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無助
作者:半卷殘篇      更新:2021-08-21 15:46      字數:2410
  狹窄的巷子裏,淹沒著兩側建築的陰影,

  兩側高樓從沒有哪個門朝著這巷子裏,對著巷子裏的,隻有擋住遠處陽光的外牆。

  角落裏躲藏著陰影,遠處彌漫著黑暗。

  昏暗而幽深扭曲的巷子裏,似乎隻有陳淪五人的身影走過。

  踩在巷子裏地上的窸窣腳步聲,順著巷子往前,同樣縈繞在昏暗中。

  過了狹窄而扭曲的巷子,又再是巷子,

  似乎從來沒有出口,反而像是巷子兩側的高牆在越擠越近,要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隻是對陳淪三人沒什麽影響,

  蒲教授和杜教授兩人受到詭界濃鬱的負麵情緒影響,臉上愈加有些蒼白,

  臉上眼底不時流露出些掙紮,不斷對抗著在心底湧起的極端負麵情緒,守著自己的理智和獨立意識,

  微微喘著些粗氣。

  就在這時候,喘了口口氣,臉上愈加有些疲憊的蒲教授再抬起頭,看向這愈加狹窄逼仄的巷子前側,漸放緩了些腳步,

  “你們也看到了吧,應該不是我開始失去理智了吧?”

  “如果你是說看到人了,那我也看到了。”

  蒲教授出聲說了句,杜教授應了句。

  陳淪隨著蒲教授兩人,放緩了些腳步,饒常和束柔自然跟在陳淪身前。

  目光落在身前,巷子前側的景象也映入了陳淪視線內。

  巷子稍遠處,出現了條坡道,坡道有些綿長,一直往前延伸。

  就在這巷子的坡道上,坡道半途,停著張輪椅,

  輪椅上坐著個瘸腿的男人,男人額頭上沁著汗水,喘著粗氣,臉上疲憊,

  手把著輪椅兩側的輪子,似乎是滾著輪椅輪子,往著坡頂上去。

  隻是似乎實在疲憊了,在這綿長的坡道半途,有些上去,也下不來。

  滾著輪椅的輪子,繃緊著渾身,費盡著力氣,將自己坐著的輪椅輪子滾上去些,卻緊跟手上一滑,輪椅又往著坡下滑下來些,

  滾動著的輪子連帶著磨破了他手掌上的皮肉,讓他手心有些血肉模糊,

  隻是他還是一把抓緊了往下滾著的輪椅輪子,死死抓住,緊跟著,又再費勁著渾身力氣,將輪椅輪子往上滾著,

  在那坡道上,反複掙紮著。

  “至少現在看來,詭轉移了,新的詭事件源頭出現過後,這個詭界的攻擊性變弱了許多,不然現在輪椅上那道身影就該朝著我們撲過來了。”

  杜教授出聲說了句。

  陳淪挪腳,平靜著,從那坡道上走過,

  走過了那輪椅上男人的身側。

  喘著粗氣,額頭上反複滴著汗水的男人,看到了陳淪幾人,

  朝著陳淪五人投來些哀求的目光,似乎想哀求陳淪等人幫幫他。

  蒲教授和杜教授停頓了下目光,卻也沒上前,隻是跟著陳淪從這坡道上走了過。

  而那男人看著陳淪五人走過,再轉過了頭,用著手臂蹭了蹭頭上的汗,又再滾動著輪椅的輪子,喘著粗氣,再費勁著力氣要往前。

  走過了坡道,坡道上,再是條扭曲的巷子,

  似乎沒什麽區別,巷子依舊淹沒在昏暗中。

  隻是這淹沒在昏暗中的巷子裏,再多出兩道身影來,而巷子裏,同時還落著瓢潑大雨,頃刻間,潑濕了陳淪五人身上的衣物,往下淌著水。

  蒲教授和杜教授兩人回過頭,再望了眼那還在坡道半途上,掙紮著的,輪椅上的男人。

  陳淪的目光落在了身前,這坡道上來,落著暴雨的昏暗巷子裏,兩道身影映入了陳淪眼底。

  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站在巷子中,渾身淋著雨,來回轉動著頭,

  眼底透著迷茫和恐慌,來回看著四周,似乎是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再來回看了陣過後,又再踉踉蹌蹌朝著巷子前跑去,不時跌倒在地上的泥水,

  身上,臉上裹滿了雨水,沒人幫忙,又再爬起來,接著朝前跑去。

  隻是,等著小女孩身影消失在遠處巷子的昏暗中,

  緊跟著,小女孩的身影又在出現在巷子裏,先前站著的地方,

  渾身還是沾滿了雨水,眼底愈加恐慌,害怕,卻又似乎不敢哭,

  看到了陳淪五人,有些躊躇,終究還是沒上前,再轉回頭,又再似乎張望著,似乎想找到些熟悉的場景,

  又再朝前走去,卻很快,又再出現在原地。

  另一道身影,

  是個賣鴨子的老人。

  老人半蹲在巷子邊的高牆跟前,身前擺著個背簍和半袋子米糠,背簍裏是隻自家養的鴨子。

  之前遮擋了陽光的高牆,這時候,卻一點沒擋住雨,

  傾瀉而下的暴雨,將老人渾身淋了個透,

  渾身衣服,衣襟,褲腿上,都往下不斷流淌著雨水。

  老人卻沒去管淋在身上的雨水,手裏拿著個草帽,

  將草帽往著裝著鴨子的背簍上,半袋子米糠上遮擋著。

  隻是草帽就隻有那麽大,遮了這邊,就遮不住那邊,

  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背簍裏,打在米糠上。

  半袋子米糠上,已經在往下浸出著些水,被暴雨打著,精神有些萎靡的鴨子,在背簍裏不時叫著,背簍往下流淌著水。

  老人手裏拿著的草帽,也已經往下不停滴落著水,失去了能遮雨的作用。

  老人還是拿著草帽,反複著想遮住米糠,遮住裝鴨子的背簍,

  再抬起頭,再巷子兩頭望著,

  他能看到的地方,看不到一個能遮擋住雨的地方,

  渾身衣襟袖口,褲腿往下淌著水,

  老人再轉回頭,望著背簍裏愈加萎靡的鴨子,望著濕透了的米糠,

  眼眶漸有些紅,眼底帶著些渾濁的淚水要湧出來。

  “……這三個人,有些共同點。可能不僅僅是感染者的負麵情緒映射,還有些新的詭事件源頭,墮落成詭者的特征,可能包含了墮落成詭者的負麵映射。”

  陳淪身側,蒲教授和杜教授相繼再轉回頭,

  再看了看巷子裏那迷路的小女孩和那淋著雨的老人過後,蒲教授再出聲說道。

  “無助,同時又始終不願意放棄。”

  陳淪另一側,站著的束柔,在這時候,目露思索,出聲說了句這三人身上的共同點。

  “……無助……”

  蒲教授和杜教授相繼呢喃著,再望著這三人,重複樂居。

  “束柔,之前你有看過其他感染者的基礎資料,有可能負責這特征的感染者嗎?”

  “有。”

  束柔停頓了下,點了點頭。

  再挪腳,陳淪往前,蒲教授杜教授,饒常束柔四人跟在陳淪身側。

  走過了這落著暴雨的巷子,

  巷子裏的小女孩,老人,都朝著陳淪五人投來了些目光。

  再往前,走過了這條落著暴雨的巷子。

  身周的景象再變換著。

  身後來路的巷子消失了。

  陳淪五人站在了條更顯幽暗的巷子裏。

  巷子隻有一個入口,盡頭是死路。

  巷子盡頭,

  一個道模糊的身影,正在朝著一個女人施暴。

  女人哀嚎著,瘋狂掙紮著,反抗著,

  恐懼,哀求,

  哭喊著,

  “……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