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止血啊!
作者:半卷殘篇      更新:2021-09-15 16:14      字數:2470
  搶救室內。

  亮著燈火,但除了那搶救台上,別處還是有些陰影躲藏在角落裏。

  挪腳,如同尋常,走進這搶救室內,陳淪停下腳,目光落在身前,

  身前的景象,也自然映入在眼底。

  搶救台上,被束縛帶等各種手段,控製著的墮落成詭者,未曾如同其他感染者一樣,有什麽掙紮,

  就靜靜躺在那病床上,隻是死死睜開著頭顱上的眼睛,緊緊盯著一處。

  已經被畸變了身軀,撐破了的工裝,或是就卡在皮肉中,或是就垂在一旁,

  未曾有什麽太大的動靜,隻是周遭彌漫著大量而濃鬱的負麵情緒,

  不時朝著陳淪這側席卷而來,似乎要將陳淪的意識淹沒。

  陳淪隻是目光平靜著,似乎落目處,隻是地上落著的尋常灰塵砂礫,席卷肆虐著的負麵情緒,隻是還拂不動衣襟的清風,

  自然再轉過些目光,目光落在那搶救台邊的地上,

  地上淌著攤汙血,還未曾收拾,已經有些幹涸。

  目光再抬起,陳淪從龐斑,拿過張凳子,坐了下來,

  閉了上眼睛。

  進入了詭界。

  ……

  周遭一片死寂,

  看不到有什麽其他身影,也看不到有任何東西。

  眼前,隻有濃鬱散不開的漆黑。

  自己的身體,也在漆黑中被淹沒,似乎看不到,也感覺不到存在。

  陳淪隻是平靜著,任由這漆黑淹沒,未曾動作,也未曾出聲,隻是目光往眼前死寂的漆黑落著。

  而就在這時候,

  眼前這漆黑似乎在晃動,扭曲,一些模糊而斷續的聲音,不斷從周遭黑暗中傳出。

  “……再去拿些血包過後,患者腹部內部大出血……開腹止血……”

  “冀誠安,冀誠安對嗎,還能聽清我的話嗎?”

  “……手術刀……血壓還在掉……”

  似乎是是醫生在對冀誠安進行著搶救,

  周遭這漆黑晃動著愈加厲害,似乎在翻騰,破碎,掙紮,扭曲,

  隻是黑暗依舊是黑暗,未成褪去。

  “……媽媽。爸爸昨天真得有來看過我嗎?”

  “來過呢,爸爸看你睡著了,就沒叫醒我……”

  “爸爸什麽今天什麽時候下班啊?”

  “這會兒啊才早上了,爸爸還要工作呢,等晚上了,就來了……”

  “媽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啊?”

  “……沒有,沒有……”

  那醫護的聲音在這周遭漆黑中漸被淹沒,

  取而代之的,是個孩子和女人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還有陣陣從漆黑中拂來的清風,

  讓這漆黑中,有了別得東西。

  “媽媽……爸爸是不是很累啊……媽媽,我好難受啊……”

  “……媽媽知道,媽媽知道……要是實在難受的話,兒子你就在睡一覺吧……睡一覺吧……等著你睡醒了,爸爸就也下班過來了。”

  這漆黑中傳來的些話語聲,緊隨著再漸漸遠去,

  周遭的黑暗也緊隨著漸遠,

  周遭環境快速變換著。

  ……

  “……醫生,我難受啊,醫生,醫生。”

  “……我也沒辦法,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沒辦法!”

  “……孩子,來,乖,把藥吃了啊,吃了,病就好了……”

  周遭景象完成了變換。

  再映在陳淪眼底的,是個醫院樓內的走廊。

  走廊地麵上,淌著些黏腳的汙血爛肉,

  有下半身腐爛了,蠕動著蛆蟲的病人,抱著個過路,穿著白大褂的身影,痛苦著哀嚎著。

  那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渾身扭曲的也厲害,白大褂上,沾滿著血跡,手上各捏著把手術刀,

  聽著那腐爛了下半身的病人哀嚎,有些歇斯底裏,衝著那病人便吼著,臉上皮肉有些皸裂,掉落。

  旁邊靠著牆邊的座椅上,一個病人家屬從自己胸口,掏出了個帶血的心髒,心髒還往下滴著血,病人家屬臉上帶著些笑容,

  給旁邊佝僂著腰臉色慘白,嘴撕裂著的病人喂著,

  那病人有些囫圇著,湊在滴血心髒邊吃著,再伸著手,拿過往嘴裏大口大口咬著。

  嘴邊,難免如同沾油一樣,沾上了些血汙。

  “吃,趕緊吃,趕緊把藥吃了。”

  “……那我就把你殺了,把你殺了!”

  “放心,把你這兩隻腿砍了,就好了。”

  “……醫生,我好難受,求求你,救救我,不想死啊,醫生……”

  那病人家屬看著病人吃著帶血心髒,臉上帶著些歡喜,不停說著。

  那趴在地上,下身腐爛了的病人,臉上驟然流露出些怨毒,

  緊跟著,朝著那醫生撲了過去,一個有著手術刀,一個用著鋒利的爪子,撕扯著身上還剩下的血肉來。

  走廊往前些,還有些穿著白大褂扭曲身影,正拿著把砍柴的斧子,剁著個已經沒了雙手身影的雙腿。

  “……不要動,這樣你的病才能好……”

  “啊……啊……”

  白大褂的身影拿著斧子,劈砍著那道已經沒了雙手身影的雙腿。

  那身影緊緊趴在走廊地上,也被那道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按著,斧頭落在腿上,便不禁發出聲淒厲的哀嚎聲,

  還有道沒了皮肉,枯瘦的,隻剩下骨骼和內髒的道身影,

  一邊哀嚎著喊著,一邊趴在地上,往著走廊裏前一點點爬著,每往著前側一些,

  走廊地上便多出來些內髒的碎塊。

  陳淪就站在這走廊上,目光落在身前,依舊平靜著。

  “……誒,這麽多血,得做多少血旺啊。”

  陳淪身後,饒常走到了陳淪旁邊,低下頭,望著地上層厚厚的血液,

  感慨著出聲說道,

  “想當初,我吃血旺都是在醫院旁邊,就圖個新鮮……沒想到,這醫院竟然這麽浪費。”

  饒常再抬著頭,嘀咕了起來。

  另一邊,束柔也到了陳淪身側,再轉過些目光,望了望周遭。

  “病房的布局和結構,基本和詭事件爆發時醫院一樣。那兒的標誌,佐證了這點。”

  束柔再出聲說道。

  陳淪目光平靜,落在身前,

  沒答話,

  隻是挪腳,踩著地上黏腳的血液,沿著走廊,繼續往前。

  饒常和束柔一個琢磨著些莫名的東西,一個注意著四周,也緊跟著。

  走廊周遭,一幕幕景象就映在陳淪眼底。

  “……兒啊,你怎麽了,兒啊……”

  “……止血,止血啊……”

  周遭彌漫著的負麵情緒愈加濃重,

  不斷朝著陳淪三人衝擊而來。

  而就在這時候,

  那靠著牆邊凳子坐著,喂著病人吃著心髒的病人家屬,突然焦急著喊了起來,

  那病人吃完了心髒,站起了身,卻緊跟著,有些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上。

  那坐著的病人家屬,垂在移植邊的腿腳似乎沒有知覺,

  瘋狂朝前傾著身子,伸著雙手,想要攙扶著那病人,卻恰好就是夠不到。

  那地上,爬行著,隻剩下骨頭和些破爛內髒的身影再往前段距離過後,止住了動作,

  大量的血液從破爛了的內髒裏湧了出來,淌在地上,

  那旁邊,正和那腐爛身體病人撕扯著身上皮肉的醫生,驟然朝著地上那隻剩骨頭,破爛內髒的身影撲了過來,

  大聲嘶喊著,捂著那破爛內髒,隻是大量鮮血依舊毫不留情,往外湧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