都是男人,

  或老或年輕些,手裏拿著的農具,都是鋤頭,

  不時就轉過頭,不知道是在誰說,就笑嗬嗬著說上一句。

  陽光是暖的,風是涼的,鳥發出的聲音是啾啾聲,每家屋裏都在這時候做著飯,

  屋前的院子裏,都晾著還滴水的衣服。

  這是個單一,重複,

  僵硬,

  或者說,有些笨拙的世界。

  “……這是太陽,照在身上會暖,會熱。每天早上的時候都會升起來,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媽媽就會起床做飯。”

  “你看這個太陽,太陽起來了,我就出門幹活去了……”

  “……媽媽,這叫太陽,太陽每天早晨的時候就會升起來,每天晚上的時候……”

  就在這時候,這個笨拙的世界響起陣陣交雜著的話語聲,

  這話語聲裏,有女聲,有男聲,有小孩的聲音。

  “……這個是鳥,會飛……”

  “……這個是鳥,你看著下啊,莫讓鳥下來啄院子裏頭曬得的穀子。”

  “……啾啾,啾啾啾……媽媽,鳥就是這麽叫的啊,嘻嘻……”

  這是她的世界,

  一個終於還算正常,隻是有些笨拙的世界。

  “……媽這是在洗衣服,就是你身上衣服髒了就要洗,媽教你。”

  “……娃娃,過來學學怎麽洗衣服,以後好照顧你媽媽知不知道。”

  “……媽媽,我會洗衣服,我去幫你洗衣服……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